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律所,辦公室沒有人。正好可以不受影響。
拿出從法院復印的資料,白紙和筆,開始畫了起來。
中午簡單的在外面解決了午飯,下午繼續。
直接傍晚,才算是完成了部分畫作。
看著自己的這些作品,郝好有些欣慰。
自己畫的越來越好,越來越快了。
所有疑點都作了標記,也作了重點說明。
所有想要說的問題也已經準備完畢,一切都只等明天去看守所會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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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孫建軍開車來接郝好了。
有車就是好啊。郝好坐在孫建軍的車里,內心不由感慨萬分。
他暗暗下定決定,自己一定要努力,早點成為一名有車的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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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來看守所的感覺都會有不同,更何況這次來要見的人和以往都不一樣,他們都屬于那種已經被判了死刑的重刑犯。
先會見的是郝好,他和孫建軍在會見室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從內室的門外傳來。
鐵鏈聲停住了,內室的門被打開,一個憔悴的面容、蹣跚的步履,再加上有些灰白頭發的男子站在了門口,男子的雙手扣著鋼筋環做成的特殊手銬、并且和雙腳上沉重的鐵鏈連在一起。這是典型的重刑犯的特征——鐵鏈加身。
不會是弄錯了吧?許強好象只有25歲,怎么這個人看上去怎么也得有40歲了吧?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郝好開始了例行的身份確定環節。
這個環節和警方審訊基本沒有什么區別,都是問一下姓名、年齡之類的基本信息。
這一問,郝好終于確定,看守所沒有弄錯人,這個人確實就是許強。
看著足有40歲的許強,郝好不由有些感戴。
許強今天才25歲,一個本應該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因為面對誘惑時的錯誤選擇,使得自己差點走向生命的終點。
但今天自己來了,能不能保住他的命,將是對自己的考驗。
“臉上怎么回事?”郝好看了眼許強,許強的臉上明顯的帶有一些淤痕,“不是因為你不承認殺人而被刑訊逼供了吧?”
“不是,是被監室里其他人打的。”許強勉強的笑了笑,笑的比哭還難看。
許強一解釋,郝好就明白了。
無論是看守所還是監獄,強殲犯都是最沒有地位的一類,也是其他犯人隨意欺負的對象。甚至有些看守對于其他犯人欺負強殲犯,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往往會睜一眼閉一眼。
要知道,***女自古以來都是最招人恨的罪行。
既然不是被刑訊逼供,郝好也就不再過多的關注,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這次來,主要是想確定一些有關案件的細節,希望你能好好的回憶一下,越詳細越好。”郝好說道。
“我明白。”許強點了點頭。
“我看你在警方審訊時交待,在你離開時,楊雪還活著,你是怎么知道她還活著的?”
“我看到楊雪的…胸一起一伏的在動,那肯定是活著的。”許強說道,“還有——就是我聽到的楊雪的呻吟聲。”
“是在強殲過程中還是以后?”
“過程中,一直持續到結束,事后我還發現她的胸一起一伏在動的。”
“你在對楊雪進行強殲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說咳嗽、呼吸急促一類的。”
“好想…沒有。”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楊雪死亡的。”
“被警方抓住之后知道的。”
“是警方對你審訊之前還是審訊之后?”
郝好對于第一次被審訊時,警方還沒有說出楊雪已經死亡的情況下,許強所說的那句“我沒有殺人”一直感到很是不解。這個問題今天一定要問清楚才行。
“在審訊的時候。”
“是警方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說的?”
許強的回答讓郝好更加不解了。
審訊筆錄中顯示,是許強先說自己沒有殺人的,而且后面也沒有任何參與審訊的警察告訴許強楊雪死亡的事實。
這一切看上去好象大家都知道了一樣。
“是警方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審訊的過程還記得嗎?你詳細的給我說說。”
“事情是這樣的,…”許強開始講述起自己第一次被審訊時的情形。
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本來只是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才強殲了楊雪,可不知道怎么著兒,楊雪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郝好一邊認真的聽許強的講述,一邊將重點記錄下來,還時不時的插入一個問題。
許強越講,郝好的眉頭皺的起緊,心中的疑惑越多。
許強的講述和自己拿到的筆錄不對,要么是許強在說謊,要么自己拿到的跟本就不是第一次審訊筆錄。
許強被看守帶走了,郝好還要陪孫建軍會見承辦案件的上訴人。
坐在會見室內,郝好陷入沉思:
這次來看守所本來是來弄清楚問題的,沒有想到,想要弄清楚問題的看上去應該是弄清楚了,雖然沒有證據方面的支持。但也沒有想到,一個更大的疑團出現了。
到了這個時候,許強有必要說謊嗎?
更何況,如果在自己手中拿到的審訊筆錄上記載的日期之前,還有一次審訊的話,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自己手中的筆錄中,許強會一開始就說自己沒有殺人了。也能夠解釋為什么整個審訊過程中,辦案人員雖然提到了楊雪的死,但從來沒有主動告訴許強楊雪死亡這一事實了。
如果真的有那次審訊,那么筆錄呢?
是沒有,還是被人拿走了?
沒有不大可能,兩名警察參與審訊,怎么可能不做筆錄呢?
那就是被人拿走了,可會是誰拿的?他拿走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從手中現有的材料看,自己手中這份筆錄上記載的審訊人員是知道前面還有一次審訊的,但為什么他把自己參加的這次審訊寫成第一次審訊呢?
是不是他們或者他們中的一人參與了第一次的審訊呢?
“走了。”
正陷入思考的郝好,被人給拍醒了。
“二哥,結束了?”
“結束了,看你一直都呆呆的樣子,是不是遇到難題了?”
孫建軍一開始就發現郝好的不正常,但他沒有打擾郝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會見,一切都是輕車熟路的。直到王軍被看守帶走后,他才叫醒了郝好,準備一起離開。
“案子上的事情有點想不通。”郝好說道。
“哦。”孫建軍沒有再說什么。
他了解郝好,如果郝好需要自己幫忙時,他一定會說的。既然郝好沒有提,那就是暫時不需要自己幫忙的了。
孫建軍把郝好送回律所,就自己駕車離開了。他還要回去整理下材料,寫一個辯護意見。主審的法官可以告訴他的,案子比較及,很快就回開庭的。他可不想自己在開庭前還沒有做好準備,哪怕這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油水的法律援助案件,既然做了,就得努力做好才行。
目送孫建軍駕車離開后,郝好上了樓。
來到辦公室門前,門虛掩著,他滿懷心事的伸手去推門。
這就在這時,門從里面被拉開了,郝好的手一下落了空,然后結結實實的按在了一個柔軟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