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睡下的穆清儀聽見響動就坐起了身,瞧見一道黑影出現在窗外,并沒有推窗進來,只是站在那里。
她下床,慢慢走向窗戶,“誰?”她輕聲問。
風家三兄弟輪班守夜,以他們的本事,沒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窗外,除非,這個人是熟悉的人。
“是我。”窗外傳來清溪的聲音。
腳步微頓,卻又迅速加快了步伐,三步并兩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瞧見那張略顯疲憊的臉。
“怎么這時候來?宮里出什么事了嗎?”她問。此時見他好好的,一直不安的心也算落地。
清溪搖頭,“沒什么,已經都處理好了,這會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近日我要出城一趟,有些要緊事需要我親自去辦。”
穆清儀微愣,“你親自去?那朝廷上——”
清溪道:“都安排好了,不會出亂子,你們這段時日也小心些,京都里混進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還沒搞清楚這些人要做什么,你們仔細些總沒錯。”
穆清儀點頭,“我知道了,你也小心。”頓了頓,又問:“會趕回來過年嗎?”
這或許是他們能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也是最后一個年。
清溪搖頭:“不好說,我盡量。”若非此番出城兇險重重,他真想將她帶在身邊。城里雖然也不安全,可有謝輕塵,他倒也算放心。
兩人就這樣隔著窗說話,沒說什么特別的,聲音也都平靜正常,只那膠著在一起的眼神里,有著諸多的不舍與無奈。
離開穆府后他又去了隔壁的謝府,站在了謝輕塵的窗外。
謝輕塵沒睡,衣衫齊整,眸光微淡,聲音也如這夜風般涼涼:“陛下這么喜歡三更半夜站在別人窗外嗎?”
清溪笑了笑,“謝樓主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暗中窺視。”
謝輕塵翻了個白眼,“說事。”
“我要離開一段時日,朝廷上的事我都安排妥當,一時半會亂不了,不妨事。只是這京都城里怕是要不太平,如今我能全心信任的人不多,謝樓主算是其中一個,我有事相托。”
謝輕塵挑眉,“若是讓我照顧穆姑娘和清文,就不要勞你開尊口,這也是我份內之中。”
清溪搖頭,“不,另有要事相托。”
當夜,清溪帶了幾名近衛悄悄出城,黑馬夜行衣,很快隱入夜色之中,不復蹤跡。
已入深冬,寒風不僅割皮凍肉,還刺骨。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著,為整個世界換上銀裝。
京都城最熱鬧的街市終于在大雪中清冷了幾分,行人依然多,只是沒了從前人擠人的繁鬧。
一個行步緩慢的老人走到燒餅攤前,一只手里拿著打算買燒餅的銅板,一只手捂著鼻口咳嗽,不斷咳嗽,越咳越大聲。
“哎哎——你這樣我還怎么做生意?走開點咳!”攤主一臉不滿,原本有兩個要買燒餅的人,見這人一直站在攤咳嗽,那口水花都噴到燒餅上了,那兩人轉身就走了,誰還敢吃?
老人想說抱歉來著,可這一張口又是咳,這回可不是咳出唾沫花,而是血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