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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殺人魔(二十二)

  推薦:巫醫覺醒。

  以徐言古的謹慎,大約是不會第二次在我們同時在場的前提下現身了。但他既然在我們的身上留了發信器這種東西,那就說明他絕沒有善罷甘休的打算。

  我的計劃非常簡單。越是簡單的計劃,越是具備可操作性。那就是裝成與徐盛星分道揚鑣的樣子,再以自己作為誘餌,引出藏身于暗處的徐言古。然后秘密聯絡身在遠處的徐盛星,讓藏身于更暗處的他負責狙殺。

  徐盛星是無法作為誘餌的,他已經表現出了能夠對徐言古的生命造成致命威脅的攻擊力,并且有著比我更加全面的能力;而相較之下,我雖然有著與特級靈能者交鋒的戰斗力,但是以純粹防御力而論,卻與一般人之間不存在本質上的差異。我既無法在近身戰中傷害到黑暗河貍裝甲,又不具備像樣的遠程攻擊手段,更加無法在他逃跑的時候追趕上去,他相當于立于不敗之地。話雖如此,由于我過去的戰斗成績,他又無法忽視我這一存在。因此,他一定會先設法抹殺落單的我。

  在確認了我的計劃以后,徐盛星為了對付可能存在的竊聽,掏出手機,在上面敲出一行字,然后拿給我看:徐言古不會那么容易上鉤,如果他真的出現了,很有可能會設法阻止你我之間的聯絡。

  與此同時,他嘴上則說起了另一話題,“我們先去把井上直人挖出來。”

  “你之前破壞天花板,用石頭把他埋在了下面,他沒問題吧?”我一邊說,一邊在工作手機上敲字:我們先約定一個地點,你事先埋伏在那里。若是聯絡被阻止,那么我就改變計劃,誘導蟻之主前往該地點。

  “放心,我有分寸。”他回答,同時敲字:如果連這個誘導的企圖也被察覺了呢?

  我這樣告訴他:每過三分鐘,我向你匯報一次行蹤。如果我的匯報中斷,那就說明我已經進入了戰斗。你注意遠處是否有劇烈的戰斗動靜即可。如果我們沒往你那邊去,那么你就往我們這邊來。

  他點頭,然后收起手機,對我說:“我要親手殺了他。”

  “因為他殺了你父親?”我問。

  “我一直仇恨自己的父親。不僅僅因為他作惡多端,也因為他曾經是善良的,卻向邪惡倒戈。”他看著夜晚的天空,“但或許他既沒有作惡多端,也沒有向邪惡倒戈。”

  他的言語中懷著我分辨不了的感情,“他只是死了而已。”

  徐盛星打電話叫來了兩個同事,讓他們帶著井上直人離開。后者果真沒被當時的瓦礫所砸死,反倒是瓦礫在內部“巧合”地形成空洞,神奇地將他保護在了里面。從這里也能看出來徐盛星操縱火焰和爆炸的精準之處。然而在之后一段時間,我大約也是無法期待這種級別的精準度了。因為此時的徐盛星其實受傷不輕,他前面也吃過徐言古的詛咒一擊,之所以看上去沒事,是因為他在勉強。用他的話來說,本來這種程度的詛咒他是可以自己消化掉的,但因為中了詛咒之后緊接著就是激烈的戰斗,所以讓詛咒蔓延開來了。

  他能夠在今晚壓制住傷勢和詛咒,使其不至于影響到接下來的戰斗。至于今晚之后再不治療會如何,他就沒有對我說了。

  接著,他又與我敲定了計劃的細節,然后轉身前往了約定的埋伏地點。

  必須速戰速決才行,我想。

  我獨自走在路上,嘗試勾引出處于潛伏中的徐言古。他未必會在今晚襲擊我,但他一定也是想要速戰速決的。一旦井上直人恢復正常,或者徐盛星申請到了與其他靈媒合作的機會,主動權就又回到我們的手里了。這必然不是他愿意坐視的事情。我沒必要焦急,必須焦急的人是他。

  我的心臟仍在快速搏動,之前戰斗的余韻還沒有消褪。不僅是聯手徐盛星對戰徐言古的余韻,也有更加之前與無貌殺人魔戰斗的余韻。那同樣也是發生在今晚的戰斗,我仍然記得在那戰斗中隱約窺視到更高次元的知覺體驗。這份體驗的殘余因子仍然駐留在我的血管里。

  但是,殘余因子卻沒有在與徐言古的戰斗中被激活。這或許是因為戰斗的烈度還不夠。如果更加接近極限,接近死亡,我就能夠嘗試激活這殘余因子了。

  不,這種思路是不對的。我壓下了這個想法。

  但凡是正經的武術家,都不會妄圖在戰斗中變強,這不過是小說家想象中的武術家而已。正確的思路是在訓練中變強,同時磨礪自己的精氣神,然后設法在實戰中將變強的成果盡可能地表現出來。放在部隊里,這也叫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若是能夠在實戰中表現出訓練時八成的水平,那就稱得上是戰斗熟練了。所謂的在戰斗中變強只是邪門歪道。換成夸張的說法,就是所謂的“魔道功法”。

  良久,我又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道路,防撞欄外面是一片荒地。如果要與徐言古戰斗,這種地方是很合適的。話雖如此,我也不好總是在這種地方轉悠,否則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是在引他動手。同時,我也不可以像是漫無目的一樣地走動,這也會暴露我的意圖。做誘餌也有做誘餌的學問,雖然我不擅長這種工作,但也只能爭取做好了。

  當我在經過另外一處看著差不多的荒地時,徐言古終于動手了。

  天知道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尾隨我的。起初我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是在經過這里的時候,忽然想到,如果我是他,想要對我自己動手,那么這個時機就很好。我懷著這種心態回頭覷了一眼,然后便看到了十幾枚小型導彈,拖著熾色的尾焰和白色的云跡,以超高速往我這里俯沖而至。

  我不假思索地發動“化零為整”,快速地撤退到了遠處。而那些小型導彈則先后撞擊在了我原本的位置,并且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爆炸。這一刻,如果說把半徑二十米以內的地面視為臉盆里裝滿的水,那么眼前的一幕就好比是成年人把拳頭猛地砸進了臉盆里。地面的泥土瓦礫好像受到重擊的水一樣沖天而起,轟鳴聲不絕于耳,沖擊波攜帶著塵埃滾滾而至,籠罩了我的四面八方。

  如果不是我反應迅速,這一照面就已經粉身碎骨了。我油然而生這種念想,然后就看到一道巨物從漫天塵埃之中破空而出。徐言古操縱著黑暗河貍裝甲來到了我的身前,并且舉起了裝甲組成的拳頭,帶著渾厚的聲勢猛擊過來。

  與此同時,我也將全力以赴的一拳攻擊出去。

  血肉的拳頭與裝甲的拳頭彼此碰撞,以此為中心點,沖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掃蕩而去。一瞬間,漫天塵埃都被吹跑到了二十米開外,也能夠重新看得見夜空了。我們的周圍形成了一帶無塵之地。

  徐言古陡然后退,重新審視起了我,然后說:“無面人,來為之前的事情做個清算吧。你總共殺了我兩次,現在輪到我來殺你一次,這應該并不過分。”

  我殺了他兩次?我不解其意,但很快,我從這句話里分解出了一些信息。

  殺過他的人不是我,而是無貌殺人魔。既然他會有這種誤會,那就說明,在他的心里,刺殺他的人一直都是“無面人”,而非“無貌殺人魔”。他這個首當其沖的當事人很可能連無貌殺人魔的存在本身都沒有意識到。

  而他之所以會說“兩次”,則說明他被無貌殺人魔所殺的次數,并不僅限于河豚大酒店那一次。或許在我最初從無人機口中所得知的“無面人刺殺蟻之主事件”中,他根本沒有從無貌殺人魔的手里僥幸逃走,而是真的被殺了,只是隨后以某種方式轉生了而已。

  不出意外的話,無貌殺人魔所殺過的應該是沒有穿裝甲的他,否則現在的他也不會大膽到如此隨意接近我。

  “你將會在這里被我殺死第三次。”我對他說,“也是最后一次。”

  “就憑你一個人嗎?”他笑道,“我在偷襲你以前事先搜索過了,這附近沒有徐盛星的蹤影。他應該在更遠處待機吧,而你的任務則是負責將我勾引出來?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會在這時候試圖聯絡徐盛星,讓他潛行到附近來狙殺我。但這種事情我自然早已預料到了,為了防止你聯絡他,我隨身攜帶了電子信號干擾器,同時也放出大量高純度死氣,阻絕了靈能信號的傳遞。你的算計落空了。”

  我倒是沒感覺到他有放出過死氣,因為我的靈感太遲鈍了。

  “對付你,我一人就足夠了。”我故意說。

  “笑話!”他冷笑不止,操縱動力裝甲向我襲來。

  我不退反進,但在交手中,我有意將他往另一處地點引去。

  他能夠想到要阻止我聯絡徐盛星,這點我不意外,這是他應有的素質。我絕不會因為他是個折磨弱者,又仰仗裝甲性能的“一般人”,就小看他本身的斗爭經驗。所以我早有準備。以我們的攻擊和移動的速度,要將戰場轉移到徐盛星正埋伏著的地點,所需的時間是很短暫的。只要到那個地方——

  “只要到那個地方——你是這么想的吧?”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無面人,我從來不敢小看你。你絕不是想出一道看似好用的計策,便會沾沾自喜,滿足于此的小人物。既然我能夠堵住你這條路,那么你肯定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讓我猜猜,你其實還與他事先約定了某個地點,如果你無法聯絡到他,就會將戰場悄然轉移到他埋伏的地點。然后在我的注意力被你吸引的時候,由他負責狙殺我。是這樣嗎?”

  他話音剛落,我便感到自己的背部撞到了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堅固墻壁。

  “但是,你無法得逞!”他斬釘截鐵地說。

  推薦:巫醫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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