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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平定關中(四)

  “此乃天意!”梁興等人群情洶涌,一臉激動,有人更是迫不及待的道:“有天子圣旨,將軍師出有名,以順伐逆,必可讓呂賊授首!讓楊兄弟瞑目!”

  韓遂扯了扯嘴角,感到一陣心累,明白人真的不多,而他也只能被這些洶洶的請戰之議裹挾。

  雒陽天子的旨意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他又有大義,又有私仇,若是還不能強硬以對,這些涼州軍閥勢必對他離心離德。

  叛軍不講究溫良恭儉讓,只認拳頭大的人為王。

  他強勢一分,馬騰翻臉的可能性也就大上一分,畢竟此人素來強硬,吃軟不吃硬。

  閻行知道韓遂的為難,他踏前一步抱拳道:“諸君,閻某以為此事還當從長計議。如今魏王入主朝政,天子之旨也必然是魏王之意,他突然加封鎮西將軍,其中恐怕有陰謀啊。”

  有人反駁道:“閻校尉太過謹慎。魏王還在關東,有袁本初、曹孟德等人虎視眈眈,他如何能圖謀關中?須知關中乃三秦故地,王者之地,崤函之險乃天下至堅。勞師遠征非得十萬大軍方能破關而入,魏王去年連兗州之戰大好局勢下都不得不撤軍休養,何來兵力西顧?”

  梁興也點頭道:“正是如此,若將軍實在放心不下,大可派一支偏師守住秦關,關東不足慮。”

  “涼州非王者地,人多愚頑!”韓遂此時也只能在心里痛罵兩句,他若和馬騰火并起來,關東那兩位做夢都能笑醒。至于說無力西顧的問題…這些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劉備能抽翻南匈奴,再順手收拾了兩敗俱傷的馬、韓二人也不成問題。

  兩人聯手,再聯合劉焉,才有希望據守關中,割據一方來與劉備或者袁紹談判,否則就憑積貧積弱的涼州或者剛剛入手的三輔,根本不可能對抗關東。

  但這些事是馬騰和韓遂考慮的問題,梁興他們不會去想,也想不到這么遠。他們此時只是眼饞于關中這塊寶地,希望能夠將三輔收入囊中。

  想必馬騰麾下的將校們大多也是這般想法吧,尤其是這道任命來了之后,恐怕不少人會遷怒于自己…想到這里,韓遂也只能咬咬牙,發狠道:“明日發兵,盡起大軍,目標長安!”

  “主公,斥候來報,鎮西將軍引軍三萬,并梁興等大小勢力,共計五萬余人往長安而來!”

  馬騰聞言,身子微不可查的晃了一晃,喟然道:“看來這一戰當真不可避免了。”

  坐在下首的士孫瑞笑了笑:“牧伯只需退出長安,再交出呂校尉,韓鎮西勢必不會再為難您。甚至可能為了修好,將關中拱手讓出。”

  呂布悚然一驚,顧不得怨懟士孫瑞的餿主意,連忙看向馬騰,身子繃緊,隨時準備暴起發難。

  馬騰冷冷的瞥了士孫瑞一眼,冷笑道:“那要讓吾麾下的將士們如何看待?刀劍未現,便把有功的大將拱手交出?馬壽成丟不起這個人!

  士孫都尉也不用一直激將,吾脾性不大好,刀劍無眼,若現不忍言之事,對大家都不好!”

  說著,馬騰拔劍插在案幾上,森寒的劍身反射著光芒,映襯得馬騰臉色愈發陰寒。

  士孫瑞只是微笑,但也不再刺激馬騰,識趣的閉嘴不言。

  “奉先、令明,由你二人備戰防守,以保住長安城為先。”

  呂布悄悄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與龐德齊聲應道:“諾!”

  戰事將起,長安民眾紛紛閉門不出,不少人開始怨懟士孫瑞等人,本以為降了馬騰后便能過上安生日子,沒想到反而引來了戰爭。

  但后悔也為時已晚,馬騰麾下四萬余人將長安城把守的水泄不通,城墻上旌旗招展、劍戟林立,無數甲士穿梭其間。

  這是前漢的帝都,縱然當年沒想過外敵打到長安的情況,前漢在建城時也一絲不茍的建起了巍峨的城墻,其堅固程度比起雒陽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是真正的天下雄城。

  只要馬騰愿意打,呂布便絲毫不懼,以長安的府庫和馬騰的兵力,韓遂根本不可能攻破這座堅城。

  他第一時間堵上了從馬騰府中出來的士孫瑞,惡狠狠的問道:“布自認待士孫君不薄,何以如此害布?”

  “呂校尉這話當真有趣,在下何曾害過呂校尉?”士孫瑞一臉訝異,渾然不似作假。

  呂布呵斥道:“布親耳所聞!你向主公進言,要將布綁縛了獻于那韓遂!”

  “哈哈哈哈!”士孫瑞一手撐墻,不顧儀態的笑了起來,指了指呂布,上氣不接下氣的笑道:“這…這真是…太有趣了!呂校尉,你何曾見過有人當面進言謀害他人的?”

  呂布一愣,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問道:“士孫都尉這是何意?”

  士孫瑞拉著呂布走到一處小巷子,看了看周遭無人,附耳道:“在下是在幫牧伯下定決心。牧伯心中未必沒有這般念頭,畢竟呂校尉一人,還是比不得韓鎮西來的重要。交出呂校尉,兩家和好如初,共抗強敵,韓鎮西甚至可能讓出三輔來彌補,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然而此事正如牧伯所言,太過丟臉,他也在猶豫。在下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之戳破,牧伯素來好面子,又要穩定軍心,自然會當場大怒拒絕,如此,校尉豈不是穩如泰山?”

  呂布聽得背后冷汗涔涔,連忙施禮道:“布愚昧無知,險些誤會了士孫君,還請士孫君見諒啊。”

  “無妨,無妨。”士孫瑞扶起呂布,微笑道:“只是這做法也讓在下徹底惡了牧伯,今后恐有大患,還需校尉庇護啊。”

  呂布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毫不猶豫的道:“從今往后,士孫君之事便是布之事,布尚在一日,便絕不會讓士孫君受半點委屈!”

  士孫瑞撫須笑道:“若戰事牽連日久,牧伯未必不會重新生出心思來,若要徹底斷絕后患,校尉還要再做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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