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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陰謀、狡詐和絕望的味道

  俄羅斯,東北部的小鎮。

  一名頭發花白,身材高大壯碩,鼻頭通紅的老男人走出了庭院,他穿著普通的汗衫、牛仔褲,背著不大的帆布包,身上傳出一股伏特加混合汗液的味道。

  不怎么好聞的味道。

  這就是俄羅斯最常見的老年人形象。

  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路上,老人腳步沉穩、有力。

  這是一個很小的鎮子,流動人口較少,鄰里之間都很熟悉,鄰居熱情的向他問好,親切的稱呼他為“老維克多”。

  對此,老維克多點頭示意,神態較為冷淡,小鎮的居民了解他不善于表達的性格,絲毫不覺得奇怪。

  相處了幾十年的鄰居沒有發現,這位“老維克多”已經換了人,根本不是他們所熟知的那位外冷內熱的老男人,而是一個謀劃統治世界,差點毀掉了一座城市的陰謀家!

  亞歷山大沒有登上戰艦,自從零先生送來那個跟他一模一樣的替身作為合作“禮物”后,亞歷山大就退居幕后,通過替身控制九頭蛇的種種行動。

  靠著零先生送來的特殊裝置,亞歷山大能夠一心二用,同時控制兩副身體。

  亞歷山大以為能通過替身為誘餌,把一眾復仇者坑殺在母艦墜落的沖擊中,沒想到他們竟然能想出辦法,從那可怕的防御屏障中逃出來,并且還通過某種方式,大致掌握了他的藏身之處。

  隨著戰艦群的崩塌,九頭蛇基本上處于半崩潰狀態。

  當前的情況下,亞歷山大也不敢和剩余的九頭蛇成員聯系,他可是知道奧莉薇婭的黑客技術,如果他這么做,絕對會被反向追蹤定位。

  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發布提前準備好了的隱蔽命令,要求部分九頭蛇特工去進行種種恐怖活動引起注意,他和部分核心特工就趁著外界的視線被吸引的時候,抓緊時間躲藏起來,重新等待機會。

  這種事情九頭蛇在二戰結束后,已經做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在亞歷山大看來難度不大,就像他們口號說的:砍掉了一個頭,還能長出來兩個。

  只要他,亞歷山大·皮爾斯還活著,就還有機會。

  這個老維克多的身份是亞歷山大提前安排在俄羅斯的隱蔽特工,老維克多一輩子什么任務都沒有做,每個月亞歷山大都會通過秘密渠道為他匯款五萬美金作為酬勞,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允許結婚生育。

  而就在老維克多剛過完六十歲生日的時候,他接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任務:去死。

  默默的,悄無聲息的死亡,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讓”給亞歷山大。

  就這樣,亞歷山大·皮爾斯消失了,這個世界上只有老維克多。

  他穿過公寓間的小路,一路走到停車場,等坐上一輛老式的吉普車后,亞歷山大總算是松了口氣。

  接下來,他會開著車一路向北,前往距離小鎮大約兩百公里的一處樹林。

  因為地形比較復雜,不適合作為城鎮,再加上俄羅斯地廣人稀的環境,以及主要集中在西部的工業布局,政府完全沒有對這片樹林開發的意愿。

  在傳出有人被樹林中生活的狗熊抓傷的消息后,這片樹林徹底化為無人區。

  沒人知道,那里是一個九頭蛇的秘密基地,亞歷山大記憶中,里面囤積著至少十枚前蘇美冷戰時期制作的核彈頭!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未解凍的冬兵,以及大量的武器、金錢。

  靠著這些東西,再加上亞歷山大的威望,只要給他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能重新凝聚九頭蛇的力量。

  “這一次,我絕對會殺了你,張明,還有那群可惡的復仇者!”

  亞歷山大覺得自己掌握了張明最大的秘密:能夠預知大約一分鐘后的未來。這次的謀劃太過匆忙,他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就一定能夠利用這個秘密殺死張明。

  想清楚后面的事情后,亞歷山大忽然有種回到年輕時候的感覺,一切都要從頭再來,但現在的他,從思維和計謀來說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自信心翻騰上來。

  他拿起一瓶銀質酒壺,酒壺正面雕刻著莫斯科標志性建筑圣瓦西里升天教堂。這是老維克多十年前去莫斯科旅游的紀念品,一擰開,一股伏特加獨有的刺鼻味道就飄了出來。

  亞歷山大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透明的液體,除了酒香外,沒有其他香味,口腔、鼻腔內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就像是著了火一樣。

  還是喝不慣伏特加,這時候要是有一瓶威士忌就好了。亞歷山大想。

  上天仿佛聽到了他內心的渴望,一杯呈現蜂蜜色的威士忌忽然從吉普車后排遞了過來,從散發出來的味道來判斷,這應該是傳統的蘇格蘭威士忌…

  不對!

  在酒杯出現的下一秒,亞歷山大就反應過來異常,他右手迅速的深入懷中,抽出一支手槍,還不等他扣動扳機,手槍就被一只鋼鐵手臂緊緊握住。

  吱嘎——吱嘎——

  刺耳難聽的聲音下,手槍連同亞歷山大的食指被捏的變形,他忍痛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冬兵!”

  咔嚓。

  “啊!”亞里山大的手指徹底被擰斷。

  “是巴基·巴恩斯,你所認識的那個冬兵已經消失了。”坐在另一邊的史蒂夫把酒杯往前遞了遞說:“我記得你愿意喝威士忌,這杯算是餞別禮物,后面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為了亞里山大腦中的情報,他們不會輕易的殺了這位陰謀家,但他需要面對的結局,并不比死亡要輕松多少。

  各種殘忍的審問,大量的違禁藥物,尤其是超級治愈藥劑研發出來后,亞歷山大想要自殺都變得困難。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面對最強的冬日戰士和美國隊長的組合,亞歷山大沒有放棄,他一邊試圖用語言拖延時間,一邊扔掉槍,握住折斷的食指,裝作疼痛難耐的模樣,趁著史蒂夫二人不注意,準備按下吉普車的引爆裝置。

  “你太小瞧海姆達爾了,用索爾的話來說,你的偽裝就像小孩子在臉上涂泥巴一樣顯眼。”史蒂夫湊近了問:“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接下來輪到你了。”

  “那位‘零先生’到底是誰?”

  零先生?

  他們連這個都知道了?

  亞歷山大還不知道西特維爾沒有死在戰艦上,把關于他的所有秘密都告訴了復仇者們。

  不過對于零先生,他沒有必要保密,如果能引起復仇者和零先生之間的沖突,對于亞歷山大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個零先生——”

  亞歷山大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來,嘴里發出難聽的“啊啊嗚嗚”聲音,仿佛突然變成了啞巴。他掐住了脖子,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一張臉漲的通紅。

  “零先生就是…就是…”

  “就什么?”史蒂夫抓住了亞歷山大的肩膀,觸感冰冷,根本不像是一個活人。

  “就是——”

  亞歷山大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完全被血絲覆蓋,五官流出血液,最終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僵硬的倒在座椅上。

  史蒂夫摸了摸他的頸動脈。

  沒有跳動了。

  史蒂夫和巴基對視了一眼,種種疑惑在心底滋生:

  為什么會突然死亡?

  亞歷山大是真的死了,還是說這也是一個替身?

  那位幕后的零先生到底做了什么?

  找到亞歷山大的喜悅在此刻蕩然無存,他們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警惕。

  而在某個黑暗的角落,以為自己死了的亞歷山大·皮爾斯驟然醒了過來。說“醒”可能有些不合適,因為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他能看到四周淡黃色的液體,卻不是用眼睛;能聽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卻不是用耳朵;能聞到一股惡心的腥味,當然也不是用鼻子。

  他還活著,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

  一個穿著長袍,瘦削的身影走過來,俯視著面前的玻璃罐子。

  透過他瞳孔的反射,亞歷山大看到罐子下面用金屬標牌寫著“亞歷山大·皮爾斯”的名字,一個長滿了褶皺的大腦,泡在淡黃色的液體中。

  這是…我?亞歷山大心中涌現無盡的恐懼。

  “呵呵呵呵——”

  熟悉的、尖銳的笑聲出現,這是屬于零先生的笑聲!

  零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指甲漆黑而尖銳,這顯然不屬于人類。他把手指伸進罐子中,輕輕刮著亞歷山大的大腦。

  別…別碰我!求求你,別再碰我了!

  劇烈的疼痛下,大腦輕微的顫抖。零先生的笑聲更大了。

  原來戰艦中、小鎮中的兩個亞歷山大都是零先生制作的替身,真正的亞歷山大早就被零先生抓過來,做成了大腦標本,只不過利用某種特殊的心靈投射技術,亞歷山大對此完全不知情。

  之前,亞歷山大跟零先生的通話,根本不是通過電話,而是直接在這里進行,只不過為了讓他放松警惕,才加了個“打電話”的過程而已,實際上電話鈴聲根本就沒有響起。

  這也是西特維爾無法追查到零先生的原因,因為根本就不存在通話記錄。

  替身亞歷山大表現出的種種異常,就是因為是通過遠程心靈操控進行,本體和缸中之腦存在一定的排斥性,才會被西特維爾發覺。

  不過,替身游戲也就到此為止了。

  亞歷山大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沒有價值的東西,只有一個結果。

  零先生抽出手指,按下了一個按鈕,缸底緩緩升起一個金屬攪拌裝置。

  通過特殊感官“看”到這一幕的亞歷山大瘋了一樣大吼、求饒,說他還知道很多的情報,然而他的聲音并不能傳到缸外,攪拌裝置開始緩緩轉動…

  幾分鐘后,一杯淡粉色的液體端到了零先生手邊。

  他拿起來抿了一口。

  “不錯,陰謀、狡詐和絕望的味道,比例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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