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在銀山村附近的村子里做些散活兒,偶爾也會在鎮上做些散工。
聽說馬月蘭在找工作,再沒有活兒,只怕真的要活活餓死了,于秀麗想著馬月蘭是個勤懇的,便要她到自家來試試。
馬月蘭不肯,她真的怕拖累卓家,孫富貴實在是太難纏了,她寧可死,也不能坑害卓家。
卓家一家都是好人。
但她沒吃飽飯,沒力氣,于秀麗愣是把她給拖過來了。
“月蘭啊,你放心,我不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我們家現在招了一個男工了,還缺一個包餛飩的,之前我見過你包餛飩,那也是個特麻利的,如果你不符合要求,我絕不會強留你。”
于秀麗義正詞嚴的說著,已經頗有些老板娘的派頭了。
卓青峰也點頭稱是。
小團子則是遞過去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馬嬸嬸,先吃個包子吧。”
她看出來對方餓壞了,那肚子都是癟的。
雖然衣服穿得寬松,但隱隱露出的手腕和腳踝,細得嚇人。
不是她在走動,恐怕都會被人誤會成一具枯骨。
“對對,先吃包子,我只顧著把你拖過來,都忘了這茬了。”
馬月蘭看著包子,求生的本能讓她腮幫子一酸,唾液瘋狂分泌,接著也顧不得了,“對不起,謝謝!”
匆匆忙忙的說完,便邊流著淚,邊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
吃了兩只包子,即便她還只有五六分飽,仍舊饑腸轆轆,但到底是別人的饋贈,她現在又拿不出錢來,也愣是不肯再吃了。
“我不能白拿你們包子,我先給你們做點事兒吧,這些是要搬到那邊去吧…”
得到于秀麗肯定之后,馬月蘭二話不說,就搬起了箱子。
卓然,卓陽看得直咂舌,這箱子可沉了,他們的媽媽是肯定搬不起來的,他們力氣算大的,連他們可都是要兩人聯手,才能搬起來。
但馬月蘭一個人,肚子還餓著,卻咬著牙,愣是搬起來了。
細細的胳膊,青色的筋絡一覽無余。
生活把這個本該柔弱的女人,逼成了什么樣子。
于秀麗看著,真覺得心酸,直揉眼睛。
原來,她在村里,力氣不夠的時候,馬月蘭老是幫她,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是經年累月的。
那一日,馬月蘭被打,其他人都沒管,好些人覺得男人打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的,誰家女人不挨打啊?
更何況,挨打,那必然是犯了什么事唄,要不然無緣無故能挨打啊?
于秀麗看不過去,站出來,孫富貴還齜著牙,惡狠狠的叫她別多管閑事,再后來,馬月蘭就跑了,她再也沒見過,但是當日馬月蘭明明絕望得不行,被打得半邊臉腫得老高,嘴邊還混著血水,卻仍然沖著求情的她露出感激又粲然的一笑,一直被她記著,記這么多年。
“青峰,我這么自作主張,你不會怪我吧?”
卓青峰笑,“怎么會呢?我也跟你一個說法,如果通得過,我本就是要招人的,為什么不給她一個機會呢?”
說著,伸出手去,這次也不避諱著孩子在了,替于秀麗擦了擦眼淚,“就是別哭了,嗯?”
于秀麗抽抽鼻子,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幾雙大眼睛可都看著呢。
有了馬月蘭的幫忙,這箱子,不消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小團子抿著櫻唇,看著這馬月蘭,確實是個干實事的人,就是太慘太可憐了。
她不是個感性的人,這會兒也眼角發酸得厲害,突然眼前一片柔軟,原來竟是大哥用絲帕在細細的給她擦。
小團子一懵,腦子嗡嗡的,本能道,“大哥,我沒哭。”
“可是你要哭了。”被戳穿,小團子那個尷了個尬的。
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男,可是要不要這么的“先發制人”?
上次吧,她沒摔到,就要給她補腦。
這次,她沒哭,大哥卻不由分說要給她擦眼淚。
不過也正常,大哥就是跨時代的大佬,永遠走在時代的前面,是科學的弄潮兒。
馬月蘭因卓錦初這么一句話,也注意到了一邊的小團子,她有幾分好奇的看著于秀麗,“秀麗,你是什么時候添的女兒?”
她離開她家招財的時候,都沒見于秀麗有女兒啊。
須臾間,女兒都這么大了,比她家招財還大。
一想起招財,馬月蘭的心就一陣鈍痛。
于秀麗溫婉一笑,“這事兒說來話長,你趕緊坐下歇歇吧。”
“不…不用了…”馬月蘭局促的擺手,“等我有錢了,我會再來找你付包子錢的,我一定會來的。”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突的被一只小手給扯住了。
馬月蘭一垂眸,剛才也就隨便看了一眼這小姑娘,就驚為天人,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小女孩兒。
這會兒細看之下,那更是驚艷。
小小年紀,那就是個小美人胚子,皮膚可真白啊。
杏眸是最標志的杏眸,形狀剛剛好,上挑便是無限的機靈。
五官精致得跟瓷娃娃一樣,挑不出一丁點的瑕疵。
“嬸嬸,你等等嘛。”
小姑娘說話也軟乎乎的,輕言細語,跟只小黃鶯一樣。
馬月蘭原本再堅定的心,這會兒也拒絕無能,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于秀麗暗暗給小團子使眼色,不愧是小團子,就是有辦法,她都攔不住,小團子就輕輕松松解決了。
卓青峰這會兒已經把肉和餛飩皮拿了出來,還有一些佐料。
小團子踮著腳,眼巴巴的看著馬月蘭,“馬嬸嬸,肚子餓了,好想吃餛飩,你做一點好不好?”
馬月蘭自然也是想幫卓家忙的,既然卓家的小姑娘都發話了,她自然責無旁貸,頓時笑容連連,“好好,嬸子呀,幫你煮一碗餛飩再走。”
“好噠”小團子用小嫩手給了馬月蘭一個飛吻,馬月蘭哪還分得清什么東南西北,人都被迷得七葷八素的,眼里就只有這些肉和餛飩皮了,說什么也要給小家伙做一碗最美味的餛飩,博小姑娘一笑。
她麻利得剁了肉,調和了調料,看上去輕佻熟路的,似乎是之前在餛飩店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