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字奉先,并州五原郡九原人。其家鄉地處大漢王朝北疆,是并州最北邊,再往北數十里便是鮮卑地界,正是中原士大夫所不屑的邊疆蠻荒之地,是發配罪人戍邊的地方。
呂氏在九原是大姓,甚至在五原郡都算是比較強勢的家族,呂布自幼熟稔弓馬,再加上天生神力驍勇,很快便得到了州郡的賞識,成為并州的一名軍官。但呂氏在整個并州并不出彩,呂布固然驍勇,卻終無出頭之日。
中平五年,并州刺史張懿遭到南匈奴與屠各胡聯手攻殺,新任并州刺史丁原發現了這名勇將,對他甚是親待,委以主簿之任,將其視作心腹,呂布的地位也一躍到了并州上層。
后來丁原應何進征召入京,也將呂布帶離了并州,如猛虎出籠一般,見識過中原花花世界,呂布終于明白了自己應該追求什么。
邊境人民那野性的血液刺激他尋求建功立業的機會,司隸的繁華似錦,也讓他流連忘返,不愿再回并州。而他猛的發現,被他敬若天人的丁原,放在高官如云的雒陽著實不算什么,何進那一言出,天下從的權勢讓他熱血沸騰。
如狼一般,呂布拋棄了丁原,選擇了并州牧董卓,因為董卓帶來了當朝士人之首,太傅袁隗的橄欖枝,心中素無恩義的呂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背叛,區區騎都尉丁原,如何能與并州牧、爵鄉侯的董公相提并論?
然而董卓明為“搶功”,實則謀逆的行為讓他失去了雒陽大臣們的支持,也觸怒了當朝第一人,大將軍何進。
自覺董卓大勢已去的呂布又萌發了尋找新主的想法,投靠了何太后,背叛了董卓。又一次的改換門庭讓呂布信譽全無,何進并不在意這名當世驍將的勇武,尤為厭憎其不可控的狀態。在何進的一力堅持下,何太后也放棄了呂布,“反正”的呂奉先只能收拾行禮,灰溜溜的前往涼州,這片朝廷權力難以觸及的土地當官。
觀其半生,先叛丁原,后離董卓,心懷小利,胸無大義,直至踏入涼州的那一刻,才恍惚間明白自己已然眾叛親離。曾經夢想的中原花花世界,似乎已經離他而去。
而很快,他便需要解決性命攸關的問題。西北雙雄自然不愿勢力范圍內存在一名不受管束的朝廷官吏,一波又一波的匪寇襲來,讓呂布疲于招架,就在他擊退一名姓閻的軍官,疲乏至極,準備投降時,馬騰向他伸出了手,希望他能夠為馬騰所用。
平心而論,見識過朝廷力量,呂布不怎么看得起如匪寇一般的韓、馬,他想要高官厚爵,想要光耀門楣,韓馬二人很難幫到他。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呂布也只能接受了馬騰的“好意”,叛離了朝廷,成為了涼州叛軍的一員。
所幸馬騰似乎很是欣賞呂布的勇武,對呂布大見親待,委以重任。曾經只是一介縣長,如今呂布的身份已經是涼州牧、征西將軍馬騰所表舉的漢陽太守,兩千石大員,對于呂布來說,這本是他最大的目標,曾經的丁原也不過是兩千石的騎都尉罷了。
這也讓呂布看到了希望,似乎追隨馬騰也是可以達成自己的目標,這亂世之中,手握西涼和三輔,麾下十萬雄兵的馬、韓二人未必比不過關東諸侯。
此次馬騰意圖徹底拿下長安,派人來三輔試探重病的蓋勛,呂布便自告奮勇的請纓,來試試蓋勛麾下的實力。
麾下驍將成廉奉命打探消息,興沖沖的回報道:“府君,消息沒錯,蓋元固確實活不了多久了,長安周邊幾乎所有的醫者都被召進了京兆尹府,顯然病情極其嚴重。”
蓋勛只要活著一日,馬騰和韓遂對長安地區就始終是一種圍而不攻的狀態。這就是名將名臣的威懾,蓋勛出身涼州官宦世家,素有勇名賢名,當年北宮伯玉與李文侯叛亂,蓋勛以孤軍正面相對,在叛軍浪潮中守住了縣城,威震雍涼。
韓遂邊章等人都曾在蓋勛面前執禮認罪,雍涼羌人也甚是敬重他,死戰俘虜之后還安然送還,不敢殺傷性命。
這樣一位當世賢臣名將,韓遂和馬騰都不愿在他生命的最后時期去招惹他,既然蓋勛離病亡不遠,那等等便是了。只要蓋勛沒了,長安地區反手可下。
因此呂布此行名為試探,實則就是監視,看蓋勛何時病亡。
甲胄齊全,手提長矛,威嚴肅穆的呂布僅從外表來看,不失為良將,在聽完成廉所言后,呂布頷首道:“雖然本府并不在乎蓋勛這重病之人,長安彈指可破,但既然牧伯與韓將軍敬重他,本府也不介意等這位英雄故去。勿要大意,將京兆尹府盯緊了,一俟有變,立時發兵!”
成廉肅然而立,抱拳道:“諾!卑職已偵查得知,如今長安地區兵力盡數收攏在長安城下。蓋勛屬下五都尉俱在,其人在雍涼素有名望,卑職以為不可輕忽。”
呂布眺望長安方向,瞥了一眼成廉,淡淡的道:“不過土雞瓦狗之輩罷了,這五人有什么功績可言?本府曾引軍往返于董卓大營,殺進殺出,未逢敵手。這些人比之董卓又如何?”
“這…自是比不得董卓的。”成廉有些撓頭,呂布又端著了,蓋勛麾下以扶風人士孫瑞為首的五校尉肯定比不了董卓,但呂布當初都險些陷在董卓陣里了,怎的還這般拿腔作勢。
呂布似是猜到了成廉的想法,恨聲道:“后來自俘虜處已經得知了真相,當時若不是那賈詡從中作梗,為董賊布下殺陣應對本府,又豈會有險局發生?虧本府還甚是敬重此人,卻不料他早早就在謀劃本府!當真是蛇蝎心腸,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此人杳無音信,早不知所蹤,長安又不可能有他在,只要蓋勛一死,士孫瑞等人揮手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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