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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順帝告白了

  這聲音又脆又響,打的人頭腦轟鳴。

  “你看你那鬼樣子。”云虛子沒打痛快,又譏諷一句:“上趕著去伺候人?一臉奴才樣,惡心的要死。”

  “閉嘴。”

  “喲,生氣了?”他冷笑:“我沒資格罵你?這些年,誰在保你小命,你敢這么對我說話?”

  云虛子走上前,一腳把他踹在地上。

  “讓你不要來大齊,你就這么想死是吧。”

  他把云崖兒又揪了起來。

  “藥呢?”

  “沒了。”

  云虛子立馬又甩了他一巴掌,指著他罵。

  “哪去了?”

  云崖兒把嘴角溢出的血擦干凈,冷清的看著他:

  “不用你管。”

  “我才懶得管你。”他起身,撣了撣道袍上的灰:“你都要死了,我管你做什么。”

  云崖兒看著他。

  他一張白皙的臉微腫,樣子狼狽,但那眼神卻犀利幽暗,說出的話,更是不容抗拒。

  “我要回長生殿。”

  云虛子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

  “送死么?”

  “尋藥。”救人。

  看他眼神不似賭氣作假,云虛子預備出口罵人的話一下子收了回去,語氣都低沉不少。

  “本門叛逃余孽,掌刑極重,玄右老頭給你那藥,是希望保你一命,萬一被抓,留條后路,如今藥沒了,不老實滾回大魏躲著,還真想送死?。”

  “你幫我。”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哥。”

  “鬼叫什么?”

  黃昏把人影拉的老長。

  蘇琉玉從張翠娟家里出來。

  把釀酒的方法仔仔細細教了一遍,就準備好好休息,明日回國。

  她進了小院,第一時間先去西面菜地摘了兩節蔥,又挽著袖子把木盆里面養得鯽魚給撈了出來。

  做完這些就開始沖屋子里喊。

  “崖哥,今日燒糖醋魚吧,不然這魚要浪費了。”

  “你煩不煩。”

  雖是這樣罵,還是從里屋走了出來,開始刮魚鱗。

  “崖哥你最好了。”

  這幾日,這些話云崖兒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罵都不想罵了。

  夜深,蘇琉玉躺在床里側,看著土胚房墻角的蜘蛛網,自言自語道。

  “明日就回大魏了,呆了這么久,也不知道那群老臣有沒有把朝政處理好。”

  雖然只有半個月,但畢竟是那個位子,擔著責任,操心的命。

  云崖兒依舊側躺著,把自己縮成一條縫。

  蘇琉玉看他沒應,也沒在意。

  “須臾半月,真的好快啊。”

  一晃就過去了。

  她看了眼這房子。

  以后,怕是再沒這樣的恬靜的日子過了。

  她把被子給兩人蓋上,閉上眼準備休息。

  這被子如今松軟,再也不似剛剛蓋著的霉味。

  每日,云崖兒都會把被子拿出去曬曬,他素來愛潔,雖然每日跟在她后面嫌棄她諸多小毛病,但兩人在這半月相處,卻說不出的融洽和包容。

  她聞著這被子,一腳把它踹到床角。

  沒過一會,一雙手摸到后面,抓住被子一角。

  那手修長又好看,蘇琉玉一把握住他的手。

  骨節分明,纖細的手指泛著涼意,清冷而寡淡。

  “放開。”他說。

  蘇琉玉死死捏住。

  云崖兒正過身子,另一只在她手腕上:“不想睡覺就滾出去,大半夜,發什么瘋。”

  “路上的糙餅你做好了嗎?”

  “餓不死你。”

  蘇琉玉把懷里的二十兩銀子掏出來,放在他手上,松開了手。

  “今天我掙的銀子。”

  云崖兒好看的雙目斜睨她一眼,一臉嫌棄。

  “自己拿著。”

  蘇琉玉支著胳膊湊到他跟前,又道:“放在你這里吧,你替我管著。”

  “我欠你的?”

  云崖兒把手指松開,銀子落在床上,又側了過去。

  蘇琉玉這人,自小當著男兒養,凡事也是一副男兒做派,不達目的,便不罷休,她看他沒理,直接把他掰正。

  兩人半月來知禮守禮,即便睡在一張床,中間也是空了一大塊。

  從不逾越半寸,行進半尺。

  雙目相對,清絕避世的眸子睜開,帶著瑤華池水上的余波。

  “云儀。”

  暗夜里,她的嗓音低緩而輕柔。

  云崖兒指尖一顫。

  “等朕回宮”

  話音突然停了,似覺得不妥和躊躇,好半響沒再說一個字。

  “你到底晚上發什么瘋。”

  云崖兒撕開這燥熱沉悶的氣氛,罵了一句。

  蘇琉玉坐起身,把銀子放在他手上,沒看他的眼,只是盯著他的指尖。

  “云儀,等朕回宮,想給你換個院子。”

  “離承明殿近的,也無需伺候的人打擾”

  “春來聽雨煮茶,冬來烹雪飲酒。”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你我。”

  就你我。

  三個字,莊嚴,鄭重,肅穆。

  云崖兒想,到底是六元及第,文采卓越。

  把這眷戀纏綿都寄與風月,彎彎道道,墨跡半天,沒個痛快。

  他想譏諷,想嘲笑,但話到嘴邊,滾著喉嚨,硬生生的咽下去。

  但或許是這夏日太過燥熱。

  灼燒著他的內心發燙。

  讓他睫毛簌簌,閉上眼,決定平心靜氣。

  “你喜歡我。”他說。

  直白,露骨,一針見血,撕開她風雅庸正,直直白白,不留情面。

  “嗯。”

  云崖兒沒看她,透著土胚房殘破的木窗,遙看掛在黑幕之下的殘月。

  “我持道心,一生修道,斷滅凡情。”

  云崖兒把銀子遞給她:“你自己收好。”

  這心意。

  你自己收好。

  寄物喻人。

  字字誅心。

  蘇琉玉吐出一口氣。

  她把銀子揣在兜里,貼近墻角,床中間,又像以前一樣,空了出來。

  “睡覺吧。”她說:“明日還要趕路。”

  “嗯。”

  殘月高掛,呼吸聲低低淺淺的響了起來,顯然睡的不好。

  云崖兒動作慢慢轉身,盯著她瘦小的背。

  他把被子替她蓋上,自懷里掏出金針,刺向她的耳后。

  聽著呼吸聲漸漸均勻,云崖兒把她身子掰正,幽邃的眸子,深深的看著她。

  腦海里,還響徹她的話。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你我。”

  就你我,僅你我。

  他低垂雙眸,俯身一吻。

  “好。”

  終究是拋開道心,回應了一字。

  院外風似乎大了一些,新種的樹,樹葉唰唰的搖曳,云崖兒起身,對著院子的背影,緩緩開口。

  “我走了。”

  “你會死。”那背影冷清的開口。

“啰嗦。”2k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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