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江雁洲坐在一把凳子上,他濃黑眉宇打了個死結。
秀禎是溫柔的,也是溫馴的,看起來很乖,很文靜。
無論心里有多么陰暗,至少從外表來看,他是干凈的,純粹的,清麗又秀氣,還因體弱帶著些兒病氣。
反觀江二哥,江雁洲。
他面若刀裁,棱角分明,是一副威武凌厲的霸氣長相,渾身上下充滿十分男性的英勇氣息。
此刻,江雁洲回想之前丫丫自稱‘齊爺’,他神色深沉地厭煩思索。
兩年前,那是一個暴雪天,祖父江老爺子上山撿木枝,卻在山里遇見一個胖姑娘。
胖姑娘個子矮,也就一米五出頭,體重卻有一百八十多斤重。
當時她身上被人捅了十多刀,昏迷在雪地里,人已瀕臨死亡線。
江老頭把人帶回來,還掏出自己的棺材本兒讓人幫胖姑娘醫治。
可胖姑娘清醒后,卻不記得她自己的姓名,不知曉她自己的來歷,對她自身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但今日,她卻自稱為齊爺。
江雁洲琢磨半晌。
“秀禎,你說,她是不是想起來了?”
少年滿身病氣兒,他掩面咳嗽兩聲,然后顫巍巍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他神色恬淡,可眼底卻滿是疏涼。
“也許吧。”
不太在乎地答了一句。
想沒想起,不重要,沒區別,反正都一樣。
秀禎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狗改不了吃屎,根子上的東西難以磨滅。”
從少年的態度來看,他是覺得,丫丫這人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在失憶后,都是一個壞的,惡性難馴。
所謂失憶,是遺失過往,忘記從前的經歷,而不會使人心性大變,更不會讓一個好人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所以不論丫丫是否恢復記憶,對秀禎而言,都沒差,沒兩樣。
就在這時,江雁洲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一絲細微的動靜。
他神色一凜,旋即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地沖過去開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粗獷蠻橫的莽夫勁兒,剛毅俊容比起方才更是冷峻了幾分,可那神色,卻像是張揚帶刺兒。
由此可見,他本性沉穩,為人踏實,可心中卻有自己的成算。
門外,正在偷聽的齊素雅被人發現了。
她尷尬后退,然后硬著頭皮說:“那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通知你們一聲,飯菜做好了,咱們可以開飯了?”
說著,她還舉了舉手上正冒著熱氣的一大盆米飯。
燜飯有個小竅門,比如燜飯的時候往里面滴上一兩滴油,煮出來的米飯粒粒飽滿圓潤油光,單看這賣相就很是不錯。
江雁洲臉色冷酷。
他正欲開口,卻見少年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很適時地扯著他的胳膊往后拽。
秀禎笑吟吟地睨視著齊素雅。
“丫丫姐真好,有了吃的不忘惦記自家人,不過我和二哥剛才已經吃過了。”
他柔柔弱弱地文靜一笑,然后側了側身,讓齊素雅看清堂屋桌子上擺著的碗筷。
齊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