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巴里亞京斯基確實是只狡猾的狐貍,他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咋聽之下是可以實施的,因為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距離圣彼得堡何止萬里,利用訊息不對稱的優勢確實可以打康斯坦丁大公一個措手不及,在康斯坦丁大公有所反應之前結束戰斗的。
反正亞歷山大皇儲聽了,思考了一陣之后也沒覺察出有什么問題,只不過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以前他只能聽巴里亞京斯基和波別多諾斯采夫忽悠沒有其他選擇,而現在他多了一個選擇可以聽聽德米特里的意見了。
而這時候亞歷山大皇儲也不得不感嘆他父親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了。在臣子之間搞平衡,果然是好辦法,怎么看都能立于不敗之地,至少沒有臣子能夠隨便忽悠他了。他覺得自己以后必須多發掘幾個類似德米特里的臣子,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忽悠他了。
“德米特里,你怎么看?”
面對亞歷山大皇儲的提問,德米特里很是平靜,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巴里亞京斯基很不好對付,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擊退的。他提出了那一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策略時,就考慮過巴里亞京斯基會怎么破解,只能說巴里亞京斯基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所以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如果能夠迅速行動打康斯坦丁大公和斯佩蘭斯基伯爵一個措手不及,當然可以成功。我贊同這么做,只不過唯一的疑問就是,我們真有這么迅速解決問題的手段嗎?”
德米特里這個問題問得真的很好,因為巴里亞京斯基剛才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做咱們先去突然襲擊搞一下子,說不定康斯坦丁大公反應不過來咱們就勝利了。
說實話,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因為凡是做事都必須謀定而后動,得考慮方方面面的情況以及影響,至少得考慮各種情況,比如萬一突然襲擊沒有效果,那怎么辦。
而巴里亞京斯基剛才那話怎么聽都是不負責任的,只講了要去做,但卻完全不考慮做不成之后該怎么辦?甚至都沒有說該怎么去實施,這就是典型的不計后果亂來了。
至少在亞歷山大皇儲聽起來,這就像是亂來,怎么能這么出主意,直說要做卻不說怎么做還不考慮一下做不成的后果,愣頭青也沒有這么個搞法吧!
其實啊很簡單,巴里亞京斯基當然不會這么沒水平,如果以前他就是這個水準,那亞歷山大皇儲早就被他坑死無數次了。真實的原因就是他只想趕緊把對付阿列克謝給確定下來,然后他再和波別多諾斯采夫慢慢商量具體的行動計劃。
至于做不成功的可怕后果?嘿嘿,在他們看來,如今在亞歷山大皇儲基本已經確定了地位之后,康斯坦丁大公就算能反擊,那又能有多厲害,難不成尼古拉一世還能放任他威脅亞歷山大皇儲的地位么。
對于巴里亞京斯基和波別多諾斯采夫來說,只要亞歷山大皇儲的地位無損,那就算康斯坦丁大公能囂張一時,未來只要亞歷山大皇儲登基為帝,那一切都能找補回來。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這回收拾阿列克謝還不一定能招惹來康斯坦丁大公,區區一個阿列克謝能把亞歷山大皇儲如何?
簡而言之,這兩人覺得自己這邊立于不敗之地,所以完全可以不計得失放手施為。
只不過吧,這番思考心里清楚私下里也可以談,但是決不能當著亞歷山大皇儲的面說,講出來了那就很傷人傷感情了。
畢竟作為臣子應該時時刻刻為主子考慮,怎么能讓主子豁出去沖鋒陷陣自己優哉游哉的享受果實呢?退一步說,這種想法就是對亞歷山大皇儲的不尊重,你壓根就沒有把皇儲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嗎?
雖說康斯坦丁大公不能將他怎么樣,但就算是尼古拉一世的 口頭批評或者敲打,那還不是亞歷山大皇儲自己受了,倒霉的還不是他?你怎么能讓主子單獨去扛呢?
所以當德米特里戳破了這一切,不管是巴里亞京斯基還是波別多諾斯采夫都必須面對這個問題,他們不能用后果不算嚴重皇儲您自己受著一切都沒事來搪塞。他們要么能說服亞歷山大皇儲讓皇儲接受這個可能,要么就得老老實實地給出行之有效的方法和策略或者對策,給亞歷山大皇儲吃定心丸,否則這個事情就辦不了!
巴里亞京斯基頓時就蛋疼了,他看了看德米特里,對方完全是一副平靜而認真的表情,好像是在就事論事似的,但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只不過又沒有證據。
然后他又瞅了瞅了波別多諾斯采夫,那意思是你趕緊幫著說說,真讓我現在就說出個子丑寅卯那不是扯么!
波別多諾斯采夫立刻就說道:“這個問題好,確實很關鍵,但我認為當下我們先確定了要收拾斯佩蘭斯基伯爵,將這個目標確定下來就好,剩下的計劃之類的可以慢慢從長計議!”
波別多諾斯采夫這一手說白了還是緩兵之計,因為一時半會兒讓他拿策略他自然也是沒有的,能說個毛線?所以他就試圖混淆概念,好像在指責德米特里不贊同收拾阿列克謝一般。
當然了,實際上他也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他的表達方式很隱晦,手段也很高明,只不過這一招對德米特里并沒有什么用處。因為后者馬上說道:
“閣下,之前我們不是已經一致確定了有必要給斯佩蘭斯基伯爵一個教訓,消滅他這個幫兇嗎?這一點還有什么可討論的?既然已經明確了一點,我們就應該立刻考慮如何實現這個目標的方法,畢竟公爵閣下說了必須用突然襲擊的方法干脆利落的消滅他,否則后患無窮。要做到干脆利落,我們自然得抓緊時間落實,畢竟時機千變萬化,政治風向有時候說變就變,咱們必須得把相關工作做到前面,總不能讓皇儲一直為我們擔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