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空氣劍拔弩張,來自天穹宗的消瘦男子滿臉冷笑,眼眸死死盯著陳修。
在他身旁,那位秦國大將軍秦逾長出一口濁氣,住嘴不言。
陳修眼眸里滿是暴戾,像是暴雨時節,狂風呼嘯,電閃雷鳴連帶著大雨將要鋪天蓋地的襲來。
但他只是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這樣的沉默由一陣哈哈大笑聲打斷,那位消瘦男子看著陳修,臉上的得意神采毫不掩飾,竟然一步一步朝著陳修走來,悠然道:“該做些什么,還要我提醒你嗎?”
“跪下!”忽然一聲爆喝,他徑直沖到陳修面前,兩張臉距離只有幾寸,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頓時撲面而來。
相隔如此之近,以至于陳修連他眼眸中的神色都清晰可見:鄙夷、暢快、自得,似乎能讓一位如此強大的修行者聽從自己號令,是一件極有成就感的事。
而陳修眼眸中的神情,對方自然也清晰可見。
是冷漠、猙獰與暴戾的殺機。
消瘦男子身形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
從陳修的眼眸里,他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猶豫、一絲一毫的畏懼、一絲一毫地退縮。
只聽他輕聲喃喃道:“四十八個時辰…足夠了。”
“什么足夠了?”消瘦男子聽得心頭疑惑。
話音剛落,他忽然瞪大了眼眸,發現自己的身形竟然漂浮在半空中,被陳修狠狠捏住脖頸。
劇烈的痛苦鋪天蓋地地襲來,讓他驚懼,讓他窒息。
“自然是從你口中拷問出個結果所需的時間。”陳修咧嘴,露出笑容,“四十八個小時,應該綽綽有余才對,依我看來,你似乎不是什么硬骨頭。”
他捏著消瘦男子的脖頸,一點一點加大了力道。
“你…你…”消瘦男子眼眸一點一點瞪大,到了最后,幾乎要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一般。
這與他從天帝口中了解到的真相不同,不是說這陳修良善仁義,是個妄圖普度眾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不應該…不應該如此才對。
窒息感襲來,消瘦男子的視線微微模糊,連陳修的面容都有些看不真切,唯有那眼眸瞇成一條縫隙的笑容清晰可見,似乎印刻在自己腦海中。
怎會是如此?這哪里是什么良善仁義的蠢貨,更像是張牙舞爪的猙獰惡魔!
陳修悠然道:“我最近才新學會了幾種刑罰,還未曾試驗過,今日正好用你來試試手段。”
“你也見識見識吧,看看凡人的刑罰與修行者的刑罰是否有什么不同。”陳修臉上笑容燦爛,“試著幻想一下,先將針插進你的指縫,再逼迫你用指甲去扒地上的硬土;又例如用鐵刷一下一下刷去你身上的血肉…。”
消瘦男子嚇得戰栗,再不敢保持一開始的姿態,驚恐道:“不…不…你不能這樣做…解藥是由其他人保管,我也不知道在何處…不…不要!”
陳修笑道:“你說錯了。”
“從來沒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只看我想不想,解藥在誰手中都沒什么妨礙,我只是想要這樣做而已。”他臉上笑容愈發燦爛,眼眸里面,卻是暴戾的猙獰。
“你…”消瘦男子瞪大了眼眸,下意識想要施展法術逃遁,可在陳修的恐怖修為面前,竟連催動靈氣都做不到。
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
這位玉京城境界的修行者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后退,卻眼睜睜看著陳修一步一步靠近…
“啊…啊…啊…”
凄慘的哀嚎響徹整間屋子,聲音撕心裂肺。
但屋外的眾人依舊半點不曾發覺,似乎此地被隔離出去,到了另一方天地。
“陳兄怎么還不曾回來?”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半日,謝言皺起眉頭,有些擔憂。
林詢卻笑道:“若連他都回不來了,我等擔憂又有什么用處?洗干凈脖子等死便是。”
他倒是灑脫。
等待之間,遠方忽然響起腳步聲,竟然是那位秦國國君再度歸來,身后還跟著無數侍衛,手捧豐盛溫熱的飯菜。
一疊疊菜肴五香俱全,濃郁的香氣便隨之溢散開來,令人食指大動。
卻見那秦國國君滿臉笑容道:“諸位在此等候,想必是餓了吧?我特意令人送來了飯菜…”
眾人見狀訝然,萬萬不曾想到一國之君竟會對自己這一群無名小卒如此熱情,誠惶誠恐地謝過之后,卻無一人敢動筷。
哪怕饞得口水直流的林詢都按捺住了饞蟲,秦國國君的兇名早已流傳在外,誰能知道這是美味佳肴還是催命的毒藥?稍有不慎,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秦國國君見狀,不由哀嘆一聲:“諸位是不信任我嗎?”
眾人縮了縮腦袋,林詢拱手笑道:“自然不是如此,只是出門在外,難免要小心謹慎一些,還請國君擔待。”
秦國國君聽后,便又嘆息一聲,自怨自艾的模樣:“諸位不信任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這等聲名的人,又有誰會真心信任呢?”
關于秦國國君這個人,繚繞有太多的傳聞。
有人說他殘忍嗜殺,便是一日不殺人,都會心癢難耐。
有人說他食人肉、飲人血,家中酒杯數十個,全是由他人的頭骨鑄造。
有人說他曾坑殺數萬降卒,濃郁的血腥氣味好幾個月才消散干凈。
其兇名之甚,只比秦逾略遜一籌。
“罷罷罷。”秦國國君嘆息一聲,吩咐手下撤去飯食,“諸位不吃也便罷了,只是萬萬聽我幾句肺腑之言。”
他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詢三人。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