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實驗室內。
神谷嵐站在工具臺前掃視了一圈,然后拿起一個圓柱形的竹筒,走到了依舊在亂聲狂叫的食人鬼旁邊。
打開竹筒的蓋子,里面密集的放滿了銀針。
神谷嵐剛準備伸手去拿,卻一下子停頓了下來,皺皺眉頭,將工具臺挪到旁邊,伸手從衣領內拿出一份卷軸。
這并非是觀月一族的陰陽手札,而是那日與蝴蝶忍見過香奈惠之后,他回去記錄下來的試驗計劃和步驟。
展開卷軸,神谷嵐仔細觀閱一會兒,恍然道:“原來如此,第一次果然不太熟練呢。”
從臺子上拿過一個酒精燈,將其點燃放在臺子上,然后從竹筒中抽出一根銀針——那銀針有牙簽般粗細,上面還雕刻著一些術式紋路。
將銀針放在火上一掃,頓時銀針上便附灼上一層幽藍色的火焰。
神谷嵐眼疾手快,瞬間將銀針插進了食人鬼腳板涌泉穴的位置,接著又依法插入第二根。
“啊!!!”
食人鬼陡然慘叫起來,身體像是砧板上的魚,不停的劇烈掙扎,使得鎖鏈發出一陣摩擦聲響。
食人鬼感覺到自己雙腿像是被火灼燒著一般,而且伴隨著一種深入靈魂的刺痛,那種痛遠遠超過了肉體所承受的極限。
而此時食人鬼的腳掌處,兩根銀針顫動著,一點點自動往其腳內鉆。每深入一寸,食人鬼的慘叫聲便大上一分。
等到快沒入針尾的時候,神谷嵐快速從臺子上拿起兩張白色的符紙穿在針尾上,頓時銀針安靜的停了下來。
“嗯,看來沒有出錯。”
神谷嵐見一切果然如所記一樣,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繼續抽出銀針,從小腿處開始往上,一根根如法炮制的刺入各個穴位。
食人鬼凄厲的慘叫如同夜梟,在實驗室內回蕩,到了最后已然是聲嘶力竭。
“嗬.....嗬.....放......求......”
食人鬼渾身的肌肉都在痙攣抽搐,因嘶喊而張大的嘴中流出晶瑩的口水,甚至可見其中紅腫充血的咽喉。
此時,食人鬼的身上插滿了銀針,每一根銀針上都串著符紙。
竹筒內已經空了,神谷嵐將竹筒放回臺子上,然后走到食人鬼的頭部前,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銀針的位置。
確認完之后,神谷嵐開始掐動手印,速度看起來并不快而且生疏。等到掐完最后一個手印,神谷嵐臉上已經是汗珠密布。
“嘖,有點生硬啊。”
隨后,神谷嵐右手成爪,一下子抓在食人鬼的腦袋上,雙目閉合,口中開始念起咒語。
“喃梵摩邪多......唆禪斯......”
一句句生澀難懂的咒語從神谷嵐口中誦出,像是梵語,卻又似乎不對。
而隨著神谷嵐的念誦,那些串在銀針上的符紙忽然燃燒起來,發出藍色的火光,像是一團團漂浮在空氣中的鬼火。
“啊!!!”
食人鬼胸膛猛然拱起,渾身如遭電擊。
神谷嵐停下念咒,睜開眼睛,右手緩緩從食人鬼的腦袋上抬起。而隨著手掌抬高,一個透明的藍色人影同樣緩緩從食人鬼的身體里漂浮起來。
這是食人鬼的靈魂。隨著靈魂越來越清晰,銀針上的藍色火焰愈發旺盛,而食人鬼的嘶叫聲也越凄厲。
等到靈魂接觸到那些藍色火焰之后,那火焰像是潑了油一樣,“轟”的高漲起來。
整個實驗室內幽藍一片,顯得更為陰森可怖。食人鬼的身體迅速干癟下去,隨后化作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
神谷嵐冷幽幽地盯著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藍色火焰,雙手立馬掐了一個手印,頓時那些火焰碰撞在一起,快速融合。
看著空氣中漂浮的那一團幽藍色的魂火,神谷嵐一伸手將其抓在手中。
魂火并沒有什么溫度,也不會燒傷人,反而像是握著一團清晨的寒霧,清清涼涼。
神谷嵐看著手掌上的魂火,漠然的走到了一旁石床邊,看著躺在那的野豬,正在發出哼哼唧唧的無力呻吟。
神谷嵐將手按在了野豬的腦門上,頓時那團魂火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進野豬的身體之內。
野豬的身體開始急劇顫動,像是要從石床上彈起來一樣,口中的嘶喊也極為刺耳。
接下來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野豬的四肢居然像人一樣,開始伸展掙扎,腦袋也在左右搖晃著。
“我.....不......”
野豬的喉嚨里沙啞的發出人聲,雖然十分的模糊,但卻實實在在是人類的語言。
聽到這個聲音,神谷嵐卻沒有任何的喜色,反而眉頭緊鎖起來,一臉的失望和沉思。
失敗了——第一次的試驗最終不出預料的以失敗告終。
神谷嵐心中對此結果早有預料,但是真當發生時,還是免不了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行......靈魂還不夠純粹......提純?.....不對。”
石床上的野豬還在掙扎,聲音擾的正在思考中的神谷嵐有些煩躁,他直接掐住了野豬的嘴巴,然后用力一扭——
“咔嚓!”
野豬的身體一僵,慢慢地松軟下來,嘴角一抹鮮紅的血跡流出,將鬃毛浸染。
看著野豬的尸體,神谷嵐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他的神情在火光下搖曳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還是先將這一次的試驗記錄下來吧。”
神谷嵐長嘆一聲,走到臺子前拿過一張稿紙開始記錄書寫。
數個小時之后,神谷嵐將記錄擺放好,開始收拾清理東西。野豬的尸體被他拖出實驗室,扔到了山洞外的林子里。
此時天空已經放亮,看時間應該是剛剛日出沒多久,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絲涼意。
“不知不覺過了一夜,真是絲毫沒有察覺啊。”
神谷嵐伸了一個懶腰,享受著清涼的山風拂過臉龐,疲憊的大腦也輕松了許多。
“好久沒有看見炭治郎他們了呢,今天必須得去一趟啊。”
神谷嵐笑了笑,身體松懈下來,又恢復平日那副閑散姿態,一點也不見方才的冷漠。
神谷嵐拿起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清酒,隨后便哼著和歌一路向著蝶屋的方向走去。
向往光明的人,未必不會涉入黑暗,活在這個世上,誰又沒有兩副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