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52分,龍門市區警署。
拘留室的燈被打開了,沉重的鐵門發出一聲難聽的吱吖聲,蜷縮在墻角床上的紫發少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從外面走進來一張冷漠的臉。
紫發少女熱情的打著招呼:“陳局長,晚上好,還沒睡?”
“現在快天亮了,你睡得不錯?”
來人正是陳龍,她坐在單人床的邊沿,手指按了按單薄的床單。
幸好暖氣很足。
“今天公務很忙吧?”紫發少女吃力的坐起來。
這時陳龍才注意到她的右手被拷在床邊的鐵柵欄上,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我給你解開!”
“還是不要吧,我又給你惹麻煩了,如果你再徇私枉法,更加給那些人留下口實。”
“暗索!”
陳龍板著臉,右手抓住了手銬,五指用力,輕易將鋼環握的變了形。
她掰壞了手銬,將暗索的手放了下來,悶聲悶氣道:“我做什么別人管不了,他們有意見可以向魏大人提。”
“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暗索揉著手腕,“龍門不是你一個人的龍門,你的魏大人更不會一直護著你。”
“你如果能少惹一些麻煩就好了。”陳龍忍不住抱怨道。
暗索無所謂的笑著:“我只是給了那些侮辱感染者的人一些教訓,讓他們不要那么猖狂。”
“你…”
暗索罕見的打斷了陳龍接下來的話,她愜意的伸著懶腰:“你想說如果我這樣做就和整合運動沒什么兩樣了?我不可能是整合運動的,我自己測量過了,現在源石融合度已經達到19%了,正如凱爾希醫生說的那樣,一旦突破的臨界點,任何藥物都無法再有效抑制病情惡化,你認為我還有多長時間?我會自己結束生命。”
“他回來了。”陳龍突然說道。
暗鎖沒聽清:“誰?”
“博士。”
“你說誰?!”
陳龍重復道:“博士。”
“我昨天沒有及時放你出去,因為我在外環碰到他了,人就在龍門,一個小時前剛從近衛局大樓出去。”
“你、你騙我!你們以前騙過我,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嗎?我不會輕易相信你了,休想再騙我去羅德島。”
暗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龍,緊接著,她想起了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情,于是篤定自己找到了真相。
陳龍的語氣古怪:“是真的,據說阿米婭最先發現了他,他在龍門又找到了蛇屠箱,他現在的樣子很奇怪,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樣,脾氣也好了很多,我把他抓進了審訊室,原本以為他會破口大罵讓我放他出去,或者更歇斯底里一點的哭著求我,但他卻像沒事的人一樣,甚至會用奇怪的腔調開玩笑說想做個好人。”
“比以前更會關心人了,沒有以前那么盛氣凌人,可能人真的會變吧。”
暗索低垂著頭,一直沉默著,直到陳龍將一張字條擺在她的面前。
“這是他現在的地址,你可以去找他,然后就離開龍門吧,去羅德島,凱爾希醫生應該有辦法延緩你的病情。”
陳龍起身往外走,當她走到門口,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只白色的塑料瓶扔在暗鎖的身上。
“記得吃藥,沒有醫生會喜歡不吃藥的病人,想多活幾天就吃藥吧。”
暗索伸手抓著藥瓶,上面寫著“靶向藥物”四個字,沒有成分說明,沒有生產日期,更沒有生產地點,典型的三無產品,但瓶身上貼著一張標簽,寫著用藥說明:一日兩次,早晚飯后各兩粒,情況緊急可多加一粒,切勿多吃。
沒有署名。
但這清秀的字體她卻熟悉到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羅德島醫療組干員華法琳的書寫方式,她喜歡在句子的末尾勾一筆,據說這樣可以彰顯出她高貴的血魔身份。
藥瓶并不是密封的,顯然有人已經吃過藥了,但是為什么陳局長會有這種藥?
她從哪位熟人的手中得來的?
肯定是一個她非常信任的人,暗鎖思索片刻,想不出到底是誰,她將藥瓶收進口袋。
“只好下次再還給你了。”
暗索松開袖子,一張身份卡落在手心,卡面有一張陳龍的二寸免冠照。
“解決問題了?”
陳龍剛出了警署大門,扭臉就看到自己的搭檔靠在墻邊,不知道在寒風里已經等了多久,她輕松道:“暗索只是看不過那些人反對感染者,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問題很大。”
星熊邁開雙腿走了過來,她站在路燈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陳龍,雙手按在同伴的肩頭:“請假去羅德島吧,我很擔心你的身體。”
抖動著肩膀,掙脫了星熊的雙手,陳龍一邊下臺階一邊反問道:“你在說什么夢話?我聽不懂,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就是太累了而已,睡一晚上就能恢復。”
她轉過身,仰望著臺階上的星熊:“把警署總長的晉升名單壓一壓,他的屁股歪了,所有人都應該站在魏大人這邊,他越界了。”
“我不關心誰在誰那邊,老陳,你最近的狀態很不對,我認為博士說的對,你應該去羅德島做一次體檢…”
“我不去,我一點都不想去那里,難道我們龍門的醫療條件就差了?我…”
星熊沖上前去,一把將陳龍抱住了,雙臂緊緊將她箍住,抱得很緊,緊得她呼吸有點困難。
陳龍動了幾下發現不動用源石技藝的情況下根本掙不脫,動用源石技藝肯定會在星熊身上開個洞,干脆就放棄了掙扎。
“松了,松了,你這樣我很為難,這里還有監控,你不想看到明天咱倆都上頭條吧?”
星熊松開少許,下巴壓在陳龍的肩頭,貼著她的耳朵吹氣:“上就上,又不是第一次了,明天從游樂園回來,咱們就請假去羅德島,這事你得聽我的。”
“從來都沒看你這么積極過。”陳龍埋怨道。
她的聲音低了許多:“依你,都依你,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