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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殺人魔(十二)

  在走出灌木叢的同時,我隨地撿起兩顆石子,旋即屈指彈出。

  守在鐵門前的兩個門衛僅僅是注意到了我,卻沒能來得及產生任何反應,就被石子擊暈了過去。但是想必這一幕也已經被監控設備拍攝下來了吧。我徑直地走到了厚重巨大的鐵門前,而井上直人則連忙地跟了上來。

  下一秒,我短暫地進入了“化零為整”模式,然后對著鐵門使出一記重踢。

  轟然一響,宛如地雷爆炸般的聲音炸起。鐵門以受力點為中心深深地凹陷下去,而與鐵門連接的材料也無法承受我的踢擊力量,使得碩大的鐵門好像鐵餅般飛出。通過洞開的正門可以望見,總部里面看上去像是個規模不大的工業園,數座大小不一的建筑屹立其中。

  鐵門沉重無比地摔落在了遠處的草坪上。與此同時,高分貝的警報聲頓時響徹整片空間。空地上有十幾個閑散人員,此刻往我們這邊投來了瞠目結舌的目光。

  “既然是總部,那么或許會有隱藏的逃生密道。”我轉頭對井上直人說,“你注意趁亂搜索。”

  “好的。”他緊繃地說。

  話音剛落,就有槍聲響起,鄰近的建筑里已經有些人開始對我們這些入侵者發動攻擊了。我早已留意到了從窗口處探出的槍口。在槍聲響起的前一瞬間,我就立刻遠離了原地,然后沖進了附近看著塊頭最大的建筑里。

  這建筑看著像是工廠,但根據井上直人的情報,這里其實是辦公和存放文件的場所。總共六層高,內部四通八達。蟻之主的兩個親信有可能會在這里面。

  我才一進去,就有幾個人抄起了沖鋒槍,不由分說地對我開火。從動作和神態來看,顯然是訓練有素且有過殺戮經驗的專業人士。在我避開首輪攻擊以后,后方和左右就又有更多敵人出現,配合熟練地傾瀉起了火力。他們肯定是有做過總部被襲擊的預案,還舉辦過演習訓練的,并且他們此刻把我當成了高級的靈能者來迎敵。這種戰場氛圍令我回憶起了上次在“夢中夢中夢”里被灰制服們圍攻的經歷。而與那次不同的是,我不能無條件地驅動“化零為整”。但是這種程度的火力網依然無法對我造成威脅。

  只需要預讀那無數條從槍口處延伸的線就好,然后快速地從破綻處一穿而過。如果有哪里來不及,就再驅動“化零為整”。現在的我已經能夠做到自由地進出“化零為整”模式了。時而開啟,時而關閉,以變相地延長使用時間。

  持槍的敵人們被我逐個打殺。很快又有人扔出了手雷,甚至拿出了火箭筒,還有人正在從遠處企圖狙擊我。然而全部沒用,我已經足夠快速,意識也足夠敏銳。雖然是在狹窄地帶,但我完全不受阻攔。如有必要,我大可以像是撞穿紙墻一樣撞穿墻壁。真正受到地形束縛的,反而是這些理應占據主場優勢的敵人們。

  他們正在與槍聲一道狂吼著。我隱約聽到了其中不安的聲音。

  “這個身手,難道是無面人?”

  “一定是無面人。”

  “無面人真的來了…”

  “不可能的…那不是流言嗎…”

  他們的反應相當古怪。如果只是聽說了我復出的消息也就罷了,但是這個反應,就像是不僅知道我復出,還知道我一定會在最近來這里一趟。是因為無貌殺人魔曾經刺殺過蟻之主,所以他們才會有這種料想嗎?不,有點對不上的感覺。無論如何,現在還在戰斗中,我沒有停下來問話的閑工夫。

  就在這時,我旁邊的墻壁被撞穿了,只見一臺兩米多高的“白色機器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準確地說,這不是機器人,而是穿著動力裝甲的人。用更加方便理解的話來解釋,所謂的動力裝甲,就是能夠讓操縱者爆發出遠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的高科技鎧甲。

  同時,走廊的前后兩端,也出現了穿著動力裝甲的身影。

  井上直人的判斷沒有出錯。面對這么多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還有這幾臺動力裝甲,二三級靈能者闖進來的話轉眼間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一級靈能者也只能撲騰兩三下就會被壓倒,唯獨特級靈能者才能夠強行攻陷這里。但是對我而言,動力裝甲的防御力形同虛設,我完全能夠讓力量強行穿透裝甲板,直接攻擊脆弱的操縱者。只要當成塊頭比較大的靈能者來戰斗就可以了。況且,若是我全力以赴,也不是沒有辦法打穿裝甲板。

  當我徒手擊毀第三臺動力裝甲的時候,敵人們終于表現出了強烈的動搖。開始有人咒罵我為“怪物”。

  雖然是在被咒罵,但我并沒有不悅之情。怪物,恐怖,黑暗,這些標簽本來就是我親自給無面人這個形象貼上去的。如果有人愿意這么形容我,那就說明我將這個形象扮演得相當成功。而即使撇除這點,我也不認為被敵人視為怪物有哪里不妥。

  莫如說,若是在我的心里,有著某種能夠稱之為浪漫主義的東西,那么被敵人如此稱呼,肯定是符合我的浪漫主義的。

  這種心里話,我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起,因為這實在是太過于難為情了。被人視為怪物卻反以為榮,這分明是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少女才會萌生的情結。真正成熟的人,會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探索如何受人愛戴,而非使人畏懼。但即便如此,我也從未討厭過自己,更加沒有想過要放棄這種不成熟的浪漫主義。

  是的,我是無面人,而無面人則是怪物。既然是怪物,那就應該做符合怪物身份的事情。我這么想著,又擊碎了一面墻壁。這是承重墻,在之前,也有很多面承重墻被我擊碎了。此時這座建筑簡直是危樓中的危樓。只需要稍微推動,就會全部崩潰。而既然我沒在這里找到親信的蹤影,那就無需留手了。

  我再次驅動“化零為整”,對著地板重重一跺,震蕩波擴散到了建筑全局。

  整座建筑像是被抽走關鍵部件的積木堆一樣,在劇烈的搖晃和噪音中土崩瓦解。當我落到外面的空地上時,后方已經只剩下一大片慘不忍睹的廢墟,瓦礫下活埋了不少敵人,塵埃漫天飛舞。

  “無面人!我找到密道了!”井上直人的聲音從另外一棟樓那里傳來。

  我快速地來到了他那里。他站在窗戶后,往廢墟看去,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你居然真的踏平了蟻群的總部…”

  “只是拆了其中一棟樓而已。”

  “你還想怎樣啊?”他忍不住說。

  我話鋒一轉,“密道在哪里?”

  他也知道正事要緊,也不多說廢話,立刻帶路。密道就在這棟樓的底層走廊的盡頭,將地磚掀開以后,便能夠看到通往地下的爬梯。估計這也是他用靈媒技術發現的。排除他是實戰菜鳥這點,確實沒有比他更加完美的搭檔了。

  順著爬梯往下四米就能落地,然后就是一條黑暗而又筆直的走廊。一直向前進,就能從位于山腰處的洞口走出去。

  我們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得多,以至于當我們離開山洞的時候,先于我們逃出去的兩個人已經近在咫尺了——正是那兩個蟻之主的親信。

  兩個都是男人,也都穿著黑色制服。其中一人四十多歲,看著儀表堂堂;另外一人三十歲不到,卻已經有點謝頂的征兆了。

  前者見到我們,立刻喝道:“給我停下!”

  這聲音,配合他這儀表堂堂的面孔,倒是有一股別樣的魄力。

  見我沒有停下來,他便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手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只見手套陡然浮現出了皸裂般的橘紅色紋路,然后從他的掌心處噴射出了高溫的火焰射流。

  這手套,居然是個連一般人也能使用的靈能物品。

  我避開火焰,然后沖上前去。右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上,他痛得整張面孔都扭曲了。而左手則順勢扒下了他的手套。

  另外一人轉身就跑,卻被井上直人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如此一來,兩個蟻之主的親信就都被我們抓住了。

  但現在必須先離開這里才行。我直接擊暈了他們,然后簡單地搜了他們的身,丟掉了任何能夠起到定位作用的工具。又讓井上直人仔細檢查了一輪,以免他們有什么植入皮下的定位器之類的東西。確保無誤以后,再與井上直人一起帶人下了山。然后將兩人丟到面包車上,迅速遠離作案現場。

  “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他似乎還沒醒過來,“這樣就完事了?不,我的意思是,我本來以為會更加艱難一些,曲折一些…”

  我沒有接話。片刻后,他好像終于清醒了,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找個安全的地方審問他們。”我說,“最好是在室內,或者其他封閉的,不見天日的地方。”

  “嗯…”他回憶了一會兒,然后說,“有個地方正好合適。我打算去哪里,可以嗎?”

  “是哪里?”

  “保羅馬丁內茲的別墅。”

  我足足花了五分鐘,才終于想起了保羅馬丁內茲是誰。

  河貍制藥的技術顧問,被我用在第二次血祭儀式中的活祭品。他當初為了躲避凋零信徒和河貍制藥可能的追殺,而鵲巢鳩占了一家別墅(所以那里其實也不是他的別墅),但最終還是在無面人事件以后,被我連保鏢們一并殺了。因為井上直人事后秘密處理了那里面的尸體,別墅的原主人又沒有幾個朋友,時間也沒過去多久,所以現在連鄰居和物業都不知道那家別墅是空著的。

  別墅的隔音性能也強得可怕,這或許是當初的保羅馬丁內茲的追加裝修所致,正好被我們用來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四十分鐘以后,我們來到了那家別墅的門口。地址:m.biqu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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