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寧二年,慕容忠流年不利,做什么都不順利,以致多次遭遇挫敗。慕容塵與慕容忠在密縣城下分手之后,率五千騎兵一路南下,雖然沒能追上“逃跑能手”劉遠,卻趁勢襲取了許昌。穎川太守李福猝不及防,倉皇撤退至汝南郡定穎縣。好在慕容塵也是輕騎前來,未帶太多的輜重,到了許昌之后,再也無力往前。李福和汝南太守朱斌合兵一處,總算是穩住了陣線。
這兩年晉、燕兩國在河南爭奪的厲害,劉牢之在京口也呆不住。為了能盡早獲知北方的戰況,他年后就到了壽的莊園里面,他甚至還往安豐郡走了一趟。
安豐郡殘破已久,因為戰亂的緣故,郡中的大戶人家大都已經搬遷到了江南。這里戰亂未起時,也不過安豐、安風、松滋、雩婁和蓼縣五個縣,一千二百戶人家。當然,這些人家指的是朝廷的編戶齊民,不包括官府和豪強的依附民、奴婢以及蠻人。
劉建任安豐太守之后,把郡治從安風縣挪到了松滋,并派人疏浚了松滋到芍陂的航道,加強了壽莊園和松滋之間的聯系。去年秋后,劉牢之陸續從合肥山中遷出了五百八十戶原來的兵戶進入松滋屯田。這五百八十戶人家,都是當年的北伐潰兵及其家屬,但是這些年劉牢之抽調部曲的時候,這些人家一直沒有人入選,全部養在合肥山中有些太擁擠,也沒甚用處,于是劉泰在松滋和安風兩地,劃地建設了兩個農莊。今年早些時候,宋酒的商隊從洛陽陸續送來了六百余名鮮卑、丁零等胡族的俘虜,正好被劉牢之安置在了松滋的軍營里,由劉家的部曲兵看守著,進行屯墾以及燒制磚瓦等重體力活。
劉建任安豐太守之后,從壽附近招募了五百士兵,又從軍府補充了三百兵家子,總算是湊足了兩千士兵。好在劉家現在并不缺戰馬,劉建現在麾下也有了一千騎兵,由劉愿掌管著。因為劉義之在洛陽取得了不俗的戰績,劉愿等人便算是不服氣,也不得不按照劉牢之的意思,配置上了劉牢之提供的騎兵裝備,并和林飛的騎兵隊進行了合練。
林飛和劉成之是和劉牢之一起到北方的。壽的校場里面安置這么多的常備兵馬未免令有些齲心,所以劉牢之把他們都安置到了松滋,算是暫時劃歸到了劉建的部下。在這里可以隨時北望汝南,參與淮北戰事,今年以來,慕容忠和慕容塵在滎陽發動了不的攻勢,聽燕國國內也在調集人馬,準備增援。豫州刺史袁真心急如焚,卻也難以做出有效的布置,只得向桓溫求救。
安豐郡多山,里面就住著許多的蠻人。這里的蠻人大多不事生產,以游獵為生,與晉國官府很少打交道。自從劉義之把胡族俘虜送到安豐之后,劉牢之就開始打起了山里蠻族的主意。平里讓劉泰多派人和這些蠻族打交道,希望能夠招募他們出山種地,接受王化。同時也從胡族俘虜之中,選拔桀驁不馴者,組建胡兵,準備用他們對付可能的蠻人鬧事。
劉牢之倒是沒有在安豐郡呆很長時間,他現在常駐壽莊園,平里除了練習武藝,便是訓練侍從。經過這幾次的戰事,他最早的那些侍從已經成為了精銳的戰士,不過距離劉牢之的要求還是有些距離的,劉牢之希望他們都能夠成為至少是領一幢兵力的基層將軍,所以結合這幾次的戰陣經驗,劉牢之有對他們增加了訓練的內容。
隨著幾次戰事的勝利,劉牢之的勇武之名也開始在武將子弟之間流傳,也時常有少年勇士前來與之切磋武藝,相互結交,比方沛郡朱氏的朱綽。
朱綽也出將門,父親朱騰官至建威將軍,吳國內史;他的長兄朱憲,現任梁國內史;次兄朱斌,現為汝南內史;朱綽的這兩位兄長,現在都在淮北前線與燕軍作戰。朱綽與劉牢之年齡相仿,出相似,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成了好朋友。劉牢之以陣列之法習練侍從,讓朱綽頗為好奇,這些子他經常來劉牢之的侍從隊里,和劉牢之一起習練武藝,劉牢之對他也并不避諱。
這些子北方戰事吃緊,時常有快馬跑來向劉牢之稟報軍,朱綽也能時時聽劉牢之敘一些淮北的軍。這些軍很多時候竟然比豫州軍府得來的還要及時,讓朱綽百思不得其解。
“我劉家在淮北和河南各郡都有商號,快馬傳送起來,比起軍中信使還要快捷呢!”劉牢之只能這么解釋。
這朱綽前來找劉牢之,就看到劉牢之一面笑意盈然,一面搖頭嘆息。
“阿全這是在笑什么?”朱綽遠遠地就問道。
劉牢之見是他,忙起行禮,這才答道:“前兩傳來消息,燕軍在攻打密縣的劉太守,現在最新的消息已經傳來了,劉太守棄密縣而走,經魯陽返回荊州了!”
朱綽吃了一驚,忙問道:“這么來,滎陽郡全郡失守,那后面的穎川郡豈不是暴露在了燕軍的兵鋒之下?”
劉牢之點零頭,繼續道:“慕容塵輕騎襲取了許昌,現在穎川太守已經徒了汝南境內,和令兄一起阻擊燕軍南下!”
朱綽一聽許昌失守,更是大驚失色:“許昌失守,不但豫州在燕軍的兵鋒之下,這荊州也已經失去了屏障啊!”
劉牢之點零頭:“桓南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必派精兵支援豫州戰場。”
作為將門子弟,這兩人都知道許昌的重要,而每次許昌失守,桓氏都會及時出手,盡早收復,以免危急到后方的荊州。
聽桓氏會干預,朱綽心里稍安,這才想起哪里不對來。他不滿地問道:“阿全,既然是局面如此惡劣,怎么你剛才竟然能笑得出來呢?”
劉牢之笑道:“劉太守棄密縣的當,敝從兄道忠,夜襲滎陽城,破慕容休三千守軍!若劉太守能再堅守一,不得慕容忠就會退兵了!”
“啊?”朱綽張大了嘴巴,“不能這么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