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課程就這么結束了,杜良初次體驗了為人師表的感受,很新奇,也很有壓力。
畢竟那還是一群孩子,正處于最重要的啟蒙階段,是塑造人格和品行的關鍵時期。
杜良的一言一行都對他們有著深遠的影響。
可謂是,舉足輕重。
平日里,這些學生有的回家住,有的直接住在學堂,學堂里準備了糧食和生活物資,供他們自力更生,這是之前季先生做的。
杜良想在這個基礎上再優化一下。
反正這段時間販鹽,他賺了很大一筆錢,剛好可以取出一部分用來重新修建學堂。
最主要的是,杜良想建幾間學生宿舍和食堂。
除了學習的場所外,還要在院子里建一個平坦的——足球場。
正所謂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為了他們以后不成為文弱的書呆子,體育鍛煉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征得老縣令的同意后,杜良購買了大量材料,然后帶著一群學生開始在學院四周測量,一同商量宿舍和食堂的結構方位。
像是被釋放了天性一樣,這些孩子在杜良的帶領下有了很大的進步,甚至已經有人解開了‘聚焦生火’的原理,著實令杜良有些意外。
那是一個叫陸風的少年,今年十二歲,從小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靠做針線活為生。
杜良的獎勵便是一朵小紅花、二兩白銀和一個愿望。
不知道為什么,小紅花這種東西對于上學的小孩子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在看到杜良親自將一朵小紅花戴在陸風身上,并且夸獎了他一番后,其他學生立馬紅了眼,恨不得自己也能帶上兩朵。
從此以后,凡是存在競爭的事情,大家都鉚足了力氣相互比拼。
杜良也樂得如此,有競爭才有進步嘛,只要控制的好,也是一件好事。
當杜良詢問陸風有什么愿望時,沒想到他的愿望竟是給奶奶蓋一座結實的泥瓦房,不想她繼續住在四下漏風的茅草屋里。
看著陸風希翼的目光,杜良心中一痛,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思考了一番后,杜良承諾為他們在學堂邊上建一座房子。
平時的時候,陸風奶奶可以為學堂里的學生們縫補衣物,工錢為每月二兩白銀,而且一日三餐都可以免費去食堂里吃,過年過節時還有補助。
要知道,平日里陸風的奶奶做針線活十分辛苦,而且每月連五文錢都掙不到,跟別說簡陋的吃住了。
陸風聞言眼睛一紅,竟直接跪在杜良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杜良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轉而一想他現在是自己的學生,又幫了他這么大忙,受三個頭似乎也沒什么,反而能減輕陸風的愧疚之情。
杜良將陸風扶起,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心里不要太過內疚,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先生請講,陸風一定答應。”陸風揚起小臉,目光堅韌的看著杜良。
“很好。”
杜良看著他的眼睛道:“我要你努力學習本事,不管以后成就如何,都要堂堂正正做人,你能做到么?”
聽了杜良的話,陸風鄭重的點了點頭。
“陸風一定會像先生一樣,寬宏大量,剛正不阿,不辱先生的教誨。”
“臭小子,還挺會拍馬屁。”杜良笑罵道,心里卻很受用。
在之后的三天里,杜良終于和學生們一起畫出了完整的平面圖。
同樣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空地,杜良打算在空地上種一層草皮,用來當做足球場使用。
然后圍繞著足球場,在正東方建一棟二層的學堂,其寓意就是讓這些學生都能迎著旭日讀書,感悟太陽初升時的浩然正氣。
然后,西側是一棟二層的宿舍,相鄰的還有一間食堂和其他若干房間,就連答應陸風的房子也在其中。
甚至,杜良還在地圖上挨著學院的地方畫了一個小小的池塘,因為那里剛好有一塊淤泥地,若不利用起來,實在可惜。
看著地上的圖紙,所有人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情,恨不得現在就能住進新宿舍,幻想著在足球場上踢藤球。
只要有足夠的錢,就有足夠高的效率。
僅僅兩天的時間,原有的院子和學堂就被拆除了,學生們這幾天停課,全都自發的趕來幫忙,很快清理出一大塊平底。
拆房子很快,蓋房子卻很慢。
足足用了半個月才打好地基,這還是杜良財大氣粗,雇了一群人來幫忙,否則兩個月都弄不好。
地基打好之后,剩下的工作便簡單了,和泥匠們說清楚要求后,杜良便不再關注了,反正有一群比他更在意的學生們在監工,出不了什么差錯。
平靜了一段時間的子午縣終于又出事情了。
在這幾天里,接連失蹤了兩個人,而且分別是不同村子的人,村民聯合起來找了幾天都未尋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與此同時,南沿村變成無人村的事情終于被人發現了。
當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時,頓時引發了百姓們的恐慌。
整個村子的人都失蹤了,每家屋子里都還擺放著平時的用具,肯定不是整村遷移,但就這么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南沿村的事情杜良是知道的,卻無法和外人解釋,至于后面失蹤的兩個人,杜良也有猜測。
八成是被季先生所害。
這幾天,衙門府忙得不可開交,老縣令更是焦頭爛額,整天見不到人。
古小月曾在晚上出去探尋過幾次,但并沒有太大的線索。
只知道之前發現的陣石已經被舍棄了,估計是重新換了陣法。
而且這次是失蹤,未留下任何線索,使得古小月無法找到新的陣石。
漸漸的,民間又有了傳言,說是有人惹惱了山神老爺,降下了責罰,很快其他的村子就要遭殃了。
當出現不能解釋的事情后,人們最喜歡做的就是將其歸結為神鬼所為,這是封建社會的通病。
就在這則消息越傳越玄乎的時候,子午縣又發生了一件事情,而且是在學堂那里。
當陸風氣喘吁吁的跑到杜良跟前講述了一番后,杜良才搞清楚。
在清理學院外的淤泥坑時,工人們挖出了‘山神子孫’,全都嚇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的磕頭禱告。
事情一經發酵后,聞訊趕去了很多百姓,有的燒香,有的祭貢,甚至連大祭司都驚動了,親自趕去查看。
“什么‘山神子孫’?什么東西?”
杜良云里霧里的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
陸風臉色難看的連比劃帶形容,告訴杜良那是一群長相猙獰,渾身赤紅,生有龍須和利刃的生物。
之前在子午縣也曾出現過,大祭司曾說過,那是山神的子孫,他們出現時,就預示著子午縣將有禍事發生了。
而且聽陸風說,這次出現的‘山神子孫’不是一個,而是一大群。
“什么亂七八糟的,帶我去看看。”杜良也有些緊張,這個世界太神秘了,如果真不小心挖出什么詭異的東西,確實不好收場。
跟著陸風一路小跑著來帶學院外,此刻四周已經圍滿了村民,大祭司和老縣令等人也都在。
而且大司祭正帶著四個小祭祀在供桌前‘尬舞’,又開始了誰也聽不懂的吟唱,現場一頓混亂。
發現杜良后,老縣令趕緊跑了過來,將杜良抓到一邊,哭喪著臉說道:“良兒啊,你這會可闖禍了,挖哪里不好,非挖這里,現在可怎么收場啊?”
杜良心里咯噔一下,緊張的走到人群中,伸著脖子往淤泥坑里看了看。
在淤泥里,果真有一群猙獰的怪物在蠕動。
“嗯?”
杜良僵在原地,足足過了十幾息才緩緩轉身,看著跟來的老縣令和陸風,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