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是理想與信仰,‘宗’是派系分支的源頭,‘派’是流傳一方,‘道’是家傳或秘傳,‘門’是開門收徒,以教徒為業,以收學資為生,‘家’是不信鬼怪玄異,通微顯化,追求事物的本質。”
神殿里,張閑已經開始了上古十教的學習,席地而坐,聆聽玄天王的講教。
“上古十教,之所以稱為‘教’,因為祂們已經站在天地乾坤的最巔峰,但面對浩瀚無比的天地乾坤,恒沙數之多的星辰,宇宙太虛,無邊無際,更加明白自己的渺小,唯有把理想寄托給信仰。”
“在萬壽無疆的壽數里,長生不老,歲月亙古,唯有尋求與天地乾坤的永恒相處。”
“故而,十方古教的教義,皆是對天人關系的不同認知。”
“仙教,連山為地,一人依山則為‘仙’,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仙教教法,皆以自然現象為術,陰陽,五行,八卦等等…”
“原始教,祂們認為,萬物追溯祖原,即便是路邊一塊石頭,也是源于天地誕生的鴻蒙之初,所以在萬物輪回之中,尋找最初的真我,返歸祖原,返歸初始,故曰原始。”
“原始教法,原始古老,弱肉強食,血腥赤果,與文明不合…”
“通天教認為,天上有神,神造化了這個天地乾坤,既是盤古王開天天地,盤古的靈性,在天上永恒存在,通達天意,既是通達神意。”
“通天教法,以妖修為主,通達天意的教義,與仙教的天人合一相識,故而仙妖不分家,有山就有獸,有仙就有妖。”
“禪教,闡述天地真諦,世間萬物皆為空相,超脫空相,方能達至真實,也就是超過陰陽兩界,達至第三界,乃是靈性之界。”
“禪教教法,表面不拘一格,皆是空相,但注重于心靈的修行,祂們認為心靈靈性才是真實,肉身和魂魄都只是寄托靈性的軀殼。”
“弒神教,祂們的教義是暗中守護,乃是昆侖教的陰面,不允許真神的存在,不僅是真神,所有身居高位,威脅到天地自然的存在,祂們都會弒殺。”
“弒神教法,乃是黑暗和毀滅,舍生忘死,殺生取義,乃是一群純粹的信仰者。”
“圣教,祂們是造化教的分支,崇拜盤古開天是天之父,天之父是唯一真神,祂們以天之父行走在人間的使者自居,自稱天之圣使。”
“圣教教法,以陰陽光暗為主,以造化之術為根基,把元靈造化為圣靈,然后投胎轉世,可以完全繼承前世的本命,因此自成一脈圣族。”
“圣靈轉世?”聽到這里,張閑卻是心神一動,完全繼承前世的本命,這不正是他的轉世么?
他返歸先天的時候,看見了轉世的真我,胎兒已經胎死腹中,一道雷霆從天而降,不但逆轉了生死,也徹底更改了胎兒的本命。
也就是說,胎兒原本沒有重瞳,但他有重瞳,這是屬于前世的本命。
正是因為他的本命太強,所以沒有發育完全,一直低能,直到十八歲才逐漸發育完整,在邪人暗算的契機下覺醒。
難道他是圣教之人?
圣教是造化教的分支,乾仙帝就是造化教傳人的身外化身,正是乾仙帝放出的《葬尸衣》,引得他的轉世。
一想到這里,他心里一亮,對的,他一定就是圣靈轉世,終于找到一點關于他轉世的線索,或許順著這條線索,可以找到他的身份來歷。
玄天王先前說過,圣教在這一天也有流傳,位于西域之西的西外州。
不過西域之西的西外州,距離太過遙遠,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就算他日行千里,也得一兩年才能抵達,至少要修成先天上層,或者是修成天人,才能前往找尋。
但如此也好,他還得把陽帝解決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的思緒一瞬而過,玄天王繼續講解著各教教義:
“巫教,‘巫’字,上為天,下為地,天地之間有兩人,一男一女,一陰一陽,通靈天地自然,溝通陰陽兩界…”
“地藏教,盤古開天辟地,上浮為天,下沉為地,亙古大地廣闊無邊,即便是光,也需要三百六個周天才能穿過亙古,大地之下,無窮厚重,自成一界乾坤天地…”
“死神教,信奉生老病死…”
“造化教,主要分為兩派,一派造器物,一派造活物,天工派就是造器物的流傳,但真傳大多失傳,乾仙帝則是造活物這一派的傳人,乾仙帝的這個身外化身,就是這樣來的…”
“上面說的這些,只是祂們基本教義。”
玄天王已經講完了,語氣一轉,又說道:“另外還有很多分支,我們明天再接著講,你把今天講的,自己靜思整理一番吧。”
“是,前輩。”
張閑應了一聲,學習這些教義,讓他受益匪淺,眼界打開,雖然不是神通法術,卻是對大道的認知理解。
他心思一動,說道:“前輩,你說傳授我玄通,以我現在的道行,對付一般鬼仙已是綽綽有余,以我推測,殺了司天監的人,古心覺定然回來追查。”
“此人是神霄派古素風之子,陽帝的皇外孫,天賦天人仙籍,也是修習天人道法,他若來了九曲山,可否讓我出去與他一戰,也好試試我的身手。”
“嘖嘖!”玄天王低沉了笑,幽冷的蛇瞳看著張閑,
張閑心思平復,一臉不動神色的模樣,生怕被玄天王看出了端倪。
玄天王說道:“仙者,你想試試身手,如此也好,但在教義學完之前,不急著學神通,古心覺若來,以你現在的道行,也可以試試,不過嘛…”
說到這里,玄天王的蛇瞳多了一絲寒意:“不過找你的那個兩個女子,她們還未離開,還在試圖尋找這洞天神殿,你若出去,她們就能找到你。”
“這…”張閑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師尊李玄玉和秦子韻還在九曲山。
張閑還不知道,秦子韻就是小韻,通過五藏寄鬼,暗中與他聯系,只要他求救,撼動這神殿的氣場,李玄玉和秦子韻就能合力把他救出。
玄天王的語氣一正,告誡道:“她們乃是沐道真選中的人,你切勿對她們動心,否則必遭反噬,仙教之人,不可信。”
“呃…”張閑有些愣然,聽這語氣,玄天王與沐道真的關系很不好,但師尊李玄玉能反噬他什么?
這事兒,他當然不信,并且他早就發現了,玄天王的言詞,分明是挑撥離間,刻意針對仙教,讓他對仙教失去好感,莫非與那位教主有關?
記得玄天王說過,教主雖然是昆侖教的教主,但也是一位仙王,乃是出自仙教,后來六教圍攻,仙教也是其中之一,仙教圍攻仙王,這算是叛逆大罪,甚至有可能是背后捅刀子的暗算,所以玄天王對仙教特別敵視。
一念之間,他就明白了其中緣故。
“多謝前輩提醒,我會銘記在心。”他不動神色的搭話,以免觸怒了玄天王。
玄天王聞言,幽冷的蛇瞳,卻是看了他一眼,說道:“吾會牽制住她們,你盡可與古心覺一戰。”
“對了,你來這里幾天了,吾還沒帶你看看,正好今天有閑心,就帶你看看這洞天神殿,順便為你講講這里的歷史,跟吾來吧。”
話完,玄天王的蛇身游走,張閑趕緊跟上,卻是疑惑,玄天王剛才還讓他靜思今天所學,怎么突然要帶他看看?
不過這神殿就在面前,一眼就看完了,還能怎么看看?
就在他疑惑之時,玄天王的目光一凝,神殿的陰影展開,中間的祭壇有六丈高,開啟一扇三丈高的巨大石門,石門里是一條通向下方的臺階通道。
張閑見狀,恍然大悟,原來這神殿之下還有一層地宮,玄天王每天消失在陰影里,其實沒有離開神殿,而是住在神殿的地宮。
一邊引著他走入通道,一邊說著:“這座神殿,其實是一座巨大的玉石棺,乃是古曲仙族建造的一個洞天。”
“先尋龍點穴,找到地脈氣穴的交匯之處,然后以陰陽五行之法,依托大地氣場,開辟出一個虛空,內有乾坤,須彌藏芥子,這就是洞天。”
“一般洞天的虛空不穩,需要外墻的保護,把石棺放洞天,也相當于是外墻的保護。”
“這是歸葬之術?”張閑一點即通,說的簡單,就布置一個虛空陣法,把石棺埋進來,只不過這陣法很巨大,石棺也很巨大。
“仙者,你的悟性很高,這就是歸葬之術,石棺神殿就是效仿葬神棺。”
玄天王點了點頭,又說道:
“古曲仙族祭祀仙王教主,觸犯了天條,方圓三百里封地被沉入地底,洞天被破壞,辛得教主在天之靈庇佑,石棺堅固無比,沉入大地深層卻沒破損,古曲已被滅族,只有神殿里供奉的一顆蛇卵。”
“這顆蛇卵,乃是教主坐下的護法靈蛇,在大戰中隕落,但靈性未滅,飄蕩在三界之中,古曲仙族通過秘法招魂,從三界之中喚回靈性,轉世投胎。”
“也不知多了多少年,下沉之地穩固了,地氣漸漸變化,得益于九曲山的靈脈,蛇卵破殼而出,這便是吾,自名曰后姜。”
“吾在蛇卵之中,便有先天記憶,雖然記憶很模糊,但大致知曉一些緣由。”
聽了這來龍去脈,張閑不由得錯愕,玄天王的出生,簡直就像神話故事一樣玄奇!
玄天王又說道:“吾心有感,你一定是本教之人,吾告訴你這一切,是希望你對吾放下戒心,在吾死后,由你繼承這里。”
“額…?”
張閑一愣,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聽著像在交代后世?難道玄天王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