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級!
這個組織很不凡啊。
湛然念頭閃現間收起三張紙,疊好放入懷中。
“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聯系我,特別是涉及一些隱秘,你的力量不足之時。
這三次就當是讓你體驗加入之后的待遇,第三次的時候記得隨信寫上是否加入。”
即墨宛如抬眼望了望夜空之中高懸的月亮,示意湛然可以離開。
“謝謝宛如姐姐,你若有事盡管吩咐,絕不推辭。”
走到門口湛然回身問道:“你怎么找我?”
“放心吧,我總有辦法。”
湛然笑了笑,揮動手臂,轉身離開。
湛然離開小巷,還想再回之前被伏擊的地方去看一眼。
他輕聲自語道:
“只遠遠看一眼,看看到底是誰搭救自己,絕不大意,有任何動靜就直接離開。”
在各屋頂之間縱跳,湛然快速移動,悄然抵達某處高屋。
正好能看到之前被伏擊的地方。
“遠看沒有異常,也許可以靠近試試,”觀望片刻,他繼續接近。
找了片刻后,湛然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不再停留,當即離開這里。
莫約三次閃動之后,湛然察覺到自己被人跟隨了。
湛然就要純風之境時,聽到了一句話:
“你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嗎?”
何人?他知道些什么?
湛然定神不動,反問道:
“你知道?”
“這世上除了你父母就只有我知道。”
湛然對于母親沒有任何印象,自他記事以來身邊就只有老爹。
雖然年幼之時他也詢問過,可老爹卻始終不說,長大些后他也就漸漸不再問起。
驟然聽到這些,對于湛然的內心造成劇烈沖擊,定神朝著虛空看去。
黑夜之中一個身影從淡到濃,那人全身黑衣,壓低的斗笠讓湛然看不清他的面孔。
直到那人摘下斗笠,湛然才認了他。
他是唐景天。
“你不是有腿傷嗎?”
“沒錯,我雙腿已廢,”唐景天自嘲一笑,拍了拍右腿,發出鏗鏘之聲,“因為十五年前那一戰。”
唐景天的眼神透著復雜的意味與無盡的滄桑。
“走吧,我們會一處地方說。”唐景天的聲音都顯得略有沙啞。
兩人一路無話,離開伏擊之地,隨意找了個遠一些的屋頂高處。
唐景天趺坐下來,右手平伸,他的雙腿侵出一種流體,銀白色,不斷變換著形狀。
“這是我以機關制作的一種封印物,使用后,在一定時間內,我的雙腿可以自如運動。”
他解釋一番后,收起流體,此時的唐景天似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之人,而且雙腿已廢。
也許他是以此來表明不會傷害自己。
湛然思緒中泛起一絲火花,對著唐景天頷首。
猶豫一會后,湛然也坐下來,盡力保持聲音平靜地問:
“她叫什么?”
這個簡單的問題似勾起唐景天回憶。
他沉默了片刻。
“花飛雪。”唐景天略微停頓,“你不要恨她,她不見你也是有苦衷的。”
“我并無怨恨,老爹對我很好,我的童年沒有絲毫委屈。”湛然輕輕一笑。
唐景天躺在屋頂,面朝夜空,輕聲述說:
“京城有一豪門——花家,這花家雖無人在朝為官,也非富貴至極的商賈。
但是他們在京城之中廣結善緣,當時的大家族都和花家交好。
花家中人很少揚名在外,直到一個女子出現。
她是花家嫡女,武藝高絕,一劍敗盡中央五州所有同輩。
不過二十歲,她已號稱超凡之下第一人。
于是,她告別京城中的家人與朋友,遠走江湖尋覓高手。
一別三年之間,雖未見其面,但總能于江湖上聽到她的傳說。
這江湖對于她來說,似乎沒有找到高手,但是她找到了愛。”
說到這里,唐景天眼神更加復雜,深深地看湛然一眼。
“花飛雪豪情萬千,敢愛敢恨,都未通知家族,就獨自在東南區域的泰州與一個鏢師成為結發夫妻。
這段時間,她消失于江湖之中,無人知曉她去哪了。
一開始有人懷疑她出海訪仙,也有人懷疑她已經死去。
畢竟人人都知曉,她的目標是那至高之處,這樣的女子怎會牽掛于凡俗情愛?
直到兩年之后,花家突然以魂訓傳音將她召回。
各大家族都有類似的封印物,不到最緊急關頭絕對不會使用。
于是,女子離開丈夫和剛剛才剛滿周歲的孩子,以最快速度回到家族。
回到花家不久,花家就在許多殺手襲擊之下覆滅,那整個組織都在追蹤她。
那些殺手絕不一般,必然都有其他身份,也許是早已在江湖成名多年的高人,也或者有早就銷聲匿跡,似已死去的奇人。
那是一個組織,那個組織強大而可怕,就如天網籠罩著整座天下。
從那之后,花飛雪獨自亡命天涯。
她之所以不再去見你,是為了讓你能夠安然長大。”
湛然聽完了故事,他沒有完全相信,也沒有一點都不相信。
“那你為何知道?”
“哈哈哈,是啊,我為何知道,”唐景天帶著懷念與傷感,一邊搖頭一邊笑,“因為,當時那一戰我也去了,所以我殘廢了。”
“當時的京城之中,哪一家沒有愛幕花飛雪的男子?而且不僅僅只是愛慕,我們的小圈子里有一個組織,以花飛雪為頭領。”
“我們不顧家族勸阻去幫助花家,去幫助花飛雪。”
唐景天語氣中充盈著深沉的哀傷,如同大海之中的深邃海眼,難以探知最底部。
“我記不清有多少人去,但是我記得有多少人回。”
“只有三個,一個廢了雙腿,一個斷了持刀的手,一個成了瘋子。”唐景天伸出三只手指,越說他的眼神越是暴虐。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捂住面部,沉吟許久。
唐景天恢復平和無波的眼神,仔細地端詳著湛然,似在從他的面貌透過,看到那個令他刻骨銘心的女子。
他為了花飛雪終身不娶,為了花飛雪雙腿殘疾。
但是,他不怨她,他只是想要再見到她,想知道他們當年的付出是否值得。
湛然沒有安慰唐景天,只是靜靜聽著。
唐景天收拾好情緒,繼續說:
“那一戰涉及深廣,遠非尋常,而從那之后,花家就成了禁忌。
還有,那一戰絕對不應該敗得那么徹底,絕對絕對不可能。”
唐景天眼眸中似有恐懼流淌出來。
他這樣的男人居然會表露出如此明顯的恐懼,湛然有些不太相信。
同時,湛然注意到唐景天回避了自己的一個問題,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花飛雪的孩子?
在唐景天的故事里,花飛雪結婚生子的事情并無一人知曉。
“那你如何知道我是她的孩子?”湛然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唐景天露出笑容,透著開心釋然又夾雜著無奈不甘:
“一個巧合!花飛雪是我此生摯愛,可惜自幼的相處,使得她始終只當我是一個哥哥。
所以,當年她走江湖,我也去江湖,江湖中或多或少有她的消息,我走江湖時,偶爾會沿著她的消息碰碰運氣。
始終沒有遇見她,直到她銷聲匿跡一年后,我從南海百島而回,不想原路返回京城,就選另一條路走。
在泰州府城中,偶遇了她,雖然她有些許易容,但是并憑借多年相識的熟悉,我確信是她。
正要去打招呼的時候,她從你父親湛義手中接過襁褓之中的孩子,而她看著孩子的神情那么慈愛,我就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我頓時停下過去的腳步,悄然留在泰州府。
一開始我不明白她為何會愛上一個偏僻之州的鏢師。
那時候我有過怨毒、有過憎惡。
最終我明白了愛是沒有道理可說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于是,我放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心思,與你父母二人見面。
再之后,就是她被花家招回京城的事情了。”
湛然坐在旁邊,消化唐景天說的信息,良久之后,湛然的眉頭稍顯舒張。
半瞇著眼等見到湛然眉頭舒展,唐景天繼續說道:
“她消蹤匿跡多年,那個強大而神秘的組織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始終沒有收獲,直到上個月,她終于再現身影。”
“也是因為她,我以唐家名義發布了一項護鏢任務,從南海百島一路經過邊海州、泰州、益州,再到中央區域的劍州、大京。”
“那是我多年以來第一次收到她的信息,是以秘傳封印物通訊,以個人靈氣印刻好,不可能有人假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