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四章,怒斬縣令

  謝明聞言心中一涼,卻也施禮言道:“原是獨孤將軍的公子,公子此時不應當去朔州服役了嗎?怎會在這小地方?”

  劉盛聞言眉頭一皺,冷聲問道:“你說服役?我并未接到軍書!”

  見劉盛不像說謊,謝明裝作關心,言道:“如此看來公子是有些時日未回平城了,我未前來赴任之時,曾見單于的軍書被陳娘子接了,至今約有月余了,公子姑且回趟平城吧,莫要耽擱了!”

  雖謝明一副我為你好的模樣,但他此時的想法是想讓劉盛這個公子趕緊離開鳳城,他好繼續獨霸鳳城搜刮財富,主要還是因北魏官員無俸祿啊,他們卻也只有私下搜刮以豐自身了。

  而劉盛聞言卻是喃聲道:“阿娘接了,為何至今還無人通知與我?”

  “哦?可是出了什么事故?”

  聽到劉盛自語,一旁的謝明‘關心’道。

  劉盛抬頭覷將一眼,心中冷哼一聲:“你這小人,裝模作樣!”

  想著,劉盛便對謝明冷聲道:“令長何時竟對我部之事如此上心了?哼,他者不言,攔我糧秣之事,令長是何為,但請言之,如若不然,好叫令長知曉吾刀利乎?”

  說著,劉盛握了握馬刀。

  謝明一聽慌道:“這這這…公子啊,我是當真不知是您的仆從啊,只道是反民爾!”

  劉盛聞言,冷笑一聲,前將一步:“反民?我瞧令長也是反民,令長可引頸受戮乎?”

  謝明一聽這話,登時冷汗直冒,見劉盛不像戲言,打著哆嗦,回望四周,顫顫巍巍道:“這這這…”

  說著,他看到了兩邊的胡人士卒,腦中冒出一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個公子,再奪其糧秣,將罪責按到匪賊身上,可他細看士卒之下,竟是更慌了。

  只見這些胡人士卒聽到劉盛是將軍之后,一個個站得老遠,都不敢出聲兒,即使那些受傷的士卒也不敢叫出聲兒了,如同乖寶寶一般,生怕被劉盛注意到。

  因他們知道,鮮卑貴族和普通族人之間的距離就好似他們和奴隸一樣,他們聽令剝削百姓是為了貴族服務,貴族再從指縫露出點兒給他們。

  一個縣令和一個將軍之后,他們還是拎得清輕重的,殺一個縣令可能不會追究他們,但殺一個貴族,為了平息貴族的怒火必有替罪羊,他們可不想當這個羊兒。

  何況,這個公子還有如此多勇猛的仆從,才和這些少年郎交手,他們受傷之人可有不少,一個個卻也怕再次廝殺了,無不躲在一旁,不言不語。

  而謝明見此,卻只有顫抖著對劉盛進行這個時代的規則,賄賂,見其言道:“公,公公子,有何要求,但,但說無妨,但凡有之,無不從,僅望公子贖吾之罪矣!”

  聞此言,不待劉盛言話,二刀子便讓雙胞胎將其扶至劉盛身旁,對其耳語:“少郎主,此奴覬覦谷物,非是好官,請讓吾殺之!”

  劉盛聞言覷將過去,見這漢子被二人扶著,滿臉血絲、嘴唇蒼白,再往他后背一瞧,其背傷口之處尚有鮮血滲出,劉盛見此,也不顧那縣令,左手提袍,右揮刀一斬而下。

  “刺啦”一聲,將白袍被切下一塊,把刀插回腰間。

  縣令一看,松口了氣。

  “少郎主?”二刀子見劉盛切下白袍,不知其然。

  但見劉盛將白袍布撕扯幾下,再折疊一番相接系上,拿著此物就往二刀子背上傷口系去,卻是為二刀子包扎止血,雖劉盛知曉需要消毒,可此時卻也只能先讓其血不外流,消毒之事只有后續來做了。

  而二刀子一看,就要掙扎,并說道:“少郎主?您這是做何?這袍子可是綢緞甚是珍貴,豈能為奴如此?萬萬不可啊!”

  聞其言,劉盛神色不變,極為平靜的說道:“可不可非你之言,不此做,我便沒了一個好啊兄,區區綢緞,豈有阿兄珍貴?勿動!”

  見二刀子掙扎為其不好包扎,劉盛喝其一聲。

  “少郎主?”

  二刀子聞劉盛之言心有觸動,欲言又止。

  而劉盛卻未再理會他,一邊給二刀子包扎,一邊如自言一般平靜說道:“我之仆從,皆視之如手足,令長吶~,你砍我手足,你說我當如何?”

  劉盛這話一說,謝明登時一愣,又是一慌,他知曉劉盛是敢殺他的。

  因北魏政權本身是游牧民族,無律法,入了中原時才開始學習漢族,搞起了封建階級,封公侯伯子男等爵。

  那時候才建立了律法,即便貴族相殺也僅需賠償家屬四十九頭牛外加陪葬品,而拓跋珪時又因漢族和胡族的抵制,也為了修養生息,重視胡漢融合,又有了罰必從輕這一律令。

  劉盛身為軍事貴族,罰必從輕律令下幾乎無事,何況還是他的不對?那劉盛屬于“正當防衛”,即便殺了他,也不會有人理會,由此,他深信劉盛是敢殺他的。

  而劉盛話完,也給二刀子包扎好了,伸出沾染鮮血的雙手,來至渾身顫抖的縣令身邊兒,在他官服上擦了擦染血的雙手,登時就將他的藍色官服前胸處弄的血紅一片。

  而謝明卻是瞪大了雙眼,雙腿有些顫抖,也不敢去看,想要說話,可這上嘴皮兒和下嘴皮兒一直打顫,有話說不出。

  但見劉盛往城門處望了一眼,七八條斷臂,十六具尸體,有九具皆是少年郎。

  再往少年那邊一看,三人斷臂,幾個少年正在給他們包扎,一個個牙齒緊繃,卻硬是沒叫出聲,只是隱約可以聽到“嗬~嗬~”的痛哼。

  見此一幕,劉盛怒極而笑:“呵!”

  笑罷,面色一冷,眼中透出殺意,右手抓在左腰間的刀柄上,猛一回身。

  隨著一道刀光閃過,“噗呲”一聲。

  卻見劉盛身前的謝明后退兩步,雙手捂著脖子鼓眼努睛好似想要說話,卻只發出“嗬~嗬~嗬~”的痛苦之聲,絲絲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淌而下。

  劉盛上前,將腦袋前伸,在他耳邊說道:“下輩子,做個好人!”

  言罷,劉盛轉身離去。

  遠處,一個胡人士卒哆嗦著道:“他~他~他~他殺了縣令…”

  眾士卒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個都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看似隊主的士卒上前:“這位公子,你~你殺了縣令,我~我等~”

  劉盛怒喝一聲:“滾!”

  “是~是~是~我等~我等走~!”說著便攙扶著受傷的士卒,連死去的士卒尸體都沒收拾便快速離去,他們要趕緊上報。

  “少郎主,為何放過他等?”二刀子虛弱道。

  聞此言,劉盛看了看廝殺之地,嘆了口氣,說道:“非是我想放過他等,是我等不得不放啊,你且看這地上的尸體。”

  二刀子聞言抬起頭看去,當他看到九具少年郎的尸體時,心黯然,說道:“是我等無用!”

  劉盛嘆道:“非是爾等無用,是我無用,不能給丈夫們配上好甲,你且看這傷口。”

  二刀子聞言,忙讓雙胞胎扶著他上前,只見這些尸體上皆是一刀斃命,傷在胸口處。

  “這?”

  見此,二刀子駭然,他隨劉盛也殺過不少胡作非為之人,自家人受傷多斃命者卻很少,此刻一見,著實令他疑惑。

  “你且再看這些尸體!”劉盛指著胡人士卒的尸體道。

  二刀子望去,只見這些尸體上傷口密密麻麻,皮甲上更是千瘡百孔,七具尸體有五具斷臂,斃命處不止一道傷口。

  二刀子望著斃命處道:“原來如此,皆因我等無甲,往日我等身穿鐵甲,丈夫們可不顧自身受傷全力攻之,當可刺穿皮甲,雖說皮甲比不得鐵甲,但削弱刀劍之傷卻可,此皮甲算不得好皮甲,皆是牲口之皮若非全力刺之卻也難以一擊斃命,若是此時我等穿上鐵甲,必讓彼輩人頭留在此處。”

  劉盛搖頭嘆息,說道:“正是如此!”

  二刀子聞言沉默不語,看過傷口后,他也知道劉盛為何放過那群士卒,若是廝殺,他們這些人可要全部埋葬于此了。

  但他內心卻是有些想法,他在想是不是可以做內甲來用?鐵甲難得,皮甲人人皆可做,但難在有甲不敢穿,歷代皇朝皆是禁甲不禁兵,他才產生如此之想。

  待收拾殘局,把九具少年郎的尸體收好,安慰了下這群少年郎,便帶著他們往宅院趕去。一路上,劉盛不斷對受傷的人打氣,尤其是三個斷臂少年。

  消毒這東西,劉盛沒來之前他們并不知道,劉盛來了之后,烈酒消毒就在他們這群人傳開了,受傷倒也不怕感染了。只是劉盛覺得可惜,酒精這東西才是消毒的好物件兒,烈酒又貴還浪費。

  夜至宅院…

大熊貓文學    執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