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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 忘年之交的機場餞別禮

  秦鍵一一解答了關于他所了解的一切,只是了解,他并不能用掌握。

  關于空間里的一些記載,對于他來講不過是飯后茶余的幾篇故事會。

  可葉戈爾卻拿出紙筆一邊聽一邊將其記錄了下來。

  寫到激動之處,老人家還不時的發出幾聲孩童般的純真贊嘆。

  這讓秦鍵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觸,對方展現了出了一個真正學者的姿態。

  于是他漸漸將故事中的“私貨”摘除,純粹的以第三人稱復述讓葉戈爾記錄。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二人將關于‘Ral’的話題徹底結束,葉戈爾收起筆,對秦鍵用了聲謝謝。

  接著就秦鍵所提供的資料,二人展開了討論。

  最后二人達成了一個屬于二人之間的‘Ral’共識。

  肖邦雖然熱衷于上流社會的生活,但其本身還是在音樂中將思念的情緒表露無疑。

  “肖邦思念的是什么?”

  涅高滋在書中給出的解答是——愛情與故土。

  可這個問題終究是除了肖邦意外無人能確切知曉的。

  秦鍵在最后說道:“無論是親人,還是摯友,或者愛人,最終都化成了肖邦筆下一首首無言之美。

  “這是一種凄美,我認為催生出這種凄美情感的背面是他心底最深處的那一抹離情。”

  “離情。”

  秦鍵重復這兩字,接著他點了點頭。

  “沒錯。”

  自從肖邦大賽之后,他幾乎沒有在任何場所如此感性的再談肖邦音樂中的情感。

  從他賽后拒絕錄制肖邦其他作品一事中也能窺見到——即便拿了肖邦大賽的冠軍,對于肖邦他還是存有疑惑的。

  他始終在肖邦作品中的復雜情感迷宮中尋找著。。

今日與葉戈爾的一番交談似是又讓他看到一抹亮照亮了迷宮的出口或許在前幾天的音樂會上,他就有嘗試著朝著這個方向試探摸索了幾步  至于究竟是不是這樣,就讓人不得而知了。

  至少現在來看,秦鍵與葉戈爾關于Rarl一詞的寓意達成了一個屬于他倆的共識。

  這一點貌似在涅高茲原著的基礎上又進行了一個升華。

  葉戈爾對此不但沒有表現出什么不悅,甚至秦鍵發現老爺子似乎還挺開心這樣的結果。

  在之后與葉戈爾的交流過程中,秦鍵也逐漸發現這個被不少國內同行所排斥的“怪老頭”其實不過就是在一些問題上有著強硬偏執的老人罷了。

  尤其在接下來的話題。

  秦鍵:“葉戈爾教授,這趟去圣彼得堡我聽到了這樣的言論,似乎俄派鋼琴的發展已經進入瓶頸期了。”

  葉戈爾冷笑:“這句話他應該放在他去華沙那一年說。”

  片刻。

  秦鍵:“您作為涅高滋學派的第三代傳人,似乎更提倡將四大流派進行融合?”

  葉戈爾堅決道:“走向融合是必須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就在明天。”

  秦鍵搖頭:“我認為這件事情必須要經歷一個漫長過程。”

  葉戈爾對此保持懷疑態度,“你的年齡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漫長。”

  秦鍵:“~。”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距離飛機起飛只有不到四個小時。

  關于鋼琴的話題越跳越快,兩人的分歧越來越多。

  葉戈爾不時拍桌叫板的畫面讓服務員小伙都見了新鮮,小伙一直以為葉戈爾是個習慣沉默的紳士。

  秦鍵也有揚起嗓門不講理的時候,葉戈爾對此也只能干瞪眼。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漸漸走近。

  最終,一場已經失去出發點的午飯局演變成了這樣的一幕——

  “好了,葉戈爾教授。”

  秦鍵不再與對方爭論,“我的飛機還有三個小時就要起飛了,我得走了。”

  葉戈爾:“我送你如何。”

  秦鍵:“好的,正好我有樣東西要送給您。”

  葉戈爾摸了摸口袋,沒有說話。

  于是兩個人一起離開餐廳,周凱的車已經在店門外等待。

  車子很開開回酒店門口。

  留下車里的兩人,秦鍵獨自上樓拎行李。

  再回到車里的時候,周凱才覺得車里的氣壓降了下來。

  可是想一想一會回來的路上還得與葉戈爾同路返回....

  四十分鐘后,車子開到了機場。

  兩位送行的人將秦鍵送至入口。

  秦鍵從衣兜里掏出他早已準備好的文獻正本,然后說道:“葉戈爾教授,翻譯這部文獻我一共花了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就當是餞別的禮物。”

  說著他把文獻遞到了葉戈爾面前。

  葉戈爾眉頭一皺,他沒有想到秦鍵竟然已經將這部文獻翻譯好了。

  不過轉瞬他的注意力又到了眼前的文獻上——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勤儉對于四大流派掌握的如此清晰。

  “謝謝。”

  葉戈爾接過。

  秦鍵:“這趟莫斯科之行能夠認識您我很高興。”

  葉戈爾:“我也是,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與你一起探討鋼琴的未來發展。”

  秦鍵笑:“時間有的是,您老保重身體,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您可以承認現代流派是未來鋼琴發展的唯一趨勢。”

  葉戈爾撇了撇嘴,“除非你有更好的故事來說服我。”

  秦鍵點點頭,接著看向一旁的周凱,松開行李箱上前與對方做了一個擁抱。

  “這躺給你添麻煩了周哥,以后常來聯系。”

  “咱們就別客氣了,”周凱拍了拍他的后背,“提前祝你一路順風,今年年底柴院會出訪維也納,到時候你可要帶我好好轉轉。”

  “一定。”

  在二人的目送下,秦鍵就要進入口,身后忽然響起了葉戈爾的呼喊。

  秦鍵回頭,葉戈爾問了他一個問題。

  “誰借給你得書?”

  葉戈爾才意識到這事情,秦鍵說翻譯這本文獻用了一年兩個月的時間,那就說明對方早在一年前多就已經拿到了這部文獻的原著。

  可身為涅高滋音樂學院的副院長,葉戈爾清楚這部文獻全世界只有兩本,兩本全是手抄本。

  一本在他手里,另一本在花園圖書館的地下二層。

  秦鍵獲取的自然不可能是他手里的那一本,所以這只能說明對方去過花園圖書館。

  可是能進入花園圖書館地下二層借書的只有涅高滋音樂學院的高層教授,

  他所知道的幾人里不可能有人將這本書瞞著他私自外借出。

  “丹尼爾。”

  說完秦鍵揮了揮手,隨著人流走進了機場大廳。

  丹尼爾。

  葉戈爾的表情在這一瞬上演了什么叫精彩至極。

  “那個混蛋。”

  良久。

  葉戈爾頹然的搖了搖頭,他將手中的文獻塞進口袋。

  他的口袋里,是一本沒有送出去的離別禮物,他昨晚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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