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變化說不大也不大,說大也大。說它不大只是它前進的方向在幾年前拐了個彎,唯物至上的它變得唯心些而已,這和一個無神論者突然變成了有神論者一樣沒有區別。
說它大是生活在其內的物種覺得大而已,信息時代的逐漸消失,科技發展停滯不前,甚至倒退。處在這樣一個時代的人類從初期的恐慌,經過三年多的時間早已經適應下來。這期間到底流了多少血沒人知道,人類唯一明白的是他們不再是所謂主人。
生活在洛城的人還算幸運,很多人甚至沒見過流血事件,這得益于駐扎在洛城的軍隊。
三年多的時間,他們從一開始在軍隊管制下生活,經過糧食的短缺,物價的飛漲,最終在軍隊的干預下達到如今的平衡。
這是他們的幸運,同時也是不辛。如果沒有意外天地歸源時他們幾乎沒有生存的希望,但幸運的是三個月前有道人傳法與他們,這讓他們又有了希望。
南真的傳法或許帶著邪惡的心思,但這僅僅對個別人而言,比方說姬玄,對生活在洛城的普通人來說則是福音,南真讓他們見到了從沒有見識過的世界。
丁酉年,五月初五,端午節,清晨。
零兒坐在長凳上正在院中水池邊包著粽子,身前幾個碗中放著準備好的棗子、紅豆、肉等陷,零兒把粽葉包裹放入糯米,玉指輕壓留出一個窩,然后把陷放在米里和在一起揉勻,最后把粽葉包好,系上白線,于是一個個粽子就這樣出現了。
姬玄坐在零兒身邊閉目自修,事實上零兒是輕輕倚靠在他身上忙著手中的動作。
自伊水那一天過去,兩人親近了許多,至少姬玄不會拒絕零兒的親昵。但兩人也不是熱戀中的樣子,沒有你儂我儂,恨不得住在一起的模樣。
他們只是簡簡單單相處著,還是以前的相處模式,只是更親近了些,雙方甚至沒有向對方確定過是不是情侶關系。
但這樣的生活,對姬玄,對零兒來說已經足夠了,一點小溫馨才是兩人心底最渴求的。
對面,藏天骸百般無聊的躺在另一張長凳上,望著天空突然說道:“這無聊的日子還有半年就快結束了。”
零兒手中的動作一頓,然后又若無其事的繼續下去,只是輕聲問道:“我們去了那里會有什么安排嗎?”
藏天骸漫不經心道:“當然有安排,你們會集中在一個地方,這是為了不讓你們打破地界現有的格局做出的安排。甚至這個地方的名字在我下界之前就定下了,想知道嗎?和你邊上的情人也有一些關系哦。”
零兒臉一紅,扭頭見姬玄眼睛都沒睜開頓時沒了脾氣,攤上這樣一個人大概是她前世的孽緣吧。
“名字叫什么?為什么和姬玄有關系?”見姬玄沒有反應,零兒只能順著問下去。
“東極中州,這方世界將會落在東勝神洲的更東面。至于名字為什么和姬玄有關系,因為這名字是他祖宗拍板定下的。”
“……他祖宗???”
零兒睫毛快速律動,小嘴微張,似乎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是啊,你真以為他和你一樣是個普通人嗎?你或許因為太陰體質的緣故被你師尊帶上修行路,但他不同,他祖宗遠在這方世界沒有發生變化前就已經給他鋪好了路,更是付出大代價讓我這個大高手下來保護,就是為了確保他這根獨苗能活下去。”
藏天骸的述說讓零兒驚訝不已,同時讓姬玄睜開了雙眼。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們和我們脫節這么久,用你的話說至少有百萬年了,我的血脈經過這么年的時間早已經不可追溯,你又如何確定我是那人的血脈?”姬玄沉聲問道。
藏天骸自長凳上坐起,面向姬玄,搖晃起手指,平聲道:“你錯了,你們的世界雖然和我們脫離了百萬年,但和我們的聯系是十萬年前才斷的。而你的血脈問題最容易回答,因為你們家永遠是一脈單傳,傳到你不多不少正好十萬年沒斷過。”
姬玄皺眉,這什么解釋,說了也相當于沒說。
“不懂是嗎?你想想你的爺爺,太爺爺,可還有其他子嗣?”
“沒有。”
“沒有就對了,你們家這十萬年來只生男的,這是你祖宗找人在地府打的招呼,就是為了保持血脈的純凈。你說他能不能確定你是他唯一的血脈?”
聽到這樣一番言論,零兒已經驚呆了,這是什么樣的神操作?
姬玄同樣震驚莫名,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費這么大力氣到底為了什么?”
藏天骸略有深意道:“這要等你親自問他去,你要不是同樣是我的目標,我甚至不會下界。”
“前輩,姬玄的祖先名諱是什么?”零兒好奇問道。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哈哈,你們慢慢猜吧。”藏天骸大笑出聲,似乎見兩人吃癟很開心。
“無聊的惡趣味。”零兒不滿的撅著嘴,看向身側的姬玄,才發現他又陷入了自修,這讓她一陣氣急。
“無趣,真是無趣啊。”
藏天骸見院中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一臉感嘆,見粽子包的差不多了,他信手拿起個慢慢剝開,等他剝開時生的粽子已經蒸汽縷縷,粽葉與糯米的香氣撲面而來。
“不錯。”藏天骸稱贊道,隨后三下兩下解決了手中的粽子。
零兒見藏天骸又拿起了一個,氣呼呼道:“吃死你。”說完,她也拿了一個剝開,露出瑩白的糯米湊近姬玄的嘴邊,輕聲道:“乖,吃吃看什么味的。”
姬玄無奈睜眼咬了一口,這才接到手中然后說道:“紅棗味的。”
他慢條斯理的吃完手中的粽子,又見零兒遞過來一個,心里嘆息一聲,到底是停止了自修,靜靜享用起來。
不一會兒,原本包好的幾十只粽子被三人分而食之解決干凈,姬玄和零兒加起來不過吃了七八只,剩下的則被藏天骸餓死鬼投胎似的消滅了干凈。
望著兩人鄙視的眼神,藏天骸一臉的不在乎,“我食量大有錯嗎?”
見兩人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他終于頭疼道:“怕了你們了,瓊漿玉液還有一些,給你們一壺。”
一個白玉酒壺和兩只白玉酒杯就落在了零兒的手上,這讓零兒笑開了顏。
“酒壺和杯子也送你們了,我出去散散心。”藏天骸說完就轉瞬不見。
零兒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酒壺和玉杯,這兩樣造型極是精致,她小心翼翼的斟滿一杯,細細抿了一口,神態立刻欣喜之極。
又滿斟一杯遞到姬玄的嘴邊,臉色彤紅,眸光迷離道:“很好喝哩。”
姬玄輕笑道:“我喝過了。”說完也沒有拒絕零兒的好意一飲而盡。
愛情如瓊漿玉液般甜蜜,醉人,令人沉迷其中。零兒如是想到,望著又閉目自修的姬玄,她甜甜一笑。
或許身邊這人太安靜了點,話太少了點,但這本是她選擇的,不是嗎?
我們從不知道各自的愛情是什么,所謂愛情不過是兩個人人生中的相識,相知,相伴,然后靜待歲月醞釀出永恒的甜蜜或者離別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