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穆清儀走了過來,朝許醫員道:“許醫員,我可以幫忙止血。”
她聲音不大,帶著少女獨有的清脆軟糯,又有蘊含著幾分自信滿滿的篤定。
許醫員偏過頭來,瞧見女孩臉的第一眼便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不是真的見過。
“你是?”許醫員問。
穆清儀道:“我是杏花鎮諸記藥鋪里的坐堂大夫,我姓穆。”
姓穆?許醫員瞪大眼睛,突然想起來了。“你、你是?”他指著眼前的女孩,想認又不敢認。
穆清儀微微一笑,“我是穆清儀,沒想到許叔叔還記得我。”
許醫員當然記得穆清儀,穆三順的一對兒女,生得跟畫上走出來的金童玉女般,且都十分聰慧,不知羨煞多少人。
只是——眼前這少女,和他印象中的穆清儀真的完全不一樣。
不僅僅是外貌上的變化,連氣質都不一樣。
從前的穆清儀固然是美貌非凡的,可氣質卻沒有什么特別出挑的地方,和尋常閨格女子并無二樣。
可眼前的女孩,哪怕臉色變得蠟黃無光,哪怕只是穿著舊衣布衫,也依舊難掩其身上散發出來的自信光芒。
穆清儀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朝許醫員道:“旁的事先不提,咱們先救病人吧。我父親還在時曾自創了一套止血針法,能有效止血。”
許醫員一愣,“止血針法?我怎么從沒聽過?”
穆清儀嘆了一息,“止血針法是父親花費數年之力研創而成,剛傳授于我不到數日便遭遇橫禍。”
許醫員知道穆清儀打小跟在穆三順身邊學醫,學了好些年頭。可他同時也知道,穆清儀連續考了三年使喚醫女也沒考上——
連使喚醫女都考不上的人,能學會什么止血針法?
在許醫員懷疑的目光中,宋大夫站了出來,“許醫員。”宋大夫拱了拱手,“我是杏花鎮上的大夫,姓宋。穆姑娘確實精擅止血針法,我親眼所見,愿為她作保。”
許醫員更是驚訝,一時也沒吭聲。
穆清儀又道:“來不及了,病人現在情況十分危急,需要盡快拔刀救治。”
許醫員也看了眼病榻上氣息越來越微弱的病人,咬了咬牙,扭頭朝跌坐在地的婦人道:“你都聽到了?你丈夫現在很危險,我們會盡全力救你丈夫,但結果如何,我無法作出保證,希望你能理解。”
婦人現在還能說啥?除了木愣愣的點頭外,她還能說啥?
許醫員深看了穆清儀一眼,沉聲道:“希望你的止血針法不會讓我失望。”
穆清儀心頭一喜,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當然。”
三人轉回病床前,許醫員再次看過傷處后,叫來兩個藥童幫忙按住病人,他則握住刀柄,一點點往外拔。
拔刀并不如看起來那么簡單,手得穩,得對身體結構有一定的了解,不然很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這便是宋大夫和諸掌柜不會輕易幫傷患拔刀的原因。原本能活的病人,搞不好會因為他們的自大魯莽而失去性命。
刀拔出的同時,大量鮮血朝外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