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宗不像玉門宗那般高聳于云端,而是深藏在山野最深處。
從窮山惡水中披荊斬棘過來,便能看到秀美的隱世風光,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一座座建筑都呈青白兩色,仙氣盎然。
哪怕是陳修初來乍到之下,都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守在門口的兩位弟子身穿白衣,見到這樣恐怖的靈力波動如何敢怠慢?紛紛迎上前來,拱手道:“不知陳修前輩到此是為何事?還請告知,我等好去通報一二。”
陳修露出笑容,他向來是不撒謊的,開門見山道:“我此次前來,一共有兩個目的,一個非做不可,另一個,則還沒有下定決心。”
兩位弟子齊齊拱手,靜聽吩咐的模樣:“請賜告。”
“第一個目的,是取走貴宗的至寶天清鏡。”陳修娓娓道來。
“這…”左邊那位弟子露出難色,“這可不太好辦,天清宗乃是我門至寶,有此物在,才可監管燕國,不至于讓那群凡人做些齷齪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過以前輩的修為,倒也并非不可通融,這一切,都需我宗宗主來做定奪,那第二個目的…”
“第二個目的…”陳修瞇起眼眸,露出笑容。
他的眼眸本就細長,微笑起來的時候,頓時只剩下一條狹長的縫隙。
隨著話音響起,濃郁的靈氣便隨之轟然肆虐。
“是來覆滅天清宗,滿門上下,一個不留。”
兩位弟子聽得駭然,身形都齊齊后退了一兩步,他們看著陳修,忍不住露出詫異之色:“前輩是在玩笑不成?”
陳修道:“這第二個目的,眼下我也不曾知道該做與否,還請快快帶我進去,才能盡快做下決斷。”
他和顏悅色的模樣,倒讓那兩位弟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道:“請容我去通稟一番。”
不消多時,便有一位白須白發的老者到來,那老者滿臉笑容,快步迎上前來:“是哪位道友來與我開這等玩笑?小輩不知趣,豈有讓貴客等候在外的道理?太不成體統。”
陳修朝他拱手抱拳:“敢問道友是…”
那滿臉笑容的老者行了一禮:“老夫天清道人,近來才剛入玉京城境界,不知道友修為幾何?”
他目光深處藏著凝重,實在看不透陳修的修為,只覺得這少年古怪得驚人,修為平和不露鋒芒,竟有些像是普通凡俗一般。
至于他的樣貌,則更是沒有半點印象,聽也為曾聽說過。
唯有他的名字隱約有些眼熟,“陳修”…似乎在哪里見到過,卻記不真切。
陳修道:“我也不知自己的修為在這座世界到底算哪個境界。”
天清道人聽得呆滯,怔了怔才露出笑容,抬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為陳修引路。
他還欲再寒暄幾句,卻聽到身后的聲音再度響起:
“還有…這不是玩笑。”
天清道人的腳步,微微頓了一頓,心頭是萬分的凝重。
兩人緩步走入天清宗深處,一路上,陳修時時四下觀看,目光流轉,忽而點頭,忽而皺眉。
“陳小友。”天清道人露出笑容,“我天清宗的弟子如何?”
陳修答道:“不曾注意過。”
天清道人一怔:“那你為何點頭,又為何皺眉?”
陳修如實道:“點頭是看你這天清宗內的飯菜還算不錯,皺眉是因為許多人浪費糧食…浪費糧食可不是件好事。”
天清道人皺起眉頭,好半晌才舒展開來,應聲道:“是極,是極。”
終于走到議事的正廳,天色已晚,只有燭火散發出微薄的光,看不真切。
天清道人便信手一揮,靈力忽然涌現,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將整個正廳照得通透。
他露出笑容,朝著陳修揮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這是在示威,這樣的手段著實不俗,在玉京城境界中都不算弱者,他方才說自己才剛剛踏入玉京城境界,顯然是有些自謙了。
陳修卻毫無所覺的模樣,只悠然自得地一屁股坐下。
“可有茶水招待?”他問了一句。
天清道人又是一愣:“自然是有的,你且稍等。”
不消片刻,自有弟子送茶水來,陳修飲上一口,頓時唇齒生香,露出一抹笑容。
“不曾想到,陳小友還有喜歡品茶的雅興。”天清道人笑道。
“算不上喜歡。”陳修又輕輕抿上一小口,“只是上一次拜訪的宗門茶水還算不錯,所以想試試是不是每個宗門都這樣雅致。”
天清道人笑道:“那陳小友覺得兩宗的茶水誰更甚一籌?”
陳修笑道:“我不懂得如何品茶,勉強一說的話,應是貴宗的茶水更好些。”
天清道人哈哈大笑兩聲:“繆贊,繆贊。”
卻見陳修神色罕見地肅然起來:“我從不撒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天清道人愣了愣,下一刻才反應過來,隨口問道:“不知陳小友上一次去的,是哪一座宗門?”
“哪一座宗門呢…”陳修也迷惑地喃喃起來。
天清道人見狀,眼眸微微瞇起,心頭一聲冷笑。
這樣一趟下來,他已認清眼前這小子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哪里會有什么恐怖的修為?想必是那位守門的弟子看走了眼。
正欲發作,忽聽陳修道:“那座宗門的名字,我已記不真切了,只記得是在韓國境內,距離此地,約莫有四五百里路程。”
天清道人聽后,瞳孔驀然微微一縮。
他終于回想起陳修這個名字為何會熟悉,霎時間一種莫大的恐懼涌上心頭,一邊驚懼地倒退數步,一邊失聲開口:
“你是那覆滅了玉門宗的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