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江禪機打著呵欠被餓醒,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后起床,在廁所里嘩嘩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廁所的一墻之隔,不再是空房間,陳依依已經入住了。
他一緊張,尿了一半的尿差點硬生生截流了,然后放輕了尿…否則被聽見了很丟人啊!
胡亂洗漱完畢,他穿好衣服去敲隔壁的房門。
“依依,起床沒有?”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陳依依的精神不太好,睡眼惺忪,這也很正常,剛換了一個陌生的新地方,肯定睡不踏實。
“洗漱一下,咱們就去接梓萱吧,說不定還能蹭頓早飯…我先回我的房間等你,你好了就來叫我,或者像這樣…”他用指關節敲了敲墻壁,“我就知道了。”
出租公寓的墻挺薄的,偶爾能聽到男女激烈戰斗的聲音,情節扣人心弦,一波三折。
安靜的狀態下聽到隔壁在敲墻應該也沒問題。
她點頭,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再瞇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墻壁傳來叩叩的響動。
陳依依洗漱好了,比他預想的快,大概因為她不需要化妝也沒有化妝品吧,否則如果是普通愛美的女生,沒個把小時恐怕出不了門。
兩人拎著書包一起下樓。
“昨晚睡得怎么樣?”他問道。
“還好…”她輕掩嘴唇,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有沒有…想家?”
她的神色短暫地迷茫了一下,幾秒后才成功地組織語言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想了,但不想念。”
江禪機稍加琢磨,她的意思應該是腦海中想到了家的樣子,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以前一直生活在那個家里,熟悉家里的一切,離開之后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但她沒有懷念那個家。
他有時候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還以為是睡在自己真正的家里,睜眼看到出租屋昏黃的天花板心里還會很失落。
“那就好…雖然這話由我來說不應該,但那兩個人,真是不配當父母啊…”他婉轉地安慰道,盡量不過于刺激她的感情,他是擔心她心一軟,又回到那個家里。
其實,他昨天瞥見的只是冰山一角,那個家里真正冷血之處他還不知道,所以他的小心謹慎是多余的,她對那三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也不會再回去,她遲遲沒有離開只是因為不知道離開后去哪,現在她已經有了安身之處。
無論多么簡陋和寒酸,至少獲得了心靈上的平靜,而且朋友就睡在隔壁。
“嬋姬,早上好,依依來了嗎?”
來到大眾澡堂,文華阿姨打招呼道。
“早上好。”
“早上好。”
江禪機和陳依依先后回應。
昨天晚上,梓萱已經把自己在陳依依家里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文華和她老公聽了之后都替陳依依憤憤不平,感嘆這世界上怎么還有這樣的父母?
同時,他們得知陳依依會暫時住在出租公寓樓里,雖然他們也認為住校更好,但考慮到她新逢巨變,如果有朋友能陪在身邊也不錯。
文華阿姨見到陳依依之后沒有表現出激動和憤慨,更沒有用言語攻擊她的父母,甚至連提都沒提及昨天的事,仿佛她一直就住在公寓樓里似的,邀請她進屋吃點兒東西再去學校。
將心比心,文華阿姨認為陳依依并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刻意的憐憫與照顧也許反而會刺痛這個沉默內向孩子的自尊心,所以她只表現出保持適度的熱情與關懷,這樣的態度令人如沐春風。
江禪機也有意沒提及昨天的事,和梓萱一起把話題拉到陳依依的那雙輕靈之靴與他剛得到的大猩猩皮手套上面,果然炒熱了氣氛。
文華阿姨聽說他這雙手套可避刀槍水火,覺得很不可思議,她看手套的皮質雖然不是常見的牛皮羊皮豬皮,而且工藝精湛,肉眼可見之處連明顯的接縫都沒有,但要說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她半信半疑。
江禪機得到手套之后也沒有正式地實驗過,便請文華阿姨從廚房里拿來一把切肉的刀,在眾目睽睽之下試著拿刀刃戳了戳手套。
一開始他舍不得用力,而且戳的位置是手套的邊邊角角,生怕真的戳壞這雙手套,然而切肉刀劃過之后,表層的皮質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過了一會兒連白印都消失了。
眾人“哇哦”了一聲,紛紛面露驚奇。
他信心大增,又加大了力氣,用刀刃劃過手套的掌心,依然只有一道更明顯的白印,沒有劃破,過了一會兒之后,白印漸漸變淺,最后又消失了,停留時間比剛才更長。
據路惟靜老師說,這雙大猩猩皮手套最堅韌的位置,應該是拳頭指節部位,因為大猩猩經常用拳頭拄地前行,指節部位的皮膚不亞于千錘百煉。
于是他試著用刀尖去戳刺指節部位,皮質被刀尖戳得變形,但沒有破,留下一個白點,挪開刀尖稍后就恢復了原狀。
文華阿姨又拿來了打火機和冰塊,戴著手套直接用打火機的火苗炙烤掌心,烤了五秒左右,熱量才透過手套,被皮膚所感知,證明它確實有一定的阻燃隔熱能力。
零下幾度的冰塊就更不用說了,用手握著冰塊,直到冰塊開始融化成水,皮膚依然沒有感受到涼意。
槍…槍是沒條件試的,而且槍的上下限差距太大,打鉛丸的土制獵槍和巴雷特狙擊槍已經不屬于同一次元了。
大家興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語地提出測試方法,連正在臥室里補覺的梓萱爸爸都被吵醒了,湊過來看了看熱鬧,又去廁所,然后回去接著倒頭就睡。
文華阿姨知道出租公寓里沒有洗衣機,大包大攬地讓他和陳依依都把換洗的衣服拿到她這里來洗,她會幫他們烘干和熨燙,算是幫大忙了。
早上時間短暫,一共只試了十來分鐘,陳依依也沒來得及展示她的輕靈之靴,室內也沒有跑跑跳跳的發揮空間。江禪機他們三人就不敢再耽擱,出發去上學,否則就趕不上學校食堂的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