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羅佐洛夫子爵看來,當下最要緊的事情并不是立刻向舒瓦洛夫發難,這么做不是不可以,但是效果真心不算好。
為什么呢?因為在基輔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隨著別斯圖熱夫.留明極其黨羽落網,保守派可以說在烏克蘭是一家獨大了。哪怕是康斯坦丁大公親自下場,想要跟他們掰腕子難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普羅佐洛夫子爵覺得眼下最要緊的是聯系盟友積攢力量,并且等待圣彼得堡的進一步消息。
“還要等?”康斯坦丁大公有些不滿意了,嘀咕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彼得.巴萊克這是已經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再等他們真的就要下手了!”
這些天康斯坦丁大公可是被彼得.巴萊克氣了個半死,這個總督是一點面子都不賣給他,對他的要求不是敷衍了事就是直接拒絕,康斯坦丁大公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么怠慢過,自然是火冒三丈嘍。
自然的他是想越快解決舒瓦洛夫越快翻盤就越好,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彼得.巴萊克的臉,出一口惡氣了。
不過普羅佐洛夫子爵卻道:“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暫且讓彼得.巴萊克先囂張著,我們的當務之急是積攢力量一舉致勝,再此之前,不妨讓他先得意一陣好了…”
康斯坦丁大公一臉苦悶地望著普羅佐洛夫子爵,對這個建議他非常不樂于接受,但考慮到普羅佐洛夫子爵這一段表現實在太出色了,不僅給他指明了方向還給他送來了關鍵的人證彼得羅夫娜,所以或多或少他都必須給幾分面子。
“那還要等多久呢?”康斯坦丁大公不死心的問道。
普羅佐洛夫子爵在心里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我建議您加快周邊一切跟烏瓦羅夫伯爵關系不太好的人士,將他們團結起來一起對付烏瓦羅夫伯爵…另外,我估計很快圣彼得堡那邊就會有消息了,我們必須看看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邊跟烏瓦羅夫伯爵關系不太好的人士?”康斯坦丁大公嘀咕了一遍之后,心里愈發地不高興了。
原因很簡單,他知道普羅佐洛夫子爵的意思就是讓他去聯系阿列克謝或者科爾尼洛夫等人,因為周邊跟烏瓦羅夫關系不好的勢力也只有他們了。
可是康斯坦丁大公只要一想到之前的遭遇,對這些人就是一肚子的火氣和怨氣,讓他低三下四地區求這些人幫忙,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得強。
反正對此他是一萬個不樂意,所以沉思片刻之后,他故意略過了這個話題,直接問道:“子爵,您覺得父皇是什么態度呢?”
普羅佐洛夫子爵又嘆了口氣,他知道康斯坦丁大公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就是不愿意先向阿列克謝等人服軟。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謂的不拘小節可不僅僅指細微瑣事,而是指必須要有一定的胸懷。
哪怕是你心里頭恨得牙癢癢,但該妥協的時候就必須妥協該讓步的時候也必須讓步,你不先當孫子怎么可能變成大爺呢?
再說啦,又不是讓你一輩子都當孫子,大不了事成之后再跟對方算總賬嘛。那時候你還不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何必在這個要命的關頭因小失大呢?
不過普羅佐洛夫子爵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勸了,因為康斯坦丁大公的脾氣他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他現在這個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聽,你如果不知進退的繼續圍著他不斷地勸說,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他煩你。
所以普羅佐洛夫子爵嘆息了一番之后,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康斯坦丁大公的問題:“陛下的態度其實并不取決于陛下本人,想知道他會如何抉擇很難。不過大體上有以下幾種可能…”
“要么是勃然大怒,直接將別斯圖熱夫.留明免職并嚴厲追究其責任,并且遷怒于您,搞不好會狠狠地訓斥您一頓!”
康斯坦丁大公頓時臉色開始發苦,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那個老子發起脾氣來比伊凡雷帝還要可怕,暴怒之下搞不好就會徹底對他死心了。
普羅佐洛夫子爵心里頭暗暗一笑,他是故意將這種可能性說在前面,為的就是敲打康斯坦丁大公,增加他的緊迫感和危機感,只有這樣才能讓這頭倔驢認清事實,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拉下臉面去聯系阿列克謝等人。
普羅佐洛夫子爵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始講第二種可能:“不過以陛下的睿智,不難看出這個案子疑點很多,如果有人稍加引導,他可能會懷疑這是針對您的陰謀,雖然氣憤不可避免,但他并不會選擇沖動行事,可能會派一個他最信任的臣子前來調查真相。”
康斯坦丁大公頓時眼前一亮,如果是這種可能性的話,那豈不是說他翻身大大有希望了,甚至他還可以借機搞一波事情給烏瓦羅夫伯爵上點眼藥。
普羅佐洛夫子爵看了他一眼,又在心里頭搖了搖頭,這位大公實在是太天真了,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簡單,他們還坐在這里商量和討論什么對策,直接等著尼古拉一世派人來解救就好了,躺著就能贏還要腦子干什么?
所以他很不客氣地對康斯坦丁大公說道:“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幾乎可以說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更何況陛下身邊更多的是保守派的大臣,他們對殿下您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指望這位欽差公正執法給您一個公道,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普羅佐洛夫子爵并沒有明說,不過他知道康斯坦丁大公一定聽得懂的。
果然,康斯坦丁大公臉上剛剛冒出的一絲喜悅立刻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說得太對了,尼古拉一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保守派,指望那些人給他一個公道,那簡直就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