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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小藏樹

  該修的法術,袁河早就修煉完畢。

  他一直在閉目養神,耐心等著祭殺日來臨。

  入陣的前兩年,他已經把辟邪霞蚣與無垢蚌珠的真血煉成真靈印,進展可謂神速。

  自他繼承萬象鎮劫身這道神通后,先煉白玉踏云鱷,又煉紫云六睛蝦與青蓮鮫,后煉銀罡化云蟹、墨云烏賊與落寶云鯊。

  自此他集齊了八道玄印,再有一印就能修煉‘吸星斗云’。

  他身上還有一顆云夢獼猴遺留的筑夢石,入陣前他已經做好打算,倘若無法從云克邪手上換到云屬真血,他便使用筑夢石練功,雖說這是一顆妖王級別的殘缺內丹,真血抽取不易,但他掌握了血云無垢蚌的變化妖術,無須薛無垢幫忙,他也能自行煉出真血。

  誰知云克邪聽聞他的要求,當即贈他一顆修羅內丹,并對他講,這內丹是一頭煞云修羅所留,驅使煞云能夠淬煉妖骨,效果比祭骨丹還厲害,儼然就是天生提升修為的根腳。

  袁河得了這顆煞丹,算是如魚得水,但他擔憂祭殺提前到來,一門心思修煉‘吸星斗云’,練成后又去修煉道門真氣,專注于增強斗法手段,往往是隔上一兩年,才借助煞云淬煉妖軀。

  如此這般一心二用,等十幾年過去,他外功煉到圓滿,已經走到妖卒巔峰,內功也修至圓滿,成功打通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再有一步就能沖擊玄胎期。

  看上去,他內外兼修都有成就,其實對東涯大祭幫助不大。

  但這完全是云克邪的誤導,這頭妖師像是知道祭殺何時到來,卻不敢拍著胸口打包票,每次袁河問他,他總是猶猶豫豫的說:‘我判斷是十年后才降臨,但萬一提前呢?你還是老老實實多修一些法術罷,千萬別想著在這期間渡劫!如果你渡劫時祭殺突然到來,那就是死路一條。’

  就這樣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現在,縱然袁河有辦法渡劫,卻也不能渡。

  他目前掌握的大威力法術只有一部驚雷臂與一部廣寒劍典,反反復復已經被他煉的爐火純青。

  他本想再修一部新術,但妖怪們只煉天賦妖功,即使三大妖師,也沒有什么好功法傳授他。

  不過他在駐陣期間,卻打聽到有關白冥六術的消息。

  霍冬瓏話音落罷,袁河忽然睜開眼睛,問云克邪說:“云天師,那條小藏冰河內真能找到小藏陰樹?”

  “能是能,但即使被你找到,你頂多煉成一枚劍丸,小藏真經收在雪極山的五藏門里,只此一派有傳承,你修不成真經,便使不出小藏神通。”云克邪與白冥六術有淵源,他所掌握的情況,甚至比岸上道門還要多。

  這些年袁河屢屢找他打聽,他總是酌情透露一點點:“冥界六術起源于六支王族,我修羅族繼承的是帝土一脈,但正統已經失傳,吾族與人族斗法,都是依靠根腳神通,人族搶了我們的部分道統,不過缺少王族血脈,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掌握這六術的精華。”

  袁河不指望登峰造極,他就是覺得廣寒劍丸厲害,再多修幾道類似劍術有利無弊。

  妖族本就缺少傳承,他在望梅水府使用猴兒酒做交易,換到一大批人族功法,卻都是下九流的小法術,今次讓他探聽到小藏真經,說什么也要搞到手。

  他的白冥寒焰缺少一枚劍丸,可以自行煉制,但是需要先找齊材料與煉器法門,云克邪極可能有收藏,卻不愿意傳授給他。

  “袁河,我們處境危在旦夕,稱的上是命懸一線,你不要再關心這些雜事,倘若我們避祭成功,你想修什么功法,我一并給你搶來。”云克邪希望袁河以東涯大祭為重:“祭殺開啟后,首先沖擊龍吸陣的龍頭,吸星之力會不斷損耗,如果堅持不到祭殺結束,你要替代雨天師主陣!”

  入陣之前,群妖都以為龍吸陣只需要三海族就足夠,其余都是輔助,比一比重要性,人面蚊文蘿排在第四位,玄悲排在第五,云克邪排在第六,嬋妃排在第七。

  袁河只能排在末尾。

  但是當云克邪透露無花珠的消息,以及袁河練成‘吸星斗云’后,八妖地位隨之有了大變。

  龍吸陣缺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缺少袁河。

  且不說袁河能夠替代龍頭,僅僅一顆無花珠就能讓他作用凌駕群妖之上。

  要知道他們的瞬移路線經過精心設計,走到流沙江盡頭后必須登岸,水妖一旦上了河岸,勢必要迎來天羅地網的追殺,沒有袁河施法入微,他們誰也活不成!

  所以在瞬移途中遇到危險,他們必須首先救袁河,失去三海族,他們還有法寶可以使用,但是失去袁河,他們根本到不了小藏冰河。

  他們都認為袁河的根腳能夠力挽狂瀾,卻仍舊低估了袁河的作用。

  東涯大祭的彌天殺機其實已經被袁河化解,號角加上無花珠,正是避祭的唯一良方!

  但是有關這一點,即使袁河自己也不知道。

  十八年前袁河使用號角與無花珠讓棲俠洞五徒肉身入微,本來袁河想返回棲俠洞一次,可是三大妖師擔心蹤跡暴露,根本不準袁河離開,這導致袁河至今不清楚五位徒弟的入微狀態。

  號角的秘密又不能暴露,否則必被三大妖師搶為己有,袁河空有避祭的能耐,卻驗證不了。

  事態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袁河只能綁在龍吸陣的戰車上,什么時候使用號角把自己入微,他需要見機行事。

  在這十八年的煎熬里,袁河對局勢作了各種預判,倘若號角能讓他永久入微,那他要防備的就不再是祭殺,而是月蠻道庭針對避祭者的抓捕。

  三個月后的一天,龍頭微微顯光。

  “終于來了!”

  八妖頓覺一股磅礴吸力罩在身上,體內血氣不受控制,翻騰激蕩,似有破體而出的征兆。

  雨過庭面露駭色,縱然十八年來一次次設想祭力臨頭的情形,一遍遍演練反擊的辦法,可當這一刻到來,仍覺可怕超乎想象,此刻猶如萬山壓頂,妖軀仿佛要被擠碎一樣,手腳難以動彈,血氣充斥雙目,神智昏昏沉沉,幾盡昏厥之態。

  “快祭陣!”云克邪試圖大吼,但聲音到了嘴巴,出氣卻是軟綿綿,毫無一點力道。

  這聲音落在雨過庭耳里,如同蚊蠅嗡鳴,模糊不清楚。

  八妖之中,唯獨袁河的神智最為清醒,祭殺之力剛剛降在體內,九道真靈印齊齊感應,融匯一體,結成一朵祥云,緩慢壓制了沸騰不止的猿血。

  他一拳擊出,祥云外散,化作一道霞光纏住雨過庭。

  致命壓力旋即減輕,雨過庭如釋重負,一掌拍向龍頭:“我們走!”

  金光忽地大盛,淹沒龍吸陣,在河水中呼呼一攪,就此消失無影。

  瞬移啟動后,祭殺之力從八妖身上短暫消失,但當龍吸陣在十里外的水域重新出現,這股吸血的力道又再次附身。

  不過主陣的雨過庭已經有了適應,妖力盡出,全部注入龍頭當中,依靠龍頭的吸星神通,遲緩了祭殺吸血的速度。

  八妖身上的壓力也紛紛銳減。

  但是龍頭僅僅是遲緩祭殺,隨著時間流逝,吸血之力會越來越狂暴,直至讓八妖恢復剛才妖軀失控的狀態。

  所以這期間,他們必須不間斷瞬移。

  瞬移一次,破掉一次祭殺籠罩。

  “袁河,剛才多虧了你支援,否則我避不開第一次祭殺打擊!”雨過庭心有余悸,如果袁河不在陣中,恐怕不等他們出逃,都要先行斃命。

  袁河卻沒有回話,他剛才驅使一次‘吸星斗云’,幾乎瞬間就抽空他的妖力,張口吞服一顆回靈蚌珠,飛快調息。

  群妖見狀,俱要給他提供幫助。

  可惜他們只能停留幾個呼吸時間,不等他們開口,雨過庭已經開始第二次瞬移,這次是從容應對。

  祭殺結束前,他們都要不停瞬移下去。

  就這樣,他們開始穿行于幽暗河水里,每隔十里轉移一次,一段段朝著流沙江開拔。

  “我人面蚊族能夠轉移妖力,袁河對我們至關重要,我準備把一身法力盡數用他身上,確保他隨時能夠施展神通!”

  “入陣之前,陛下賜我許多回復妖力的河珍,也一并交給袁河,讓他見機服用!”

  “貌似讓袁河與雨天師共同主陣已經足夠,這兩頭小鮫與小媧沒有袁河重要,我老龜也去輔助袁河罷!”

  大劫之下,八妖命運如一,自是精誠團結,誰能幫助他們逃命,那就毫無保留的支持誰。

  “不行!”云克邪卻道:

  “冬眠鮫與滴血蝸同樣重要,如果沒有她們躲避血氣鎖與生機鎖,祭殺之力會增強兩倍,到時袁河的神通必然失效,玄天師你一定要守好她們,嚴防她們施法中斷,嬋妃殿下與文道友也不必只盯著袁河,誰妖力支撐不住,你們就支援誰!”

  云克邪顯然已經成為這支小隊伍的首領。

  說話之時,他也不忘警戒,妖目左顧右盼,眼下祭殺已經暫時躲過去,接下來,就要面對月蠻道庭的攔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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