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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誰來救救他

  蘇琉玉頭都沒回,立馬接了一句。

  “這與禮不合。”

  說完,她一愣,又低笑了一聲。

  “笑什么?”

  “平素我師父總愛拿這句話教育我,如今潛移默化間,我倒也受了影響。”

  她轉過頭,湊到他身邊,摸了摸他腦袋。

  “崖哥,你還在發燒。”

  手心下的額頭比午時還要滾燙不少。

  云崖兒眼眸看向她。

  他眼睛深邃,眼眸如碧落之泉里灑下的星河,幽幽亮亮,極為驚艷。

  “死不了。”他又道“手。”

  蘇琉玉把手腕遞上,清涼的三只玉指順勢搭上。

  少年雪肌極為蒼白,身子虛弱只能倚靠在樹上,即便這樣,一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替她號脈。

  “不可再用功。”他低淺的嗓音又重復一句“萬不可,再用功。”

  “切記。”

  末了,又補充兩字。

  連續三次提醒,在往常,是極為少見的。

  每每兩人見到,那話便帶刺似的。

  什么要死了,快死了,想死了這些。

  卻沒想到今日,幾次三番提醒。

  蘇琉玉嘆了口氣。

  她身子,她自然清楚。

  在林子里用了兩次內力,就現在,丹田都在碎痛。

  但如今二人這般狼狽,唯有她醒著,這痛便只能咬牙忍著。

  云崖兒說完這三句話,又陷入了昏迷。

  蘇琉玉摸著他滾燙的頭,又把他背到來時的山澗處,打了一夜的水給她去熱。

  待天蒙蒙亮,又背會山谷,防止有人來找。

  累了一夜,這燒總算是好轉不少,她心下松了一口氣,蜷縮在地上,這才睡去。

  烈日高照,山谷里,自樹葉縫隙間透著星星光亮。

  云崖兒睜眼開,被這刺目的光照的微微皺眉。

  他閉眼緩了一會,低頭看到蘇琉玉蜷縮在自己腿上,拿著自己衣袍一角搭著肚子。

  他眼睛看向她的腳。

  兩人出來時,她睡在床上,著里衣,也未穿靴子,一路走來,這山澗碎石把這腳刮的鮮血淋漓。

  那暗紅干涸的血灼燒他的雙目,他拿起她的手腕,又開始把脈。

  眉宇間,盡是愁緒。

  不可用功。

  再不可用功了。

再用功,便  他壓下心里的煩躁,把她小心放在地上,開始進林子找草藥。

  發熱的腦子昏昏沉沉,云崖兒找完藥,又摘了些果子,便再也走不動。

  但還是強撐著那點精力,去溪邊打了水,扯了衣袍替她清理傷口。

  “崖哥,你傷如何。”蘇琉玉被草藥刺激著醒了過來。

  “死不了。”

  “吃點。”他把果子遞給她。

  蘇琉玉餓的厲害,咬了一口,這果子倒是甜,就是太少了,吃了兩個,感覺更加餓了。

  “崖哥,我背你走吧,咱們找路出去。”

  說著,便要起身。

  云崖兒把她按在地上。

  “想死直說。”

  蘇琉玉瞬間閉嘴了。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死了?”云崖兒胳膊捅了捅她。

  “嗯。”

  “”云崖兒被她噎住,又道“休息好,我帶你走。”

  蘇琉玉回看他,把他衣襟掀開,內里,是翻著血肉的傷洞,她又摸摸他的腦袋,又開始發熱了。

  “不行,不能等,現在就走。”

  她起身,把他胳膊拉住,瘦小的身子把他背到背上。

  “放開!”他怒喝一聲。

  “別動。”

  “蘇琉玉!”

  “你能不能省點力氣。”

  兩人一路走一路吵,沿著山澗往上走。

  磕磕盼盼走了許久,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天越來越暗。

  云崖兒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低。

  蘇琉玉心里慌亂,背著他的手緊了緊。

  “崖哥,你醒著嗎?”

  “崖哥,你別睡,你說點話。”

  “崖哥,崖哥。”

  “你煩不煩。”

  云崖兒鼻息淺淺的吐在蘇琉玉的耳后,虛弱而無力。

  “崖哥,快到了,馬上了,等找到人,就可以吃飯了。”

  蘇琉玉怕他睡著,只能不停激著他開口,但或許是太過虛弱,云崖兒一字未回。

  她還是自顧自問著。

  “崖哥,那些人,為何要殺你。”

  “崖哥,等咱們回了京城,我為你報仇。”

  “崖哥,相處四年,我一直很好奇,你除了這道號便沒有名字嗎?”

  “云儀。”

  “什么?”

  “名字。”

  蘇琉玉把他身子緊了緊,喘了口粗氣,又繼續前進。

  天徹底的暗了下來,蘇琉玉走了許久,終于看到了火光。

  她眼眸一亮,激動開口。

  “崖哥,我看到人了。”

  沒人回復。

  四周安靜的可怕。

  “崖哥?你別嚇我。”

  “云儀,云儀兄。”

  蘇琉玉把他放到地上,發現他昏死過去,燒的更是全身滾燙。

  傷口太深引起的感染,這傷口不好,這燒便會反復發作。

  她望著遠處的火光,顧不得疲累,趕緊把人背到背上。

  腳下,身子,刺痛在不住叫囂,她強忍著,一步一步往前走。

  快到了。

  就快到了。

  崖哥兒你再堅持一下。

  有沒有人,快點救救他。

  京城,沈府。

  沈埕安一夜之間,仿佛到了遲暮之年。

  “宮里的消息,祖父已經壓住了,你那邊,可問出什么?”

  “不知道是哪方人馬,但在驛站附近,發現了這個。”

  沈懷舟眼眸碎痛。

  掌心下,是一枚平安符。

  伐金之征前,他自武神廟求來,望保琉玉平安凱旋。

  自城門分別那日,她還指了指脖子上的紅繩,讓他安心。

如今卻  “懷舟,朝政目前有我政治三省頂著,主要是民心,若是皇上出了事,我大魏,必亂。”

  這已經不是偽帝當朝了。

  大魏順帝深入民心。

  要是傳出駕崩的消息,民心就亂了。

  皇上入朝登基后,哪一項指令不是犀利而精準。

  他們這些老臣現下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就算是最壞的打算,也無人能夠有資格坐那個位子。

  在順帝的政績之下,不管是誰上臺,都不行。

  若是有人登基,這大魏民心,就真的散了。

  皇上持民心上位,這些百姓,若是看到他人登基,怕會引起暴亂。

  十六州府百姓涌動,不給個說法,絕對不行。

  “祖父放心,擇日我便趕去大齊,尋找皇上。”

  琉玉,等著為師。

  我來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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