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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鏘鏘三人行

  這個人沒到,聲先到的人到底是誰呢?

  郭松林抬起頭看著門口走來的這位,頭戴薄呢前進帽,極長的眉毛顯得是那么的不自然,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下面,有著一個酒糟鼻子,鼻孔里有幾根支出來的黃白色鼻毛,滿臉的白色胡茬,好像永遠都刮不干凈似的。圓滾滾的肚子,配上有些不協調的一副長短腿,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好像永遠也找不到地球的重心一樣。

  進來的這位爺,叫胡崇南,曾經是盛京城一個古董販子,江湖上都管他叫胡六爺。早年因為認識市里的一位領導,曾給那榮海提供過一個項目投標的重要消息。也正是這個消息,才讓那榮海賺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至此以后,那榮海就開始玉胡崇南緊密合作,現在盛京城那榮海手里的一些資產,都是由這位胡六爺一直打理著,因此也是那氏企業中舉足輕重的合伙人之一。

  每次看到這個胡六爺,郭松林都會感覺很不舒服。胡六爺同時也看不上郭松林,兩人就像是天生的天敵一樣,從來都是不對付,只要有這二人在場的時候,就從不缺少抬杠這件事。凡事都是擰著跟你說,也不知道他們上輩子到底結了多大的仇。

  胡六爺進門看到了郭松林,用眼睛斜楞地瞅著他,鼻子中發出一個‘哼’聲,沖著那榮海說道:“我說老那啊,你說你請吃飯就請吃飯唄,怎么也不告訴我這小兔崽子也參加啊!要知道這崽子也來,我就不來了多省事。”

  郭松林一聽胡崇南這么當著面的埋汰自己,當時就有些安耐不住了,剛要站起身和胡六爺要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卻是被那榮海死死地拉住胳膊。

  然后那榮海不高興地說道:“我說老六啊,你這嘴能不能積點德,別成天跟一個后輩過不去,人家怎么你了上來就埋汰人家?你罵他是小兔崽子,那我現在也算是他的老丈人,那我成什么了?你說說?”

  胡崇南一看那榮海生氣了,聽這口氣,今天完全是向著郭松林說話,一時間有點蒙,于是滿臉堆笑地說道:“我說老那你這是咋了?我不是跟大侄子逗著玩呢嘛!你可別往心里去啊,就當我剛才放了一個屁,行了吧!”

  那榮海白了胡崇南一眼,然后沖郭松林笑了笑,說道:“就是一個老不正經的玩應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成天沒大沒小的,我都納悶了,你瞅瞅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是這幅德行。你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啊,看看你這張臉,估計好幾天都沒洗了吧!你就不嫌丟人啊,成天埋了咕汰的!剛才服務員沒不讓你進酒樓啊,整的跟個要飯的似的。”

  胡崇南嬉皮笑臉的坐到那榮海的身邊,對那榮海說自己的話好像沒聽到一樣,順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那瓶凌河老酒,將瓶身舉了起來,朝著餐桌上方的吊燈看去。瞇縫著眼睛,看了半天。

  “看出點啥名堂沒有啊,不會看,就別擱那兒裝腔作勢的,你再給我弄打了。”那榮海一把搶下了胡崇南手里的酒瓶。

  “誒?那哥,我還沒看清楚呢,你咋就給拿走了,拿來讓我再瞅瞅。咋的,還能給你瞅壞了了咋的。”胡崇南說完,又把酒瓶從那榮海的手里搶了過來。

  “你小心點,你這手腳都不利索,我真怕你給我整打了。”

  “放心,打了我賠你不就完了,不就是一瓶破酒嗎,你說你至于這樣嘛!”

  “瞅把你給能的,打了你還真沒地方整去,這酒可已經要絕版了,那可真是喝一瓶就少一瓶了,估計你連酒瓶子現在都不好找了。”那榮海在一旁喊著說到。

  胡崇南用眼睛白了一眼那榮海,憋著嘴說道:“我說咋啥東西到了你手,就說的那么邪乎呢?你可別忘了,我老六以前是干什么的。唐宋元明清的物件兒,在我手里都走過多少了,你這一瓶破酒又算哪到哪呢。”

  “呦呦呦,瞅把你能的,你就在這里吹吧,我還不知道你,你原來搗動那些玩意,有幾件是特么真的,少擱這兒唬我了。那你跟我說說,這瓶酒什么來歷?”

  坐在一旁的郭松林看著眼前的熱鬧,得了,今天因為一瓶白酒,這倆老哥倆也開始抬杠了。

  胡崇南拿著酒瓶朝那榮海笑了笑,然后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郭松林和站在一旁的付春雪,用嘴嘬了一下牙花子,開始說道:“你這瓶酒,原來根本就沒有外包裝盒,你拿來的那個盒子絕對不是這瓶酒的包裝。”

  “嗯!接著說。”那榮海沒想到,胡崇南還真行,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胡崇南又朝那榮海笑了笑,繼續說道:“這酒原來是錦州一家小酒廠生產的,上世紀七十年代,這個酒的賣價還不到一塊錢,但凡有個供銷社都有賣的。改革開放中期,也就是八十年代末期,這個酒廠就黃了,當時存的釀酒用的原漿都別酒廠的工人給分了,我那時候得到信兒,還弄了好幾百斤呢!

  現在這瓶酒在市面上的確很少見了,但并不是你說的幾乎沒有了,只要你想喝,我肯定能給你整來不老少。但是就憑你今天當著他的面,埋汰我,我還得合計合計,要不要管你這破事。”

  胡崇南說完,將那瓶凌河酒放到桌子上,從兜里掏出一盒皺皺巴巴的軟包中華香煙,從里面拿出一根來,放在手里捋了捋煙桿,然后叼在嘴上用打火機將煙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噴出一股長長的煙。

  那榮海沒想到胡崇南能把這瓶酒,解析的這么明白,關鍵是他后面說的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看著在那兒一副事不關己抽著煙的胡崇南,心里想著,怎么好好跟這個家伙說,畢竟剛才自己已經得罪人家了,現在這家伙是在跟自己拿范兒呢。

  郭松林看著面前這倆老頭在斗法,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勸一勸,于是這包房里一時間竟然就安靜了下來,誰都沒在說過一句話。

  就在大家僵在這里的時候,門外的服務生走了進來,說道:“各位老板,您們的客人是否到齊了?我們現在是否可以上菜了?”

  聽到服務員的問話,郭松林朝那榮海問道:“那叔叔,咱這桌的人來齊了嗎?如果來齊了我可讓他們上菜了。”

  那榮海拿出電話,說道:“還差了一個人,我問問,你讓他們等一等。”說完拿起了電話,朝著包房的操作間走去。

  “我們的客人還沒有來齊,你們先不要上菜,再等等。哦,對了,順便幫我們再添點水。”郭松林說著,將茶幾上的紫砂茶壺端了起來,交給了付春雪,說道:“你帶茶葉了沒有,重新換點兒新茶吧。”

  付春雪接過茶壺,從兜里掏出一包碧潭飄雪的極品茉莉花茶,連同那個紫砂壺一同遞給了服務員。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著那個紫砂茶壺再次走了進來,將茶壺放到了茶幾上。

  付春雪走了過來,在茶海上拿了兩個新杯子,將茶壺中的茶水分別倒進了杯子中,然后將其中一杯茶放到了還在那里抽煙的胡崇南面前。

  胡崇南也不客氣,端起茶杯用鼻子聞了聞,嘴角向上一翹,然后小口嘬了一口茶,很是滿意地說道:“小妮子準備的差不錯啊,今年的碧潭飄雪啊,味道相當的不錯,不錯不錯。”

  “胡六爺真是好品味,只是喝了一小口,就能說出茶名來,在下真是佩服佩服。”付春雪在一旁恭維道。

  郭松林看了一眼付春雪,瞪了她一眼,然后在一旁說道:“這人老了,都會成精的,啥玩意品不出來,要是真品不出來,這些年豈不是白混了。”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我跟小妮子說話,你插什么嘴?哪都有你呢!真是愛管閑事。”胡崇南說完這句,也不理郭松林會怎么樣,將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光,然后將杯子放到桌上。

  付春雪看到老大生氣了,本想再給胡崇南接著把差續上,可是又有些猶豫,手中的茶壺就僵在那里。

  “你瞅他干嘛,來,丫頭,把茶再給我倒一杯。”胡崇南催促著付春雪。

  郭松林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胡崇南放在茶幾上的茶杯,站起身說道:“我去洗手間一趟,如果那位客人來了,你就叫服務員開席。”說完朝包房洗手間那里走去。

  看著老大走了,付春雪趕緊給胡崇南的杯子里倒滿了茶。

  胡崇南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滿意地說道:“丫頭啊,你挺怕你們老大的啊?沒事,不用怕他,如果干不下去了,上我那里我給你一份好差事干。”

  付春雪朝胡崇南笑了笑,說道:“多謝胡六爺的好意,我在郭總那里干的還不錯,就不勞您老費心了。”

  “好,我又多管閑事了,我不說了,來,倒茶。”胡崇南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就在付春雪與胡崇南說話的這工夫,那榮海從包房的操作間里走了出來。

  “那哥,你約的人怎么還沒到?這還得等多久啊,再等一會兒,我這喝茶都喝飽了。”胡崇南問道。

  “你著什么急,等著去投胎啊,老實喝你的茶吧!”

  那榮海坐了下來,付春雪馬上給他倒了一杯茶。

  那榮海聞了一下茶,然后也像胡崇南那樣,抿了一下口,然后說道:“好茶,好茶啊!這茶是你帶過來的?”

  付春雪朝那榮海點了點。

  “是不是你們郭總跟你說的,說我愛喝這個碧潭飄雪的?”那榮海問道。

  付春雪笑了一下,再次朝那榮海點了點頭。

  這時從洗手間里傳來了沖水聲,郭松林兩只手不斷地甩著從里面走了出來。

  “那叔叔,客人還沒有到嗎?您約的到底是誰啊?”

  “一會兒人來了你不就知道了,你怎么也和老六一樣,著急啦?”

  “不著急不著急,我這不是怕您老著急嘛!”

  “我不著急!”

  “不著急就好,來,那叔叔喝茶。”郭松林拿起自己的那個茶杯喝了一口。

  幾個人坐在茶海周圍品著茶,付春雪充當茶小姐,不停給在座的三個人倒著茶。有趣的是,這三個人只是自顧自地喝著茶,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付春雪在那里忙到著,也不敢多問,剛才他們還在你跟我、我跟你、你跟他三方不斷地蹡蹡,現在這種沉默的局面反倒是讓人覺得不舒服了。

  付春雪真希望在看到鏘鏘三人行的模樣,可是一直等了好久也沒看到三個人的任何一人先開腔,有點失望的無聊地給三人倒著茶。

  就在屋里的沉悶程度,已經讓付春雪感到窒息的時候,包房的大門突然就打開了,從外走進一位儀態雍容的中年女子。

  “哎呦,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來晚了來晚了!今天真的很不巧哦,瞅瞅我這倒霉點子,眼看就要到這里了,卻跟那個小交警吵了一架,非說我闖紅燈了。你說來氣不來氣呢?我闖沒闖紅燈,自己還不知道嗎!這小警察可真是不講理啊,攔著我的車,就是不讓我走。”

  “后來怎么解決的?”胡崇南好奇地問道。

  “這年頭還是銀子好使,我只能接受罰單唄,娘的!讓老娘知道這個小警察的名字,看我怎么修理他。我已經把他的警號記下了,回頭我就找他們大隊長收拾他。看看到底誰厲害!哼!真是氣死老娘了。”女子將大衣脫了下來,放在了椅子背上。

  這時候,屋里的人都站了起來,那榮海拽著郭松林來到了女子的面前,說道:“來來來,大林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寶鑫集團的李子惠李老板。”然后又朝李子惠說道:“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那個名譽上的女婿,郭松林,也就是我代持你那份股份的鑫海實業集團的CEO。”

  “代持股份?那叔叔,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還幫別人代持股份的事?”郭松林被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股東深感不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其中會隱藏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嗎?

  所有疑問都指向了現在面前的這個女子,李子惠?郭松林的腦海里開始搜尋著這個名字的信息,一種不好的預感已經在他的心里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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