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雜亂的腳步聲下,銀光寒刃飛舞,頭顱落地人橫倒,激烈的廝殺仍在繼續,按理說李書城的人少,本該是劣勢的一方,但事實上,卻因阿昊切了土難推的男根,使得他們心中有了顧忌,反而是李書城他們有優勢了。
畢竟,一方擔憂著事后之責,一方為存命而戰,這士氣上就不對等。
那隊主見狀,也知道不能如此了,連忙大聲叫道:“兒郎們,唯有殺了他們才能得到郡守大人的饒恕,若爾等還如此畏首畏尾,安能將其除之?”
隊主的話,讓眾人心中一稟。
而李書城見敵之模樣,也大叫道:“丈夫們,我等現今唯死而已,若要存活,勢必要全滅此賊,隨吾殺啊!”
“殺!”
“殺!”
“殺!”
雙方人馬紛紛怒吼,這小小的戰斗,卻也如火如荼。
乒鈴乓啷的打斗中,李書城和對面的隊主不斷大聲怒喝,這雜亂的聲音引起了那一支車隊的注意。
這支車隊很龐大,龐大到什么地步吶?大車小車足有百輛,人員上千人,五百余護衛騎著戰馬游弋兩側,車隊中有一架馬車,說他樸實無華吧,他又是雙驅的,現今,有人正快速朝其趕來。
而這個人,就是陳白趕往沃陽時,劉勢房中的六侍衛中的一人,而他,也是被留下的那一人,其名喚作陳保,和陳白一個姓,但卻不是同族。
這人身為常隨劉勢的六侍衛,那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就是綠林所稱十八煞中的一人,其人善使鐵鞭,但他卻不叫鞭煞,而是索煞,胡人的豪強也稱之為索命煞,被他盯上的人,無不脖頸被繩索勒斷。
至于雙驅馬車嗎,呃.......自然就是兩匹馬拉的車咯,而這車也不是露天的,既然不是露天的,那馬車里的人一定是有地位的,再看陳保,那人不是劉勢是誰吶?
“六叔,前方有亂,為免波及,我等是否遲些再去?”見前方有人打斗,陳保對車內的劉勢說道,但面容卻沒有擔憂的神色,他們幾年來再大的戰斗都見過,這小場面對他們來說還不算什么大事,主要是怕耽擱了時間。
馬車的帷幔被劉勢掀開,他朝前方看了看,緩緩說道:“書城在前方為我等探路,雍州之地我等不甚祥知,恐其遇到不測,還是不要停留了,繞過便是!”
說罷,劉勢便將帷幔拉上,坐騎上的陳保拱了拱手,便打馬前去,領著車隊欲要從側方繞過。
“死來!!!”
“爾等害我功曹,快快死來!”
“爾等多行不義,我輩如此,實乃為天除賊!”
“奪我錢財,壞我貨物,我賈明德與爾等勢不兩立!”
車隊緩行片刻,那打斗的聲音更清晰了。
“咦?這聲音,怎么那么像李書城和賈虔賈禍斃的吶?”領頭前行的陳保面露疑惑,抬目細看,頓見路旁有幾輛馬車,而馬車上的旗幟,和他們的是如出一轍,皆為‘劉!’
“不好,是書城他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馬車,讓陳保見車如見人,頓時知曉那交戰的雙方,是李書城啊!只是賈虔怎么也在這里?
來不及細想,鏘的一聲,將馬刀出鞘,陳保楊著馬刀朝后怒吼:“丈夫們,書城有難,快隨我殺上去!”馬刀朝前一點,策馬而出。
而其后之人聞言,頓時一愣,下一刻,鏘鏘鏘,一片馬刀出鞘的聲音響起,卻是他們反應了過來,沒有二話,也沒有驚疑,楊著馬刀就跟上陳保。
哆哆哆 前方人的離去,讓車隊中間的人有些疑惑,不過看陳保他們楊著馬刀,那一定是有什么事,他們想也沒想就隨眾而上。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土難推的人中有一人看到了楊著馬刀的陳保,驚慌的說道,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幫助自己的還是幫助李書城他們的,如果是前者那還好,可要是后者,那他們就要遭殃了。
畢竟,這些人,可比他們多多了!
隨著他的話,眾人側目望來,正在這時,陳保大聲吼道:“書城莫慌,我來矣!”轉頭怒喝:“丈夫們,隨吾殺賊!”
“殺啊!”
“殺啊!”
眾人揚聲怒吼。
一身鮮血的李書城聞言,面色大喜,:“哈哈,丈夫們,陳保來了!哈哈!”
“陳保來了?”
“陳保?”
“陳保?”
剩下的六人一邊阻敵,一邊回望,那策馬奔來的,可不就是陳保嗎?
見此,他們心中一震,一股巨大的力氣涌現,而對面,土難推已經疼暈了過去,只有那個隊主在指揮著眾人,他一看對方有強大的幫手來了,心知不敵,慌忙說道:“撤,快撤!”
早已經沒了斗志的人聽聞此言,紛紛抱頭就跑,而李書城他們現在還剩下六人,自然不敢去追,只能圍攏在一起,看著那隊主抱著土難推離去。
“爾等莫要走啊,先前氣焰是何等的囂張,怎現今卻如之懦夫?比起鼠來,何如?”
李書城諷刺的話,讓那隊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頭喝道:“爾輩莫要囂張,你們高興的太早了,今日所害之人,乃我家功曹,是郡守大人的外甥,待我等回到白馬城,定要向茂眷大人稟明此事,看爾等到時與鼠相比,何如?哼!”
放下一句狠話,再以同樣的話反問李書城,那隊主便一溜煙的跑了。
哆哆哆 陳保來至李書城的前方。
“諸位可無恙?”陳保一邊翻身下馬,一邊急切的問道。
李書城笑了笑,對其拱手:“多虧阿保來得及時,若不然,我與二三子們便要留在此地了。”
陳保掃了戰場一圈,無視那些哀嚎的人,對其問道:“彼輩是為何人?為何要與丈夫們廝殺?”
“此事說來話長,這茶攤本是劫路之人所設,這剪徑賊,一是那老虎山的山匪,二是那兩郡郡兵,可這二者,應受命于雍州刺史 ,我想,郎主身為朔州侯,其一定會給上幾分薄面,這才力爭,熟料那平陽郡冒出來一個功曹,他二話不說便要羞辱我等,這才引來大戰!”
李書城將大概的過程與陳保說了一遍,這個時候,外面又涌來一群人,卻是六叔被擁簇著趕來。
眾人一看,連忙將道路讓開,六叔順著甬道走了進來,他先是打量了下戰場,再是朝李書城看了看。
“呃......這是?”看著李書城旁邊的人,六叔楞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賈虔賈禍斃?”
“六叔?哎呀,不曾想,不曾想,我賈明德竟能在此見到六叔啊!”賈虔一邊說著,一邊朝劉勢走來,待至身前,一把抓住劉勢的手,對其問道:“許久不見,六叔的身子骨可還好啊?”
“果真是你!”劉勢拍了拍賈虔的手背,說道:“好好好,身子骨好著吶,只不過到我們這個年歲,已經老了,再操勞這些事,怕是要吃不消咯。只是賈君,許久不見,倒是滄桑了許多啊!”
“哎!”賈虔嘆了口氣,說:“還不是那劫道的將我的貨物掠去,使得我三日未曾進食,這才變得如此模樣,這些名為匪賊實為郡兵的人,著實令人可惡!若我有官家中人,定要他們好看!”
賈虔一邊說著,一邊隱晦的看了眼六叔。
“哦?這些人是郡兵?”劉勢皺著眉頭問道,對于州郡的將領讓手下扮做匪賊劫道的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比起這里,還有比他更狠的,他只是在想,他們得罪了這里的地頭蛇,會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著,劉勢也顧不得和賈虔敘舊,向李書城問道:“你可知此輩是為何人?”
李書城上前說道:“回六叔,阿奴不知,但有人說那領頭的是平陽郡的功曹!”
“什么?功曹?”劉勢雙目一瞪,雙手一拍,焦急的踱步。
李書城等人見狀,心中一個咯噔,難不成,這件事會影響到劉盛?
想到這里,眾人不禁面面相窺,李書城作輯道:“六叔,我,我輩還將那功曹給閹了!”
劉勢聞言,雙手用力一拍,嘆聲道:“哎呀,這這這,哎!這可如何是好啊!”左右踱了兩三步,回身說道:
“若僅是些許爭執,死些兵眾倒也好說話,可這功曹被閹,茲事體大,想來那郡守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我輩也不懼他,但現今有郎主之令在身,卻不可魯莽行事,這已非我等可做主的了!”
這般說著,劉勢的腦筋也快速轉動,待得片刻,他伸手說道:“快,快用飛奴向阿盛傳信,務必將其中緣由告知與他,看他如何取舍,眾人且先隨我進入楊縣,嚴守其中,以防其率兵打來!”
眾人看劉勢焦急的神色,知道此事有些嚴重,連地上的武器也不顧了,就急匆匆的朝著楊縣趕去。
路上,不算寬大的馬車里,李書城緩緩道出事情的起末,劉勢則伏在小案幾上奮筆書寫,哪怕馬車咣當咣當的來回晃動,卻也沒亂了他的字跡,看來,這劉勢沒少在馬車上寫字。
待書帛寫完且干透,劉勢便讓提著鴿籠的人快速趕往楊縣,從楊縣哪里放飛這信鳥,而他則隨著車隊漸進,他已經打算好了,這一次,他要把楊縣占下來,不然,他怕等不到劉盛的書信。
于是,他便命人做好廝殺的準備,先是將護衛一分為三,前一部百人分批混入城中,中部二百人齊聚尾隨,若楊縣守軍拒不讓入城,他便以被劫為名,攻打楊縣,待楊縣拿下,他便可以堅持許久,以待劉盛。
劉勢的命令一下,攜帶飛奴的人在二十位阿郎的護衛下快速朝著楊縣奔去,不消片刻,那中肥馬就把他們帶到了楊縣,而其余眾人,也分批趕來。
楊縣是個小縣城,得益于很多人都去做那‘劫道’的生意,這里沒有什么太多的守兵,只有那么兩三個歪瓜裂棗,斜依城門聊天,對于過往的人,他們一概無視。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過了霍太山,那就沒有什么事是他們能干的了,畢竟,他們留在此處,就是因為郡守看不上他們,對于什么職責,他們才不會去管。
哦!好處你給別人了,你讓我們來這里喝西北風,還想讓我們兢兢業業的為你做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啊,不看不看,打死也不看,自己休息一會他不香嗎?反正來到這里的人都被你們搔刮過一遍,也沒什么油水,即便想去撈,那也撈不到啊!
有著這樣的想法,久而久之,這些兵卒也就不管入城的人了,他們每天也就開開門,關關門,剩下的時間就是吹牛侃大山,有什么美女路過再討論討論她的小蠻腰是怎么個細,那屁股是如何的翹,是多么的能生娃,然后再臆想一番!
至于會不會有山匪啊、歹人之類的入城,呃.......他們表示,那霍太山上就是,而且還是自己人,每次來還可能會孝敬孝敬他們,對于這樣的人,他們干嘛要攔啊?
你說這些人會搶劫?呃......又不是我們搶劫的,找我們干啥?
所以,楊縣,是很亂的,里面的小偷小摸不斷,便是入室搶劫,那也是時常有之,但凡有什么美女,那也一定不在這里了,至于在什么地方,那肯定是先在霍太山,然后再被雍州的各地大佬挑走啊。
所以,這些兵卒,也就敢臆想臆想,占便宜的事,他們是不敢想的。
就在他們懶洋洋的侃大山的時候,已是日中時刻,遠方,二十一騎攜帶煙塵疾馳而來,那守門的兵卒見狀,連忙將身子挺直,待到這二十一騎入城,這些兵卒有些懵懵的,面面相窺一眼,無不攤了攤手,聳了聳肩,又變回了懶洋洋的模樣,只不過嘴角卻露出些許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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