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關內已經沒什么人往外跑了。不過劉家兄弟并沒有放松警惕。安排陳爽帶著那些俘虜兵直接趕回洛陽故城,劉牢之也開始率部逼近孟津關。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一股洪流從孟津關內沖了出來。這支騎兵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竟然沒有沖向晉軍,反而是殺向了陳爽和那些俘虜。
“來得好!”劉牢之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沖著那隊騎兵沖殺過去。林飛和劉成之分別喝令所部,緊緊地跟上。攻擊俘虜隊伍,讓這些俘虜四處亂跑,可以減少晉軍對這些騎兵的威脅。如此狠毒的招式,讓劉牢之也暗暗心驚。
石越萬萬沒料到,阻攔自己的不是司州的弩箭和長槍,卻是司州的騎兵。不過事到如今,秦軍已經沒有退路,石越一馬當先,沖著劉牢之就沖殺了過去。
兩支騎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司州騎兵想來以速度取勝,他們沒有絲毫糾纏的意思。在石越躲過劉牢之馬槊的刺擊之后,劉牢之絲毫不停,繼續向后殺去。而石越驟然遇到這般不要命地打法,應付的很是吃力。
劉牢之的侍從隊現在用得多數都是長槍,石越在這連番刺擊之下,躲避的非常辛苦。好不容易躲過了劉牢之的親衛,后面竟然來了一批手執大砍刀的壯漢。那大砍刀看起來很重,在這些壯漢的手里卻似輕如無物。只要被這大刀挨上,要么殘肢斷臂,要么人頭落地,端得是威力驚人。若不是石越腳下現在也可以借力,遭遇這樣的突襲他肯定是難以幸免了。
石越不是萬人敵,為了躲避這些怪獸的砍擊,他身邊的親衛已經折了三個了。他終于明白徐成明明是軍中猛將,為什么卻被司州騎兵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些司州騎兵,都是百戰精銳,裝備既好,戰場的應變能力更是一流。他不敢回頭看,他知道身后的騎士必然是傷亡慘重。
“殺——”石越的刀不停地砍在敵人的身上,但是能對敵人造成的傷害實在有限。反倒是自己,身上已經受了好幾處傷了。若不是他躲避的快,哪一處傷也足以讓他斃命。傷口的血在不斷的往下流,他卻沒有辦法裹傷。等到眼前一亮,沖出敵陣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疼痛,就像是要虛脫了一般。
還沒等他喘口氣,胡彬已經帶著本部騎兵又沖殺了過來。這些騎兵雖然沒有剛才的騎兵戰力強,卻也是人人精悍。大部分騎兵作戰的方式與先前的那些人并無二致。石越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了下去,石越卻連看都不敢看,奮力向前廝殺而已。
石越并沒能組織起全部的騎兵來。只有一千余人愿意追隨他死中求活,向西突圍。等石越等人穿出敵陣之后,石越都不敢等后面的騎兵,直接策馬向西而去。
劉義之沒料到石越只是想要突圍,眼見的他已經從胡彬的騎兵隊中殺了出去,只好命強弩手遠遠地射擊。再留下了二三十具尸體之后,石越終于逃出了晉軍的包圍圈,一路向西疾馳而去。
劉牢之絲毫不慌,命林飛帶著一千輕騎去追擊逃跑的四五百名秦騎,劉牢之則親自帶著人,進入孟津關,接收這座洛陽的北大門。
洛陽城里面還是有不少人的,除了沒有追隨石越突圍的那些騎兵,還有數百軍中的工匠。甚至北城門外,也有不少人在那里躲避著。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心思,晉軍一到,便跪地投降了。
“又是一場大勝。”胡彬暗暗感慨。自從他來到洛陽之后,就聽說徐成帶著一萬多名秦兵在北邙山日夜攻打。不過洛陽的軍民,根本就沒有人擔心秦軍會攻到洛陽城。如今看來,劉義之對于如何解決這些秦軍,恐怕早就有腹案了。
兩天時間就解決掉了徐成部,這讓胡彬對于接下來的關中戰事充滿了信心。這兩天胡彬率騎兵隊參加了兩次騎戰,對于劉家部曲戰斗力有了深刻的認識,對于劉義之提出來的按照劉氏操典裁汰和訓練部隊,也已經沒有那么抗拒了。
“都督,咱們是不是進關看看?”胡彬向劉義之問道。
劉義之笑道:“一座小小的關隘而已,我就不進去了。曲襲——”
“末將在!”曲襲連忙出列行禮。
劉義之道:“這孟津關,我就重新交到你的手上了。大軍即將西征,這孟津關,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別人得了去!”
曲襲連忙鄭重表態:“都督放心,關在人在,關亡人亡!”
劉義之搖了搖頭:“不必如此。再過不了多久,大河就會結冰了。那時候河上處處是路,這小小的孟津關是阻擋不了敵人的。大軍西進之后,你們要重整北邙山防線。若敵人勢大,你們就退守北邙山!”
曲襲點頭應下,見劉牢之沒有其他吩咐,便帶著人去接收孟津關。
劉義之對胡彬道:“督護,咱們現在還是趕回洛陽去吧。等范長史統計完今日的戰果,也好把將士們的賞賜直接發放下去。今日大勝,我們到洛陽城慶功!”
胡彬吃了一驚:“都督,這河內的鄧羌部如果來犯…”
劉義之擺了擺手,笑道:“鄧羌有勇有謀,自然知道徐成被滅,意味著他們已經無法攻破北邙山!何況現在數萬燕軍正在挑釁鄧羌呢!”
胡彬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劉義之派孟圖出使燕國的事,司洲軍府知道的人不多。胡彬雖然不知道,不過聽劉義之說得這么篤定,他心里也猜到了幾分。
孟關城下,呂濤正帶著人在打掃戰場。這一戰消耗的箭矢不多,繳獲的刀槍等武器卻不少。正好可以用來武裝從各家征集來的民壯。此戰戰死的秦軍士卒不少,按照司州軍府的一貫做法,呂濤正帶著人把這些尸體集中到一處,準備點火焚燒。據說這些骨灰可以做肥料,偃師縣的幾個農莊一直津津樂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