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40分,龍門市區,近衛局總部宿舍。
“希望之花,連系著羈絆,現在就在我們心中…”
寂靜的單人間里不合時宜的響起了音色空靈的歌聲,一只手伸出了被子,左右摸了摸,終于在枕頭邊找到了聲音的源頭,按下了接通鍵。
“老陳啊,這才幾點就叫著返工,難道整合運動打進龍門了?沒有?那黑手黨占領近衛局大樓了么?也沒有?魏大人被文月夫人趕出府邸了么?都不是?那早上再說吧,我請你飲早茶。”
散著一頭墨綠色頭發的星熊迷迷糊糊的說著話,隨手想按掉通話,但話筒那頭的搭檔突然說道:“阿星你快點來,我剛剛錄了一份口供,你一定很感興趣!”
其平靜的語氣里不含一絲感情,星熊嗅出了些許異樣的味道,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頭的臺燈,追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了?”
“你來了就知道了,我等你…救命啊。”
凌晨,3點55分,龍門市區,近衛局總部審訊室門口。
星熊快步從拐彎處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前發呆的搭檔,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她好奇的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了,火急火燎的讓我過來?”
陳龍抬起頭,將手里的文件遞給星熊,面無表情道:“你先看看。”
口供如下:
姓名:周金儒,別名周某人,阿光。
性別:看著辦。
年齡:24歲。
籍貫:蘇城(查無此地)。
職業:羅德島低級后勤干員(自稱)。
星熊眼角直跳,沒敢繼續往下看,目光挪到搭檔生無可戀的臉上:“你想好怎么收場了嗎?”
“隨便吧,降職也好,扣獎金也罷,大不了我給你當副手,沒錢吃飯那你養我好了。”
撲街…
不可能。
星熊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龍,這還是那個單刀赴會,一路砍翻整合運動幾名干部的陳局長么?
“人呢?你不會把人弄死了吧?”
陳龍瞥了同伴一眼:“我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悶悶不樂的吐出了實情:“我原本只想給他一個教訓,你知道的,他當時突然離開羅德島,我還帶人把外環那里翻了個底朝天,當然什么都沒找到了,今天我出去外環那邊執勤,正好撞見一輛從外環開往市區的車,誰想到車上有條大魚外加一只閉殼龜。”
這時候,從審訊室里突然傳來了殺豬一樣的凄慘喊聲:“陳sir別這樣,給個機會啦陳sir,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陳龍聽見這聲音就更自閉了:“…魏大人馬上到,我要怎么辦?”
“先放人了,羅德島的博士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應該吧…”
星熊不太確信,努力的想著對方的優點:“他以前確實人渣了一點,但、但還是有一些閃光點的,比如…比如指揮打架很厲害。”
星熊推開審訊室的門,并沒有想象中的凄慘局面,剛剛的慘叫聲完全是裝出來的,某人正躺在沙發里,雙腿翹在茶幾上,手邊還擺著一份小吃,對面的電視機里播放著錄像片。
“喲,好久不見,三萬你好像又長高了。”
捏緊拳頭,松開,沒關系,胡亂說話才是真正的博士。
星熊深呼吸,努力的平復心情。
熊三萬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稱呼,星熊至今弄不明白博士為什么會這么稱呼自己,還有剛入職的那幾天就沒給她任何好臉色,嘴里罵罵咧咧的念叨著“抽錯了”這樣聽不懂的話,直到半個月后搭檔也順利入職才變得正常起來。
龍門堂口出生的星熊又不是個傻白甜,當然明白博士真正的想法,反正那個人渣也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他真正想要的是自己的搭檔,自己只不過是個附贈品而已。
不過沒關系。
星熊根本不在乎,她得到的資源一點都不比陳龍少,人渣博士甚至挪用了一部分其他干員的資源投入到她們的身上,就連跟著一起來的詩懷雅大小姐都沒有這份殊榮。
可惜當時誰都沒想到,屑博士的隨心所欲埋下了羅德島分崩離析的禍根,沒有得到足夠資源的干員長時間無法出戰,盡管工資一分不少,但怨氣總歸是有的,積攢到極限時的爆發,最后頭也不回的散伙。
“既然沒事,那就不要在這里占用公共資源,浪費納稅人的金錢。”
星熊邁開長腿,走到周金儒的面前,擋住了他看電視的視線。
周金儒仰視著星熊,輕佻的看著她:“星sir,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身材也很棒?”
“我從小就在龍門市井里長大,十四歲打群架,十六歲第一次被抓進局子里,十九歲拿安家費被仇人追殺,不得已加入老城區的堂口,現在那地方叫秦漢武館,你跟我講這些,那你找錯人了。”
星熊抬起腿,一腳踩在周金儒的兩腿之間,彎下腰俯視著他:“博士,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
電影里不是這樣的啊,我還沒說誰贊成誰反對…
周金儒頓時感覺哪里不對,從他被陳龍抓進近衛局大樓的時候就打定主意唱一出空城計,誰知道星熊直接來硬的,一下子戳破了他的氣泡。
漢丞相在城樓上彈琴,誰想到狼顧之鬼司馬懿剛走,轉臉又來了個有勇無謀的王雙,二話不說拍馬就往城里沖,當場生擒了諸葛亮,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三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要信我呀,這里太悶了,我們出去吹吹風。”
周金儒霍然起身,一臉正色,仿佛剛才滿口花花的不是他。
太慫了,不太像那個無法無天的博士,難道他又失憶了?
星熊暗自皺眉,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輕易嚇一嚇就露餡兒了。
周金儒哪里顧得上這些,他曉得陳sir是正經人,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畢業,身世顯赫,家傳的赤霄雙刀和威力卓絕的刀法,借著身份跟她耍賴就好,但是星熊不吃這套啊,弄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博士,改天我請你喝酒,老陳她只想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對吧?”
“不會不會,怎么會當真呢,我跟陳sir是老交情了,嘿嘿嘿。”
“老陳,他威脅你了?”
“沒有,他,問我最近有沒有去羅德島進行體檢,然后讓我近期去一次。”
“然后呢?”
“他不希望我拔出赤霄,至少不要拔出第二把刀。”
陳龍的臉上,寫滿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