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普羅佐洛夫子爵的分析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嚴格說也還算正確。他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竟然是個老陰逼,所以并不知道他預測的第二種可能其實已經實現了。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動作是相當的利落,接到任命之后第二天就帶著米哈伊爾大公和尼古拉大公上路了。這一路他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因為他知道烏瓦羅夫伯爵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尼古拉一世做出決斷的那一刻,他恐怕就想出了對策。
而這對策對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來說一點兒也不難猜,他肯定會派人快馬加鞭地向彼得.巴萊克和舒瓦洛夫報信,讓他們趕在他抵達基輔之前清理干凈手尾,并設法將案子辦成鐵案。
那樣的話,就算他抵達基輔,案子多半也是查無可查,自然是奈何不了他們。
所以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知道,這就是一場賽跑,他絕對不能落后烏瓦羅夫的信使太多,決不能給他們太多清理手尾的時間。所以嘛,這就苦了米哈伊爾和尼古拉兩位大公了。
雖說尼古拉一世的家庭教育其實就是軍事化的訓練,他的兒子們一個個都被訓得服服帖帖,都吃過苦受過罪,但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這一路上還是讓他們夠嗆!
天不亮就開始趕路,一直到天黑才下馬休息,幾天下來胯下都給磨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反正這兩位大公對騎馬是再也沒有任何興趣了,甚至看見馬兒就腿抖。
終于當尼古拉大公大腿內側被磨出了血泡之后他忍不住了,湊到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身邊苦著臉問道:“伯爵,我們有必要這么快嗎?”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當然知道這個熊孩子是什么意思,他之所以這么急吼吼的就出發,其實就是不給烏瓦羅夫接觸這兩位大公的機會,防止被那只老狐貍借此拖后腿。
現在看來效果還是不錯,但是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他們永遠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沒有烏瓦羅夫伯爵蠱惑或者忽悠,他們一樣會叫苦叫屈讓后拖后腿。
不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是什么人,不說他最擅長對付熊孩子,至少對付這兩位大公他還是有辦法的。
只見他沖著尼古拉大公也是一聲苦笑,然后抱怨道:“殿下,不是我不通情理強壓著你們趕路受罪…誰愿意這么趕這么折騰呢?可這都是陛下的意思,他對這個案子極其重視,給我下了死命令啊!”
對付熊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搬出他們最害怕的人嚇唬他們。米哈伊爾大公和尼古拉大公自然也是怕死了尼古拉一世,他們的老子只要一瞪眼,他們頓時就得抖三抖。
所以一聽說尼古拉一世下了死命令,尼古拉大公立刻就把一肚子的牢騷和不滿咽了回去,大腿磨出血泡總比被老頭子劈頭蓋臉的教訓強是不是?
“他怎么說?”
當米哈伊爾大公看到尼古拉大公垂頭喪氣地走回來時就知道事情可能不能如愿,但他實在是受夠了這樣像騾子一樣沒頭沒腦地趕路了,只能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了一聲。
但是這點兒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因為尼古拉大公撇著嘴搖了搖頭道:“他說這是父皇的命令…”
好吧,這個回答讓米哈伊爾大公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他跟平庸的尼古拉大公不同,他還算是有點能耐的,所以他稍微過過腦子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個托詞罷了。
很有可能這就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借口而已,恐怕真正想快點趕到基輔的是這位大公,他那位父皇雖然也著急,但不會給他們下這種不近人情的命令。
頓時他抱怨了一句:“這就是借口罷了,他就是拿父皇來壓我們而已!”
尼古拉大公倒是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覺得弟弟的話有點犯忌諱,但馬上也想到了可能事實真是如此。
所以他湊近了米哈伊爾大公耳邊,小聲問道:“你是說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對那個案子也…也特別關注,他也想分一杯羹?”
看著自己哥哥沒種的慫樣,米哈伊爾大公很是嫌棄,他這個哥哥根本就是個吉祥物圖騰,什么本事都沒有,什么事情也做不好,老實巴交的很那啥。
至少他是不太看得起這個哥哥的,如果不是他們倆年齡相差無幾,能玩到一塊去,感情也算是不錯,否則他真是不愛搭理尼古拉大公。
他冷哼了一聲道:“這不是明擺著么!這么大的案子,牽涉有如此大,誰不想乘機撈一票呢!”
尼古拉大公有些恍然,然后左右望了望又問道:“那您覺得伯爵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好吧,這個問題就是難為米哈伊爾大公了,他若是能猜透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想法,那他就不是米哈伊爾大公了,不客氣地說就是他那兩個哥哥亞歷山大皇儲和康斯坦丁大公都做不到這一點好不好。
“我怎么知道!”他沒好氣地叨咕了一聲,“這位伯爵一向是神秘莫測,不過我估計他首先絕對是父皇的人,他會在滿足父皇要求的情況下謀求自身的利益…這一點倒是跟我們很貼近了…”
最后這句話米哈伊爾大公幾乎是用蚊子一般大小的聲音說出來的,不過由此也可以知道這兩位大公其實也不是什么好鳥,他們其實也是有利益訴求的。
早在出發的前夜,這哥倆就碰了碰頭,商量著這一趟差使該怎么應付,或者說這一趟差使他們哥倆究竟是個什么態度才好。
當時尼古拉大公的意思是康斯坦丁大公無論如何都是他們的哥哥,也是皇室中人,他們應該偏向這位二哥,不說幫著捂蓋子遮丑,至少也不能讓外人看他的笑話。
只不過這個意見立刻就遭到了米哈伊爾大公的反對,他的理由很簡單,固然康斯坦丁大公是二哥,他們應該幫著遮丑,但是必須要看到這幾年這位二哥跟大哥亞歷山大皇儲的關系可是很糟糕,幫了二哥等于是惡心了大哥,這好像有點不劃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