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篇 得知凈語死訊的凈念,整個人蜷縮在墻角,心如死灰,已經沒有任何心思關注當下發生的一切,兩眼無神的望著空氣,沉浸在悲痛之中。
柳無欲將凈念扶起,兩指在其胸口之上輕輕一點,暫時封住了胸口的穴道,讓她不至于失血過多。呂云嬌見凈念如此難過,不明所以,遂詢問了柳無欲幾句,從他口中了解情況之后,本想安慰幾句,但見其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又將話收了回去,不知書說些什么好。
此時的柳奈何已經殺紅了眼,并不打算放過垂死的西門雪以及玄靈教的三位長老。只見柳奈何陰冷一笑,挪步到西門雪的身旁,然后伸出手爪抓住她的脖頸,將其拽到半空之中,手腕用力一扭,旋即將其整個人往大廳狠狠一甩,伴隨著一陣骨節的斷裂之聲,西門雪的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座椅之上。因為西門雪原本就已經暈厥,所以并沒有半點反應,但是從她逐漸泛白的臉色便可以看出,此時的西門雪已然失去了生機。
“教主”
見西門雪死得如此凄慘,方淺淚和魯子秉不禁大喊一聲,面部開始猙獰,兩眼死死的盯著眼前一臉冷峻的柳奈何,恨得咬牙切齒。
“魔頭,老夫和你拼了”方淺淚拼著最后一絲真氣,猛然起身,朝著柳奈何撲將過去。魯子秉見狀,也是緊隨其后,兩手往地面用力一震,將身體撐起,兩人如同垂死掙扎的猛獸一般朝著柳奈何發起了進攻。
見二人負隅頑抗,孤注一擲,柳奈何卻沒有絲毫神色的波動,只是眼瞳一縮,雙拳一握,片刻之間,周身被一層焰色籠罩,迸發出一股強勁的能量波圈,將撲將過來的兩位長老的身體猛的掀起,固定在半空之中,然后能量波圈越來越強,突然猶如炸彈引爆一般,伴隨著一股巨響,能量四散,將二人的身體彈射開來,那力量猶如千斤巨石砸到一般,重重的砸在方淺淚和魯子秉的胸膛之上,還沒來得閉眼,便被這股力量震得當場斃命。
“哈哈”
“來人,將玄靈教給我一把火燒了,從此江湖再無玄靈教”一聲狂笑過后,柳奈何命無欲宮弟子生起火把,宮殿之內鋪滿枯枝稻葉,隨后向一旁的柳無欲等人使了一個眼色,遂率眾離開了玄靈教的宮殿,往山下行去。
眨眼的功夫,整個玄靈教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將本來有些昏暗的天空照射得分外亮堂。玄靈山下偶爾路過的行人朝著山頂的一片火光望去,只以為是什么人失了火燭,引發了一場深山大火,只是嘴里胡謅了幾句,便不再駐足,繼續趕路。
按照柳奈何的計劃,滅了玄靈教之后,便去中州煙雨閣湊湊熱鬧,一來是想去看看南界武林盟主楚浪云的笑話,二來也是奔著真諦寶劍去的。
凈念本來在得知凈語的死訊之后,想要回到南海大智庵向南海神尼請罪,她始終認為凈語是她帶出島的,凈語的死,她必須承擔全部的責任,但是由于凈念受了傷,柳無欲不放心她一人上路,所以執意要將其留下來,更何況柳奈何也同樣不同意她一人上路,凈念在眾人的再三勸阻之下,也只好答應隨柳奈何等人一起前往中州,待傷勢痊愈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呂云嬌,夷嶺碧泊寨本來就位于中州東部,正好順路,所以也就決定與眾人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一路人馬下了玄靈山,此時已值午夜,故而在玄靈山下的一處小鎮尋了一家客棧,準備暫且歇息一晚,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客棧二樓的一處房間之內,柳奈何的貼身侍婢在給凈念清洗好傷口,換過藥之后,推門而出,只留下凈念一人在房間之中發著呆,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坐在圓桌之旁,桌上的飯菜尚且沒有動過,兩眼望著窗外的星空,每每想到從西門雪口中說出的冰冷話語,凈念就忍不住有些傷感。凈語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和她一起嬉鬧、玩耍了,想到這里,凈念的一顰一笑,以及在大智島和她一起生活的一幕幕便恍如昨日般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就這樣心心念念,凈念的眼角不禁流下幾滴熱淚。
“念姐姐,念姐姐”從門外傳來一女子的喚聲。
聞聲,凈念擦掉眼角的淚水,定了定情緒,挪了幾步,將房門打開,來人正是呂云嬌。
“念姐姐,人死不能復生,縱然你如此傷心,也于事無補啊”關上房門,兩人在圓桌旁坐下,呂云嬌看出了凈念的心思,于是安慰道。
“云嬌妹妹這么晚找我有事?”凈念縱然傷心,但是一向都不喜歡將心事掛在臉上,所以便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詢問道,從她的言語中便可以發現,此時她并不想與人交談,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呂云嬌自然是看出來了,但是一個人遇到了不順心的事,總是將自己封閉起來,沒有發泄的出口,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情,怕是會憋壞了身子,呂云嬌這么晚來找凈念也是想給她開導開導。
呂云嬌心想,現在這種情況,自己要是再說一些安慰的話,不僅對凈念沒有半點幫助,反倒會使她反感。江湖兒女,只要喝上幾杯,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呢,至少自己是這樣的。
所以呂云嬌也不再多說什么,將桌上的酒杯擺好,拿起酒壺將酒杯滿上,端起酒杯,沉聲道:“念姐姐,云嬌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所以過來陪你喝上幾杯”說完,呂云嬌便將酒杯往嘴里一灌,一飲而盡。
其實凈念心里明白,凈語已經死了,就算自己如何傷心,她也不可能死而復生,往后的路自己還是要走,但是就算她如何的豁達,也不可能馬上裝作沒事發生一樣。
將酒杯拿起,凈念同樣也是一飲而盡,然后拿起酒壺,繼續將酒滿上,接著一口一杯,也不說話,不住的往嘴里灌酒。
呂云嬌見凈念一個勁的往嘴里灌酒,把自己當做透明一般的存在,也不好制止,只是希望凈念大醉一場之后,便會少了些痛苦。
就這樣,半瓶酒下肚,凈念已經喝得有些醉意,整個人癱軟無力,還不住的將酒壺拿起,往嘴里灌酒,嘴里不時喚著凈語的名字。
呂云嬌不禁在心里感嘆,念姐姐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想必自己有一天也不幸發生意外,她也會這般對待自己吧。
正在呂云嬌沉思之際,又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之聲。呂云嬌將門打開一看,門外之人竟是柳無欲。
“凈念的傷勢怎么樣了?”柳無欲一臉的關切的問道。
“身體上的傷倒沒有什么,修養幾天便可痊愈,但是這心里的傷可就不那么容易痊愈了,看來那凈語對念姐姐來說,似乎很重要啊”說完,呂云嬌嘆了一口氣,轉頭向著凈念望去,此時凈念已經趴在桌上,完全失去了意識。
“好了,既然你來了,念姐姐便交給你了,我出去了記得好生照料”這一路走來,雖然呂云嬌并不清楚柳無欲和凈念之間經歷了什么,但是從柳無欲對待凈念的無微不至便可以看出,柳無欲對凈念有著幾分情意,所以呂云嬌也不好留在房中當個電燈泡,交代了一句,便走出了房門。
柳無欲走到凈念的身前坐下,看著凈念一臉狼狽的樣子,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兩眼深情的凝視了對方半晌,這才將凈念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之上,然后將被子掀起,蓋在她的身上,輕輕的撫了撫凈念額前的發絲,然后便將燭火吹滅,離開了房間。
長夜漫漫,呂云嬌無心睡眠,便獨自一人來到街上走走。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整座小鎮在皓月和星空的覆蓋下,并沒有那么的漆黑,偶爾還有幾個剛剛歇市的小販扛著吃飯的家伙往家里趕,嘴角藏不住的露出絲絲笑意,互相交談著,應該是今天的生意不錯;通宵營業的酒館了仍然有一些客人在喝著悶酒。
呂云嬌玩弄著手上的長鞭,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先前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慢慢輕松了不少。
在經過一處客棧門口之時,只見一群穿著黑衣,衣袖上繡著白色骷髏的黑衣人押著一位年紀老邁,頭發蓬亂,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老者從呂云嬌的身前經過,側身往客棧里走了進去。
這群黑衣人看起來兇神惡煞,還不住的對著老者破口大罵,只要老者稍微走慢了些,便會挨身后羈押他的人一頓拳腳。
黑衣人帶頭的是一位穿著銀色戰甲,身披黑袍,留著黑色胡須的中年人,只見他跨進客棧大廳,向柜臺的掌柜招了招手,然后往地上扔了兩錠銀子,對著掌柜說了幾句,便示意手下將客棧大廳的客人全部趕走,徑直走上了客房的樓梯。
等到黑衣人盡數上了樓梯之后,掌柜這才躬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兩錠銀子,在手上輕輕拋了拋,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抱怨道:“有錢了不起啊,兇神惡煞的”然后吩咐伙計,讓他準備好酒菜,給那些人送上去。
呂云嬌見這一群人的著裝,也看不出是哪門哪派,只是看他們頗為霸道無禮,所以就斷定他們不是什么好人。
出于好奇,呂云嬌便走進客棧,想要一探究竟,誰知,待她剛一跨進門口,便被客棧的掌柜給攔了下來。
“姑娘,姑娘,請留步,這客棧已經被先前的那群大爺給包了下來了,你還是去別處投宿去吧”掌柜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焦急,神色也有點慌張,好像是生怕得罪了剛才那撥黑衣人。
聞言,呂云嬌裝作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在手上甩了甩,說道:“憑什么,難道你的客棧就是單單為他們開的?他們的銀子是銀子,本姑娘手中的銀子便不是銀子了?本姑娘有的是錢,今日這客棧,本姑娘包了,他們給你多少銀子,本姑娘給你兩倍,掌柜的,你叫伙計將他們趕走,省得礙著本姑娘休息”
呂云嬌說話的音量有些大,嚇得掌柜趕緊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滿臉懼色的說道:“姑娘,你小聲一點,那些人一個個看起來兇神惡煞,怕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他們聽到,怕是要對姑娘不利了”說完,掌柜便連趕帶推的想要將呂云嬌趕出客棧。
豈料,還沒等呂云嬌挪步走出,便是從樓梯之上走下一位身穿銀色戰甲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身影越走越近,整張臉漸漸清晰的浮現在呂云嬌的視線里。此人竟是三魂門的三大護法之一柏塵。
柏塵慢慢靠近,待到掌柜的身旁之時,頓住腳步,一張冷峻消瘦的臉頰之上沒有半點表情,肅聲道:“這位姑娘,客棧已經被我包下來了,你還是去別處吧,否則,你會后悔的”
聞言,呂云嬌愣了片刻,兩眼瞪著面前這張有些陰森冷峻的臉頰,居然被對方的說話的氣勢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并不是因為呂云嬌膽小,她從小便是被碧泊寨的寨主呂長嘯嬌慣著長大,自小便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現在呂云嬌之所以心頭有些發怵,是因為那人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森寒能量,這股能量并不是呂云嬌可以與之抗衡的。
見呂云嬌有些驚恐的樣子,柏塵不再說話,剮了一眼呂云嬌之后,便轉身走上了樓梯。
“姑娘走吧,我們要打樣了”掌柜被嚇得說話聲音有些發抖,趕緊催促道。
聽到掌柜的催促聲,呂云嬌這才回過神來,向掌柜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客棧的大門。
走在清冷的大街之上,呂云嬌越想越好奇,不僅對那幫黑衣人的身份好奇,更對先前那名被羈押的老者的身份有些好奇,心想,那老者看起來并不想是南界的人,那幫黑衣人又和老者有著什么關系呢。
想著想著,呂云嬌還是經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跑回了去,待到靠近之時,縱身一躍,來到客棧的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