齊素雅悶了悶。“我感覺我欠你越來越多了。”
江雁洲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她對面,然后把她褲腿卷在膝蓋上,露出她兩截白生生的小腿。
齊素雅坐在床邊,看見他捧著她的腳,試了一下水溫后,才開始讓她泡腳。
她歪了歪頭,兩只小腳的大拇指相互交疊,但表情更悶了。
“我覺得,這輩子大概都無法回報你。你真的對我太好了。就算我讓自己對你好一點,可是也永遠比不上你對我的那些好。”
他困惑的看著她:“為什么要計較這種事?”
齊素雅一哽。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雁洲對她太好,她想要回應,是人之常情。而當發現就算自己努力回應,也不及對方幾十幾百分之一時,心生氣餒,這也是人之常情。
江雁洲幫她按摩小腿,他想了想,才甕聲甕氣說:“我喜歡這樣。”
“什么?”
“我喜歡對你好。”
最好再多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然后讓她再也離不開他。這是他的小心機,是他不曾對任何人坦白的心機。
他努力打動她,幾乎是掏心掏肺的對她好,他愿意這么做,他其實很喜歡看她因自己而感到開心的表情。
齊素雅看了他半晌,忽然‘啊’地一聲,敞開手臂往床上一趟:“此情無以為報,那看來只能以身相許了。”
江雁洲心里漏跳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間他差點要信以為真,他很歡迎她以身相許,非常歡迎。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太開心,她可能只是隨口一提,可能只是開玩笑而已。
這天晚上,齊素雅聽見男人沉著有序的呼吸聲,她慢吞吞的睜開眼。
室內留了一盞小壁燈,燈光昏黃,并不刺眼。
她發了一會呆,然后翻了一個身,看著熟睡在她身邊的男人,男人的胳膊摟著她,她枕著他手臂。每當兩人同床共枕時,他們兩個總是如此的親昵。
他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沒想。
以身相許?
忽然想起自己去首都找他時,鬼使神差地扯了一句想看天安門。
她想她大概是個很不誠實的人,口不對心。
其實早就被他降服了。
就算她是百煉鋼,在他沉默無私的付出下,也要化為繞指柔。
她并不是沒有心的人。
這份感情的一開始可能是來源于感動,但誰說感動不是愛?感動也可以是愛情的先奏。
一份很淺的愛。
但她趁著他熟睡,攥住他手指,把他指尖收進自己瑩白的掌心,就好像要借此攥住什么。
她想好好把握。
像是…那樣的后悔,等失去之后才慢了幾拍迎來的懊悔,她真的不愿再品嘗第二次。
所以,這一回,她想要緊緊的抓住。
這一輩子都不再放手。
她輕嘆一聲,之后徐徐地合上了眼。
半晌之后,她睡著了。可江雁洲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他本來是想去洗手間的,但剛要動作,就發現懷里的小女人像個小孩子,即使是在睡夢中,也緊緊抓住他一根食指。
他唇邊抿出一抹很淺很淺的笑。
但笑得很溫情。
是深夜里不為人知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