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歡找到客棧,終于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來到客廳向店家點了羊肉,面餅和一壺酒,坐在角落,一邊吃一邊想。
想到吳姓的渤海堂,他們會支持自己么?現在自己兩手空空,拿什么去說服?
再說了,自己雖然是吳姓的子孫,是延陵堂的一支,和渤海堂并非一支。
吳歡放棄了去渤海堂的打算,到滄州,換了文書直接奔盧龍縣去。盧龍縣這時候的轄區包括現在大部分的唐山。
可以預料那里是多么混亂的地方,隋煬帝三次征伐高句麗都是經過那里,而且又是北方契丹匈奴經常光顧的地方,吳歡高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
吳歡想到過一段時間,竇建德就要出征洛陽,這片土地開始一陣陣腥風血雨。最后結果是李世民遷進大量的突厥歸附族群,可以想象未來幾年,對河北地區的創傷有多么大?
幫助竇建德?改變歷史么?吳歡沒有興趣,他只想活的有尊嚴一點,不想找個由頭就被殺。他被李元吉一次就教訓夠了,李世民不殺人,有太多的人會幫他殺人的。
吳歡喝了一口酒,繼續想到,如果在盧龍縣站住腳,不過未來的幾年可以吸收這里的大量人口。
吳歡吃了一口羊肉,想怎么在盧龍縣立足?怎么和羅藝打交道。
羅藝好像幫李世民攻擊劉黑闥,隨后就到長安了。
又想這是一個氏族統治的國家,如果是以一個氏族的方式出現,吳歡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想來羅藝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但自己會不干出格的事情么?吳歡無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客棧里人漸漸多了,吳歡不再想事情,而是聽客棧里說黃河對面的事情。開始的時候,聊的是李唐,攻擊如何犀利,聊到后面卻是聊到通緝吳歡上面。
吳歡心說:“才幾天,怎么消息都傳到敵對的竇建德地盤來了?這黃河上來往的人好像沒有斷絕啊!”
戰爭財最好發了,所以越是戰亂的地方,商人越是活躍,所以吳歡被通緝的事情,很快就傳到新鄉來!
吳歡聽到自己的通緝懸賞價格是30貫的時候,心中忍不住鄙夷,自己連條槍的價值都不到。
一個30多歲,面黃肌瘦,文士模樣的人來到吳歡面前問道:“這位小兄弟,可以讓某一坐么?”
吳歡看看文士,也不起身,伸手在自己前面位置做了個請姿勢:“請坐!”
接著對掌柜喊道:“店家再來一副碗筷!再來一只雞,一份湯餅!”
文士對吳歡拱拱手說道:“多謝!”
吳歡知道在客棧有種人靠出賣消息為生,但面前這人不像,可能是餓過頭了。來到客棧看看有什么機會,畢竟客棧南來北往的人多。
吳歡:“沒有什么好謝的。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文士看到吳歡的臉,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你是吳歡?”
吳歡笑道:“臉上有條疤的都叫吳歡么?”
文士將信將疑的問道:“你不是吳歡?”
吳歡笑道:“我哪有吳歡才學?聽他們說才高八斗,出將入相的,我也想!你也該聽聽他們說的,身高8尺,腰圍8尺。你看我?是圓的么?”
文士聽到吳歡的話,很篤定的說道:“你就是吳歡,那口帶吳地口音,是沒有辦法掩蓋的!”
店小二把吳歡要的東西送了上來。
吳歡給文士倒上一杯酒,微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們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過客。請!”
文士喝了酒說道:“如果是的話,我會勸你投向夏王!”
吳歡笑著說道:“不!如果我是吳歡的話,投向夏王,我會死的很快!”
文士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吳歡苦笑說道:“過幾日,夏王出征洛陽就知道了。”
文士:“這是為什么?”
吳歡笑道:“唇亡齒寒!我們不談國事!談談你!”
文士驚訝道:“我?”
吳歡:“對,你,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為什么這樣落魄!”
文士苦笑道:“我?不過是一個落魄的書生有什么好問的。”
吳歡:“不問就不問!我問你一句!你有家人么?”
文士:“有!否則我也不會成這樣!”
吳歡點點頭說道:“那回頭就帶著你的家人,越過太行山,進入關中也好,去漢中也罷,遠遠的離開河北之地,這是5兩黃金。足夠你和你的家人過上好日子了!”
吳歡把一段小金子放在桌子上,推給文士。
吳歡并不是用錢封文士的口,而是真的希望他帶著家人離開河北。至于在這里,就算被人認出來,吳歡也不認為竇建德的官僚系統會給李唐抓通緝犯。
文士:“這是?”
吳歡笑道:“送你的盤纏,你還有家人!好好珍惜他們!我孤家寡人一個!想找個人說話都很難,這算是說話的報酬!”
文士想一下問道:“那你要去哪里?”
吳歡看著門外:“我?往北走!”
文士:“投靠羅藝?”
吳歡苦笑道:“羅藝?他?我不是自投羅網么?”
文士:“那你為什么往北走?”
吳歡笑道:“北方不只有羅藝。男人學成不是要投靠別人。”
文士:“北方除了高句麗就是蠻族!你這是!”
吳歡:“你知道,他們為什么通緝我么?”
文士:“我聽說是你臨陣脫逃!”
吳歡咧嘴笑道:“也算是臨陣脫逃,只不過我把李元吉的一條腿弄斷了,而且是兩截的那種!”
文士喝了一杯酒說道:“痛快,聽說李元吉陰狠,和李世民不和,看來是他要對你下手,誰知道你下手更狠。哎!這是一個比狠的年代!”
吳歡沒有想到他會猜的這樣準,笑笑問道:“你為什么不投夏王?”
文士:“我為什么要投他?一個草頭王!”
吳歡:“他對百姓還可以啊?”
文士:“對百姓好和草頭王沒有多少關系!別人認,我不認,再說了,竇建德并非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