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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自乘風起

  湛然連續兩場勝得輕松寫意,看臺旁的觀眾也看得開心,奚落聲已依稀難見。

  這時,臺下走來一人,正是流天劍宗弟子,名為羽皓。

  羽皓一身修為不算高絕,只是知玄境小成,卻習練成流天劍宗的偏門妙法流逝劍決。

  此劍訣號稱攻擊時引動時間,十分奧妙奇詭。

  在葉一劍的認知中,最有可能在前三境殺湛然的,也只能依靠這樣的妙法了。

  所以,他才派遣羽皓前來。

  羽皓也不急,他從走過來到現在已經看了兩場,但不夠近,這一場他要在場下好好觀察。

  湛然沒有心思留意場外,他的第三個對手上場了。

  來人頭戴斗笠,跳上臺后才摘下,看其面貌不似年輕人,落腮胡茬茂盛濃密,額頭一道刀疤劃拉出一個半月,覆蓋著他右上邊的小半個臉。

  銅鏡顯現光芒,知玄境大成,然后他也書寫了自己的名字——閻霖。

  閻霖目光森冷,全身散發不詳殺意,他的聲音嘶啞憋悶,不似人類。

  “今日我來取你性命。”

  他雙手成爪,爪上裹著深淵般的玄墨色氣勁,真如野獸般張牙舞爪,癲狂中帶著極意,半跑半撲沖向湛然。

  瘋子?

  湛然眼底略有疑惑,沒有細想,足下所有腳趾一齊發勁,他的身形順著清風,繞開演霖的撞擊和爪擊。

  閻霖不依不饒,身體流轉氣勁,形成倒刺。

  他改變身形方向,鎖定湛然進行撞擊,同時,玄墨氣勁離體而出,悄然經過湛然的視線死角。

  氣勁與倒刺形成夾擊之勢,閻霖身影忽然變速,剎那臨近湛然身體。

  湛然以云體功卸勁,借勢導力,順著閃避的方向旋轉起來,身形化為狂風夾雜著暴雷。

  風卷樓殘雷厲風行神風怒嚎三式連環爆發。

  強絕,迅絕,猛絕。

  瞬間籠罩閻霖周身,將其全身玄墨色的氣勁快速打散。

  閻霖不以為意,反而浮現詭異笑容,背后鉆出一道純黑身影,直接沖向湛然。

  這么詭異的招式?

  難道并非只是一個瘋子,其實幕后有人指使?

  湛然步步御風而行,攜帶颶風閃轉騰挪,還一邊瞇著眼睛平聲問道:

  “為何要殺我?”

  “到地獄去問閻王吧。”閻霖嘶啞的聲音變得更加詭異。

  這么有自信能殺我嗎?

  也許是功法特殊,招式中有類似邪毒的氣勁。

  湛然想到此處,立刻收回抽擊黑色影子的腿勢。

  黑影給我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還是不碰為妙。

  就在他和對手僵持之間,場外有人驚呼出聲:

  ”影子亭的秘傳武學邪影真身,這玩意邪異非常,中者受其蠶食,吞滅周身靈氣,甚至吸其身體成干尸。”

  湛然嘴角微微斜起,心中暗乎好險。

  他瞟眼一看,閻霖本來的身體現在沒有人型,狀如野獸,四肢的骨頭鉆出聚合成猙獰獸爪,皮膚裂開內里卻是一層墨色。

  此刻,閻霖已非人,化身獸魔,而黑影則如影魔,兩道魔體夾擊湛然。

  湛然此刻局勢不妙,獸魔渾身如鐵攻之無效,而影魔更是危險,觸碰不可。

  暫時沒有良機,湛然一邊閃避一邊觀察分析。

  僵持良久,湛然眼中金光一閃。

  身體化為野獸,看似金剛不壞,又瘋狂無比。

  黑影是其全身靈氣所化,也許結合了意識,也許沒有。

  若黑影那么毒,我不信他能承受。

  所以肉身才是根基,瘋狂只是掩飾,堅固也是為了防御。

  弱點就是肉身!

  湛然輕輕一笑,打了個響指:

  “我抓到你了。”

他緩緩地、深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瞳染上青空之藍,步伐點踩著風兒  湛然御風而行躲開影魔獸魔狂暴連擊,身形飄飄乎隨風而上。

  他的耳中只余風兒輕吟,或嬉鬧,或喧囂,或輕柔,或狂猛,圓月廣場中的風如歸家游子般向湛然流動。

  清風凝聚成青藍之色,斑駁光芒映照湛然周身,他似風神臨世。

  場邊高人亦是感受到天地間氣機的不同,不約而同看向湛然,有人輕笑頷首,有人冷眼嗤笑,有人面色平靜。

  半空中,湛然周身刮起靈氣之風,半空中的身影瞬間消失,暴風席卷第72號擂臺。

  持續一小段時間后,暴風漸漸散去。

  湛然抱拳一禮,聲音清亮而悠遠:

  “承讓。”

  暴風消散,影魔不見蹤影,獸魔全身受風暴切割,垂首半跪已無聲息。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晚輩留手不得,見諒。”湛然抬手抱拳一禮。

  不待他人反應,陳觀冥站立起來,開懷長笑,聲音陣陣籠罩四方: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啊,哈哈哈哈…”

  第72號擂臺周圍啞然失聲,持續了一會兒的靜謐后,爆發出轟然掌聲和歡呼。

  湛然回以燦爛微笑。

  他將視線轉到黑影凝聚成的東西,凝視片刻之后,撿了起來,攤在手上。

  此物觸之如云霧無有實質,但有絲絲縷縷的寒邪之氣從中透出。

  上來收尸的維護人員遞給了湛然一個瓶子:

  “您手上這件物品可以裝入此瓶之中。”

  湛然笑了笑,接過瓶子裝好影塊,收入懷中。

  “啪,啪,啪…”

  流天劍宗羽皓一邊拍手一邊跳上擂臺。

  “好身手,好功夫,好厲害,不過,你注定要敗在我的手上。”

  他心思深沉,沒有挑明對湛然的殺意。

  此人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怎么都比剛才那個瘋子要強吧。

  這場也可以輕松一點。

  念及于此,湛然笑得更加和煦,定神看著羽皓,微微頷首。

  羽皓也露出十分欣賞的神色,臉上和善十足,拱手朝著湛然施了一個禮:

  “湛兄功夫高絕,還請手下留情。”

  語罷劍出,羽皓一勢弓步前突,其劍由腰間而出,是一柄軟劍。

  湛然足下輕點地面后退,突然感覺到一種時間上的差異感,硬生生慢了半拍。

  羽皓的劍尖已在湛然眉心外不足一寸處,只怕下一息就要如毒蛇撲咬獵物般收割生命。

  好歹毒的用意!

  湛然念轉的同時,擰轉脊柱以身勁加速強行側頭避開。

  羽皓得勢不饒人,刺劍被閃過,他立刻手腕一抖一挑,軟劍劍尖如毒蛇繞行盤踞,猛然探出,劍鋒更近,只差毫厘就可扎入湛然右眼眼珠。

  這個弧度甚妙,而那種時間上的落差感一直存在于湛然的身心之間。

  湛然總在關鍵時刻慢一瞬,軟劍劍尖距離他越來越近,相隔幾乎只有毫厘。

  若不是湛然輕功實在高強,他早在第一下刺劍就已死亡。

  只守不攻不是辦法。

  落入被動,那就需要狠心付出代價換取主動。

  湛然牙齒咬緊,心中發狠,后退的步伐驟然停止,竟不在乎軟劍刺眼。

  老子一眼換一命,瞧你敢是不敢。

  湛然雙目一瞬不瞬盯著羽腿勢化入風中,像鞭子般抽擊羽皓左肋心臟,風神腿第七式風無不入。

  這一腿快而柔,一旦承受肋骨必定瞬間碎裂。

  而且看他神色,似有決然,此腿勢雖無威,但必定傷害極大,也許我會死?

  羽皓心頭閃過這道疑慮,眼中映照出湛然的模樣。

  湛然的目光透過劍刃,穿過劍身,直射自己雙眼,帶著異乎尋常的狠辣。

  自己乃是流天劍宗嫡傳,大好前程無盡光明。

  怎么可能跟區區一個小人物換命?

  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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