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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新辦法

  “敢問別駕,從壽春遷來的這些軍戶,怎么管理才好?”楚寰問道。按規矩,軍戶是歸軍府管的,地方政府并無權過問。

  劉牢之道:“從壽春遷來的所有軍戶,全部把他們變成朝廷的編戶齊民。”

  各地的軍府為了保證兵源,會把罪犯、為逃避賦稅而逃亡的人貶為兵戶。但是這些兵戶人家生活困苦,男丁除了當兵又沒有別的出路,女子生下來就被當做繁育兵丁的工具,甚至在丈夫死后,還要由官府做主,重新婚配。軍戶子弟形同賤民,受世人輕視,作戰的積極性根本就不高。現在劉牢之把他們變成編戶齊民,除了可以鼓舞這些新收士兵的士氣之外,也可以增加州府的賦稅來源。

  楚寰道:“如此善政,那些軍戶人家豈會不對別駕感恩戴德!”

  馮喬在江北見過不少逃亡的兵戶,深知兵戶制度的弊病,當下也連連表示贊同。

  劉牢之笑道:“就這亂糟糟的世道,吃不飽飯的人比比皆是。只要我們豎起招兵旗來,就不愁招不到兵馬。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強自讓這些老弱去當兵,徒然浪費糧食!”

  楚寰和馮喬都笑了起來。

  馮喬和陶素是隨著呂濤他們一起來的。自從有了馮喬在身邊,劉牢之總算是有了能出謀劃策的人。鄭豁雖然見識不缺,卻對劉牢之的施政方針頗有微詞,所以很多時候也指望不上他。馮喬雖然是劉牢之的私人幕僚,但是劉牢之也需要他出面處理官方的一些事,所以離開壽春的時候,劉牢之就寫信給劉義之,辟馮喬為北豫州主簿,算是給了馮喬一個官身。

  “從緱氏送來的兩千輔助兵,乃是算作劉家的僮客,這些人劉家會專門派管事來設莊管理的。所需要的土地,作價之后從劉家支援的物資帳上抵扣即可。”劉牢之想起在懸瓠遇到的問題,這時候便提了出來。

  “好!”楚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此時晉國處理戰俘的方式,大抵不過兩種:一是發放到官府的監獄中去,作為官方場務的勞動力;二是賞賜給有功的將士,作為他們的奴隸。劉義之把這些俘虜用來抵帳,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

  劉牢之又對身邊的馮喬道:“馮主簿,此事要盡快發公文給穎川郡和汝陰郡,告訴他們一律照此辦理。”

  馮喬連忙答應了下來。年后劉牢之一共從緱氏要回來了六千輔助兵,按照每五百人建立一處農莊來算,劉家要在北豫州一下子建設十二處農莊。這么多的農莊,需要大批的管理人員,于是馮喬便向劉牢之提出了從江北調人的建議。

  劉牢之想了想,說道:“還是算了吧。江北離這里太過遙遠,讓那些管事撇家舍業的到這里來主持農莊,他們未必愿意。壽春農莊里的百姓,大多數都是從淮北逃過去的。從壽春調人,更加方便些!各地子弟學校里面,有不少學生都已經完成了學業。有才能的人,學校里會推薦他們到南山莊園里去讀書。剩下的人,不過也是在劉家的產業里面做事。這次在淮北建設農莊,不過是不是劉家的農莊,都可以安排一些人進去。讓他們從基層做起,將來未嘗不能成為一良吏!”

  馮喬連忙答應了下來。這些從子弟學校畢業的學生,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在農莊里面做事,可以繼續讀書,將來參加官府組織的考試也便宜。這些人自幼生長在劉家,吃得是劉家的飯,讀書又是劉家提供的福利,他們對劉家有很強的認同感,忠心無虞,用起來自然也放心。

  楚寰接著問起了在陽夏設置縣衙的事。

  本來陳郡人口稀少,劉牢之也沒準備在陽夏縣設置縣衙。當初從江南選出來的那些人才,劉牢之已經都給安排下去了,所以他一時也找不出合適的人。他想了想,對兩人說道:“輔國將軍來信說讓我簡拔人才,填充濮陽、東燕、陳留和濟陰四郡。過些日子,呂濤還要到任城去駐守,那里高平、任城和魯國三地。除此之外,北豫州州府也需要不少佐吏。所以我已經給安融去信,讓他選拔人才送到陳縣來。不過這些人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趕到,現在嘛,就只好陽夏的事,只好先讓陳縣主簿代管了。”

  馮喬道:“主公,既然是要把新搬遷來的百姓分成一個個的農莊,我們何不就令每個農莊自己先推舉一位首領出來,作為農莊的副管事,臨時管理農莊。這樣一來,陳縣主簿也不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去管陽夏的事了。”

  劉牢之搖了搖頭:“如此一來,這位他們自己推舉出來的首領,在農莊里面就有了威信。待日后我們派遣的管事到了,只怕兩人之間不好相處。”

  馮喬搖了搖頭,勸道:“主公多慮了。即便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首領,也需要官府的任命,自然也就不敢違背官府的命令。從劉家選派的管事固然忠心無虞,只不過在這些百姓之間毫無根基,做起事來難免磕磕碰碰。如果設置一正一副兩位管事,相互配合,做起事來事半功倍。如此一來,這些百姓感念主公的恩德,對主公也能更信服些!”

  楚寰也贊同地道:“馮先生說的是。在安豐郡安置汝南移民的時候,各縣的農莊都是由百姓們自己推選“莊主”的。他們貫徹起官府的政令來,那是一點也不差的!”

  “哦?”劉牢之意外了。當初安置汝南移民的時候,劉牢之卻是沒有往各農莊派遣管事,只能靠懂得劉家規矩的這些“縣丞”們自己去解決,看起來解決的還不錯。

  “好吧!”劉牢之笑道,“那就從陳郡開始試點,索性先不往這里派管事。如果效果確實好,我們以后就照此辦理。你們說得對,區區一個農莊的管事,還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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