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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隱患

  桓溫都已經撤退了,這條運糧通道還有什么用處?所以袁真再也沒有猶豫,立即下達了撤軍的命令。這些劫后余生的豫州軍的士兵們,聽說自己終于可以回家了,俱都歡喜不已。

  “士卒們沒有求戰的意愿啊!”袁真看著士卒們滿臉的笑意,無奈地嘆道。

  曹德搖了搖頭,暗道:“士卒們地位卑微,即便是立了功也得不到獎賞,哪個還愿意以性命相拼!只有各級將佐為求升遷,這才會刻意求戰!”

  這次北伐勞而無功,袁真心里很是不痛快,曹德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些令他糟心的話。他跟隨袁真日久,知道他雖然不至于因言罪人,卻也絕不是胸懷大度的人。

  “都督說的是,浚儀之戰太過慘烈,死傷近萬,很多士卒晚上都會做噩夢。這些日子一路上不斷有潰兵重新歸隊,連帶著讓這些士卒也想趕緊回到家里。等回到壽春之后休整一番,軍隊的士氣也就慢慢恢復了!”曹德安慰道。

  袁真嘆了口氣,自從擔任豫州刺史之后,他遇到大的戰事總是不順利。這次浚儀之戰最后雖然僥幸沒有潰敗,卻也是半點好處沒有撈到,著實是望實俱損。現在既然游弋在淮北已經沒有什么用處,那大軍還是干脆先回去吧。

  于是豫州軍萬余人,便放任這數千燕軍殘兵在淮北游弋,先自回了壽春。淮北這些郡北伐之前就已經落入燕國之手,袁真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

  袁真走了,慕容德和慕容宙松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們大部隊根本就沒怎么動,自雍丘北上,到了外黃駐扎。慕容宙帶了小隊的精銳騎兵,一路沿著睢水南下,并不斷地騷擾當地的豪族,索要糧草輜重。這樣一來,豫州軍在慕容宙的牽引之下,越來越往南走,終至于糧草耗盡,不得不向淮南撤退。

  “還是年輕人有勇有謀啊!”慕容德嘆道。

  慕容宙這一番虛張聲勢,把袁真拖走了,慕容德部正好在外黃休整,讓受傷的戰馬和士卒能得到療養。現在滎陽軍退回到了滎陽境內,袁真部則一路退回淮南,自己這一支敗軍,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存活了下來。

  慕容宙在睢陽消失,卻是他趁夜離開,過汴水一路回到了外黃,與慕容德部匯合了。

  卻說慕容垂率領著八千騎軍一路尾隨著晉軍南下,心里卻也惴惴不安。一方面是因為兩萬秦軍正駐扎在獲嘉縣,自己邀請他們一同南下攻擊晉軍,被拒絕了。這些秦國人心懷叵測,如果趁自己帶兵南下的時候在河北作亂,將會直接威脅到京都。另一方面,則是慕容垂也得到了消息,慕容德部被豫州軍和司州軍聯手擊敗,目前下落不明。這意味著前方還有數萬晉軍在一側窺視,隨時可能對孤軍深入的自己以致命一擊。要知道晉軍這次北上的時候,在河南地方四處絞殺燕軍,現在黃河以南除了自己和慕容德,已經沒有成建制的燕軍了。

  “慕容德誤我啊!一萬五千精銳騎兵,竟然在河南吃了大敗仗,而且不知所蹤。如今我這八千騎兵,卻要成為一支孤軍了。”慕容垂雖然想要等晉軍士氣低落之后再行攻擊,其實心里也在擔心自己的處境。

  “吳王,我們不能再拖了!”將軍悉羅騰對慕容垂勸道。

  時間拖得越久,對慕容垂的這支燕軍越不利。雖然現在并不是重擊晉軍的絕好機會,但是再往南走下走,離燕國越遠,離晉國越近。慕容德率一萬五千騎兵南下,尚且在淮北被晉軍給打敗了,自己這八千人,何德何能而在晉國的“腹地”安然無恙?

  想到這里,慕容垂點頭道:“不錯,我們要盡快跟晉軍發起會戰。此戰若能功成,則我大燕在數年之內,不會再有晉軍來挑釁了!即便是晉軍防備森嚴,我軍無法取得大勝,卻也可以繼續打擊晉軍的士氣。只要我們跟在后面始終不肯放松,終有重創晉軍的時候!”慕容垂這是打定主意要對桓溫死纏爛打了。

  悉羅騰、封孚等人都紛紛說道:“吳王說的極是,晉軍這次欺上門來,令我大燕朝野震動。如今晉軍敗退,我等自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只有重創桓溫老賊,才能讓晉人自此之后不敢北顧!”

  申聽了,卻道:“殺老賊正是我等的心愿!只是范陽王在陳留大敗,說明劉義之部的實力不容小覷。有劉義之部在一側威脅側翼,我們不能不有所防范!”

  悉羅騰熟于戰陣,對此卻不怎么擔心:“只要我們在滎陽境內多派斥候,自然能掌握劉義之部的動向。若我們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對桓溫部的打擊,劉義之在滎陽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封孚點頭稱是:“不錯。只要防范得當,也沒什么可怕的。據逃回來的那些散兵交代,劉義之部在滎陽的頭目叫作劉牢之,乃是他的從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子而已。不過上次浚儀戰事,滎陽軍足足動用了七千騎兵。雖然是在范陽王等力戰之后劉牢之等才加入戰場,卻也可見他們的戰力了!一個滎陽郡現在集中了上萬人馬,我們還是要做好防范措施的!”

  這段時間,因為在枋頭戰場上不斷對北伐軍取得勝利,所以這些燕軍的悍將已經不怎么把桓溫的北伐軍放在眼里了。現在領著八千騎兵就敢起意沖擊桓溫數萬人的隊伍。然而劉義之部騎兵眾多,幾次的戰事,又展現出來了非凡的戰力,所以燕軍諸將不敢等閑視之。

  申道:“做好防范自然是應該的,只是對劉義之,不妨做多手準備。”

  慕容垂聽申話中有話,忙道:“左長史有話但說不妨!”

  申露出玩味的笑意來,說道:“這劉義之久在北疆,原理晉國本土,豈能沒有自立之心?只要我們誘之以重利,只怕說服他投入燕國都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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