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李茹忻趕來了,左護法也沒客套,直言說道“武釋天不在,可能是雷法引起了九曲山的注意,往別處修練去了。”
“去別處了?”李茹忻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又問道“這方圓幾十里,可有見到打雷的動靜?”
“沒有動靜。”左護法搖了搖頭,也覺得有些反常,打雷的動靜很大,方圓幾十里都能發現,連天邊都沒一點雷光閃爍,就算武釋天想找個清靜的地方修練,也不至于走得如此遠。
李茹忻說道“或許是做別的事兒了,應該還會回來,不可能我們今天一來,他就正巧離開了此地,這未免太巧合了。”
左護法詢問道“茹忻仙子,你意如何?”
李茹忻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在此等三天,若武釋天還沒現身,我們就離開。”又問道“這佛塔之下,可有發現地宮?”
左護法說道“按照孟公章稟告的方法,我已經探測過了,這下面確實有地宮,但虛空氣場太堅固,陰神難以遁入查看,只能等少主親自前來。”
古墓深埋地底,一般都難以探測,而就算探測到了,長年累月深埋地底,土石自然擠壓緊密,地宮完全融入了土石之中,就算地宮原本建造有破綻,也變得沒有破綻了。
并且這些建造上乘的古木,本身就沒破綻的地宮,緊密無縫,氣場渾圓堅固,猶如一塊鵝卵石,根本不能進入。
而即便陰神找到破綻進入,也難以把地宮里的物品搬運出來。
因為陰神魂念是無形無質的,就像水流一樣,可以侵透不夠緊密的物體,但要搬運實物,就像水流里蘊含了雜質,侵透物體的時候,就會被過濾擋住。
所以這些古墓,就算探測清楚了,也得挖開一條縫隙,方能進出自由。
當然,肉靈合一的虛空玄通例外,自身就是一道法術,遠比單純的陰神法術更玄妙。
李茹忻和左護法商量還了決定,就在佛塔里閉目養神了,靜待張閑現身。
張閑遠遠看著,心里卻是好笑,他也是老江湖了,見到有來歷不明的人物在自己駐地出現,他怎么可能會現身,當然是先暗中窺看一番。
果然,這兩人的談話很有問題,居然知道他叫武釋天。
他這個名號,只在劉善明和李修淳面前用過,如果兩人與玄真道的關系親密,想要來拜訪他,必然會由玄真道帶路引薦,但這兩人的行事,更像是躲躲藏藏。
并且兩人在探測地宮,顯然是為此而來,應該是查到了金剛舍利的先關信息,還提到一個叫孟公章的人稟告消息。
九曲山正好有一個天工派的叛徒在盜墓,定然就是這個孟公章,正好是孟家之人,這都是一伙的。
但金剛舍利已經被他吃了,金不滅,除非把他生吞活剝,或者是直接投入丹爐,他絲毫不懷疑,這些邪派人士,絕對干得出吃人喝血的事兒。
而他還注意到,這兩人提到“少主”二字,他心里立刻警惕了。
以他觀測,這老者的魂念鬼魄比劉善明更凝實,很可能是兩轉陰仙,再觀測這后來的女子,魂念不在老者之下,也可能是兩轉陰仙。
但這兩大陰仙高手,居然還侍奉一個“少主”,這少主的身份地位和道行修為,可想而知,定然是厲害至極的存在。
“我要不要趟這渾水?”
他心念轉得飛快,如果他一走了之,對方就再厲害也找不到他,可是想到那個孟公章,他不由得眉頭一挑。
孟公章是這一伙的,但孟江琳要找此人,以孟江琳的修為,與這些陰仙高交道,定然是兇多吉少,而既然遇上孟江琳,他不能冷眼旁觀。
而且領悟了命理運程,他隱約有感,這群人與他犯沖,就算這次避過了,但下次也避不過,遲早都要對上,這就是犯沖。
易理曰,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知險而避,但危墻只倒塌一次,避過就完了,這犯沖的事兒,避無可避,唯有天行健,果斷處理。
他要追求天人極限,學遍各門各派的道法,遲早都要遇上這些人。
然而他是龍,信奉君子之道,剛健不屈,這些人是盜墓的,屬于邪派,正邪相沖,只有兩條路,要么他退避,要么邪派退避。
若是命格初九,力量不夠,潛龍勿用,能退避則退避,以繼續力量為主,但他的命格已經上升到九三,易曰終日乾乾,夕惕若厲。
這句卦辭的意思是,每天行事謹慎,早晚警惕,反省自身,因為力量繼續到了一定的高度,下一爻是或躍在淵,猶如渡劫,要不躍過上升九五之位,要么墜落深淵,萬劫不復。
所以這一位命格,不進則退,時刻謹慎反省,終日小心翼翼,不能走錯,特別是對正邪的認知。
乾卦之道,必然是正道,內圣外王,剛健之中蘊含厚德,剛柔并濟,乾坤一統。
思緒至此,他的心境認知也更加的清明了,也是應了“終日乾乾,夕惕若厲”這句卦辭,每天謹慎,小心翼翼,反省自身,加強對事理的認知,唯有至剛至正,方能一躍沖天。
以他如今的修為,全然不怕這些陰司鬼仙,所以他不能退避,唯有鎮壓妖邪,否則心氣不正,念頭不剛,必然影響他的修為和氣運。
“不過要鎮壓這兩個鬼仙,以防逃走或救援,還得想個法子。”
他心里有了決定,一念決然,心境念頭通常,無形之中依然更上一層樓。
心機一動,立刻有了計策,這兩人想要找尋地宮,他正好可以把這兩人忽悠進去,只要進了地宮,虛空氣場隔絕,逃無可退,就無可救。
他的氣機變化,收斂了至虛至無和自然合一的氣象,他沒有白發,裝不了鬼仙,只能釋放佛法武學的氣質,寶相莊嚴,金剛不動,裝成一個辟谷期的佛宗弟子。
雙手合十,運轉內功,施展身如意通,但不是瞬間轉移,而是快步行走的神足通,與仙家的神行術一樣,快速的穿過山林,往佛塔的方向去了。
“嗯?有人來了!”
李茹忻和左護法都是高手,很遠就察覺一縷氣場的波動,眼神一凝,使出了陰陽眼,看見張閑正這邊回來。
“只是一個辟谷期的俗僧,莫非就是武釋天?不記得動手,先詢問一下情況。”
李茹忻說著,仗著自己的道行高深,完全有恃無恐。
左護法也是一臉的無所謂,一個辟谷期的小子,陰陽眼看這氣象,乃是一個武修,陽剛氣盛,克制陰邪,但只有先天下層的練髓辟谷,不足為懼,若是先天中層肉靈合一,勉強還得認真幾分。
然而兩人不知道,這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已經被張閑誤導了。
張閑快步回到佛塔,見到兩人在這里,故作一臉的驚訝,吆喝了一聲“哎!有兩位道友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行禮,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裝作很和善的樣子,接著又自報家門的說道 “晚輩武釋天,一介云游散修,初來九曲山,在這佛塔落腳修行,剛才出去化緣了,不知兩位前輩是這九曲山哪個山頭的?”
這一帶住著很多修行之人,他順著為之,裝著以為是住在附近的道友。
果然,李茹忻和左護法對視了一眼,眼里泛起了一絲笑意,這小子是個心性簡單的修行者,全然沒有任何防備,還以為他們是九曲山的道友。
其實大多數山里的修行者,心性都很簡單。
李茹忻上前一步,順著張閑的話風,裝作是來拜訪道友,說道 “小友好,我們是見到今早的打雷,就過來看看,聽玄真道的劉道友說,是九曲山新來了一位小友,所以在此等待。”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張閑一臉的樂呵,語氣更加和善了“古人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還未請教兩位道友怎么稱呼?”
“在下真如一,這位是左司南。”
李茹忻隨口杜撰了兩個名字,手執印決行了一禮,左護法也抬手行了一禮,
李茹忻的語氣一轉,詢問道“此地乃是禪月世尊前輩的佛塔,我看道友的修行,似乎是出自佛宗,莫非是得了禪月世尊的傳承?”
一聽這話,張閑心里暗笑,既然對方這么直接,他就省得繞彎子了,說道 “晚輩與佛有緣,冥冥之中來到這里,又機緣巧合進入了禪月前輩的地宮,得了前輩的傳承,于是準備長住此地,清修度日。”
“對了,兩位道友來訪,到地宮里坐坐吧,我們一邊喝茶,一邊再聊。”
聞言,李茹忻和左護法略微詫異了一下,他們當然知道這地宮的情況,沒想到這小子就主動請他們進入。
并且他們要抓這小子,進入了地宮,正好堵住讓這小子在劫難逃。
不過李茹忻疑惑了一下“地宮里乃是禪月前輩的葬地,可以隨意進入喝茶?”
“葬地?”張閑故意一聲疑問,笑著說道“道友有所不知,世尊乃是大德高僧,圓寂歸天,只留下一顆舍利,沒有遺體,也就沒有葬地一說,這地宮是一座住人的洞天佛宮,并非陰司墳地。”
“原來是這樣啊。”
李茹忻兩人恍然大悟,心思轉得飛快,居然是一座洞天福地,定然收藏了諸多寶物,李茹忻又問道“不知這佛宮如何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