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陰律司。
崔判官無心工作,只是一個勁地哀聲嘆氣,還不時地站起身來疾走兩步,在殿中打幾個圈圈。
前日幽冥沃石的那次震動,秦廣王也感覺到了,這才知道,此事絕非是一件小事。
也不知道臭小子那日在地藏王處做了什么,不但引得沃石震動。
就連地藏王他,也在那日之后封閉了石室,不再見外人。
讓他過來一趟,也不過來,當真是惱人啊。
“來人!再去催一催!”
“額…稟判官,錢王他來了。”
說錢王,錢王就到。
“大哥?”
步入陰律司,就看到崔老大哥一臉捉急的模樣。
“嗨!賢弟你可來了,快跟大哥說說,那日沃石震動的緣由。”
“大哥莫急,其中緣由,小弟一會便說與大哥知曉,煩請大哥先隨小弟去鬼判殿面見秦廣王。”
自從陪太上大師看了一回星星之后,許仙就在猜測,那日地藏大師的佛心震動,可能另有緣由。
“走!”
崔大郎不太高興地嗯了一聲,也不再多問,就與臭小子一道飄出了陰律司。
一路上,許仙本來還想再叫上其余九位閻羅,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這事還是先跟秦廣王商議好了之后,再由他轉達比較好,畢竟他才是這里的大當家。
平時滑頭滑腦可以,但是該尊敬的時候,還是不能馬虎。
鬼判殿中,剛剛度假歸來的秦廣王,心情也有點糟。
前日沃石震動,他就知道要壞事,當日便趕了回來,與眾王一合計,更是心中不安。
至于臭小子的那事,在度假的時候他其實也已經想到,天庭久不來人盤問這事,分明是已經默認了。
只是增設閻羅這樣的大事都能默認,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再結合前日的沃石震動,這分明是大變之兆啊,如此再一想,臭小子入主地府閻羅,應是天定!
思來想去地在殿中跺了幾個來回,終于等來了臭小子,也不二話,直接帶去密謀陰暗事的密室。
“見過秦廣王…”
“錢王毋需多禮,有何事相商,直接道來便是。”
許仙言罷,也不再客套,直接將懷里的那粒星珠拋出去,懸停在了空中。
“此珠來歷,我已查明。”
“哦?是何來歷。”
“此乃天門大陣的陣眼,謂之紫微星珠…”
“陣眼?”
秦廣王與崔判官聽得一頭霧水,再看這珠子,的確是變了模樣,只是心中,突然有種隱隱的不安。
許仙也不隱瞞,直接把天門大陣的所有秘密全都給倒了出來。
“兩位大哥可知這星珠歸位,需歷何等劫數?”
“…會怎樣?”
崔秦二人,也是見過世面的,如此要命的東西,要經歷的劫數,必然也更要命。
因此問出這話的時候,老秦的語氣甚至有些顫抖。
“沃石出海!”
崔判官聞言,一聲驚呼,斷定自己很快就要失業。
秦廣王更是將整個臉都垮了下來,哭喪著說道。
“這…這這…我幽冥地府何辜,要經歷這般浩劫,這可如何是好…”
“哼!秦廣王此言差矣!”
“啊…?錢王有何高見?”
初聞噩耗,情緒低落在所難免,也終于到了錢塘王許出來鼓舞士氣的時候了。
許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秦廣王的手臂,重重地一哼說道。
“秦廣王何不仔細想一想,此雖是大劫數,卻也是我幽冥地府十萬年來難得一遇的良機!
到那時候,三界重新洗牌,我幽冥地府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他日這三界,必成三足鼎立之格局!
秦王兄!可能知否!”
一番豪言壯語,被錢塘王說得氣勢如虹,把個崔秦二人聽得愣了一愣。
萬萬想不到這臭小子竟也有如此氣概云天的一面。
只需稍稍一回味,便已豁然開朗,心中陰郁,也在頃刻之間就已煙消云散,隨即哈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錢王此言,如醍醐灌頂,請受秦某一禮!”
秦廣王言罷,便將面容一肅,深揖了一禮,許仙連忙扶住,動情地握住了秦老大哥的手。
之后又把崔老大哥的手也一并拉了過來,滿懷激情地表示,以后咱們幽冥地府要眾志成城,共抗大難。
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彼此的友誼,升華到了一個純潔無暇的高度,場面一度非常的感人。
哼哼唧唧地磨蹭了好一會,等精神世界達到了愉悅的巔峰,才又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
“那錢王可有良策?”
“我有三策定江山。”
“哦?哪三策?愿洗耳恭聽。”
“第一策,便是還職權于天。”
“哦?此話怎講?”
“自即日起,我幽冥地府,自上而下,將一切大小職務,逐步分次地,交還給那羅酆六天官。
而我們只負責陰奉陽違,虛應其事,凡事天官下達之指令。
能拖則拖,拖不了,那就推諉,推不了,就扯皮,扯不下去了,就耍賴。
一件雞毛蒜皮一樣的小事,我們也要扯上三年五載不罷休…”
“哈哈哈…這個法子好!”
秦廣王聞言,頓時大笑。
心說這法子,其實老子也早就想這么干了,只是這么一來。
這幽冥地府…
“那這…地府,豈不亂套?”
何止是亂套啊。
每日那么多工作,是一刻都不能停下來的,一旦停下來,那這幽冥地府就得崩潰。
所以想歸想,也只能是想一想,即便扯,也只能扯些別的,手頭上的事兒,還是不敢耽擱。
畢竟這幽冥地府亂了,最后還不是得由他們這些當鬼的去收拾。
“唉…”
“所以小弟我還把黃泉路的路線重新規劃了一下,兩位老大哥請看這里。”
說著,許仙又將一份昨晚上才趕出來的黃泉新路路線圖展了開來。
崔秦二人一邊看,一邊倒抽涼氣,等看完了這份新規劃的黃泉新路路線圖,再抬起來頭來的時候,
雙眼中早已蓄滿了迷惘。
“額…賢弟啊,你這條黃泉路,怕不是得走上半年…?”
“嗯?怎么才半年嗎?那就再多走上兩圈,再讓他們走得慢一些。”
“嗯!”
“嗯!”
秦廣王與崔判官齊齊地嗯了一聲,趕緊伸手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