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義斌身上其他兩處傷都包扎的十分到位,唯有這肩膀上的傷口包扎的十分寬松,完全不符合包扎要求。
張松解釋道:“他腿上,胳膊上都被子彈打穿了,但是肩胛上沒有打穿,子彈留在里面,爺您說過,這子彈是鉛做的,不能留在傷口里面,但小的們又不知道該怎么取出來。”
陳憲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醫療兵全部叫來,咱們一起看看,怎么給他把子彈取出來…”
張松領命出去。
陳憲上前伸手解開他肩膀上的麻布,這些專門用來裹傷的麻布都是經過開水煮過的。
解開麻布,漏出有些發白的傷口,傷口涂抹了蜂蜜,已經止血。
陳憲皺著眉頭觀察著傷口,對彭義斌說道:“子彈是鉛做的,鉛有毒,留在傷口里,會讓你中毒,如果不取出來,你活不過一個月。”
彭義斌偏頭看了一眼,說道:“怎么取?”
陳憲道:“用鉗子伸入傷口夾出來。”
彭義斌聞言皺了皺眉頭,沒有言語。
陳憲笑道:“彭大王如果能忍得住疼,那我就這么取,如果忍不住,我讓人把你捆起來。”
彭義斌皺眉道:“我當然能忍得住。”
陳憲想了想,說道:“還是捆起來比較安全。”
說完,他不理彭義斌的抗議,轉頭說道:“捆起來。”
彭義斌中了三槍,流了不少的血,已經沒力氣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困在了床上。
陳憲又吩咐將他之前準備好,已經蒸煮消毒過的尖嘴鉗子拿來。
接下來,陳憲先用酒精仔細清洗過手,忍著心理的不適,將手指探入彭義斌肩膀上的傷口,緩緩探摸,找到了子彈的位置。
這個過程中,彭義斌痛的渾身發抖,卻硬忍著一聲沒吭,倒也硬氣。
確定了子彈的位置,陳憲拿著鉗子探入傷口,緩緩移動,花了半天功夫才夾住了子彈,然后猛地扯了出來,這一次彭義斌再也忍不住劇痛,猛的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陳憲將取出的子彈放在旁邊的磁盤里,又用手指在傷口內探摸了片刻,忍不住贊嘆彭義斌的運氣不錯。
子彈雖然變形的厲害,但沒有碎裂,傷口里也沒摸到碎彈,從子彈深度和自己探摸的情況來看,這顆子彈大概因為鐵甲的減速,已經沒有多少動能,所以入肉不深,雖然已經挨著骨頭,卻沒有造成太大傷害,應該沒有大礙。
陳憲讓醫療兵用溫開水給彭義斌清洗了傷口,又涂抹了些粘稠的蜂蜜止了血,然后包扎了傷口。
傷口涂抹蜂蜜止血殺菌,是陳憲在某個荒野求生節目中看到的知識。
這些蜂蜜全都是從獵戶手里收購的新鮮野生蜂蜜,陳憲沒舍得用,全部留著用來當外傷藥。
看著昏迷的彭義斌,陳憲心道:“如果這人運氣好,沒有感染破傷風,那應該是沒事了。”
他對張松吩咐道,“每天將新鮮柳樹葉搗碎,用開水給他沖服,每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張松點頭答應。
陳憲剛才嘆氣,不是為彭義斌嘆氣,他還沒有那么好心的去同情一個被俘虜的敵人,他嘆氣是為白成嘆氣。
只是取個子彈就能把彭義斌這硬漢疼暈過去,不打麻藥,做手術,恐怕能把人活活疼死,陳憲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準備的不夠充分。
看著醫療兵處理好了彭義斌的傷口,陳憲便領著張松轉身離開。
在這個時代,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接下來的一切,就只能靠他的運氣了。
跟著張松走進另一間屋子,陳憲看到了幾個穿著統一服裝的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是陳憲搬到新莊子后招募的,陳憲對他們進行了一些簡單的烹飪,衛生,裁縫之類的培訓,當然,陳憲也不會忘記對他們洗腦。
這些女孩子經過培訓后,如今已經基本承擔了陳憲軍營中食堂和所有裁縫類的工作,新的扎甲的穿編工作,陳憲也交給了這些女孩子。
如今陳憲軍用里已經招募了三十多個女孩子。
這個時代,理學還沒有興盛,男女之防還沒有向后世明清那么變態,再加上,陳憲招募的都是底層佃戶家的女子,就更不在乎這些,陳憲通過手下的學徒傳出陳憲以管吃管住,還有薪水拿的的條件招募女學徒的消息的時候,不少佃戶都爭著把孩子送過來。
后來這些人聽說楊員外和白員外要對付陳憲,想把孩子要回去,卻做不到了。
一個女孩子迎上來,對陳憲說道:“楊姑娘的腿折了,腫的很厲害,其他倒沒有什么傷。”
陳憲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不知為什么,女孩把張松他們擋在了門外。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楊妙真的時候,陳憲是驚艷的。
她靠坐在床上,受傷的腿膝蓋以下的布料都被剪除了,漏出了浮腫的小腿,另外一條腿微微曲著,微微緊繃的褲子凸顯出他臀部和和腰部的曲線。
在這個時代人看來是缺陷的結實大長腿,在陳憲眼中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修長結實的大長腿,渾圓豐滿的臀部,陡然收緊的腰肢,再配上他美麗而富有英氣的面龐,讓陳憲看的失了神。
感覺到陳憲的目光,楊妙真放下了微曲的好腿,狠狠的瞪著他,心中暗自啐了一口,心道:“果然像楊妙女說的一樣,輕薄無理,是個登徒子。”
雖然心中暗啐,但楊妙真其實并沒有覺得非常討厭,因為陳憲的目光非常的坦然和自然,沒有她想象中的猥瑣,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直氣壯。
楊妙真從陳憲的目光中能感覺到的,更多的是一種欣賞和贊嘆,這種感覺對于楊妙真來說非常新奇。
不過,讓楊妙真奇怪的是,陳憲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欣賞,贊嘆和色欲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
最初的驚艷之后,陳憲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楊妙真這個名字,大多數人可能并不知道,但這個名字對陳憲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說“楊家槍變化莫測,神化無窮,天下咸尚之。”俞大猷和吳殳也都曾在著作中提到過楊家槍法。
這楊家槍法并非北宋將門楊家所創,而是源于眼前這個女人,楊安國的妹妹,紅襖軍領袖,楊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