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里,一陣陰風掠過,李修淳的陰神出現,向吳文遷行了一禮,吳文遷也拱手一禮,剛才寄神傳念已經說了情況,兩人也沒多言,李修淳先查看現場殘留的氣機。
玄真道建立有三百多年了,一共出過五位鬼仙。
第一位就是玄真子,已經是三轉陰仙。
第二位和第三位都已經死了,當年乾帝掀起的動亂,方仙各派入世,與佛宗對立,雙方發生了很多沖突,以及跟隨乾帝和陰陽家這一派的鬼仙,例如顧應天等人,與各派皆是死敵,各派的死傷都很大。
第四位名曰劉善明,道號善明,乃是一轉陰仙,如今也住在玄真道的總壇。
第五位就是李修淳。
李修淳是玄真道最年輕的陰仙,已經六十多歲了,還沒有轉世,與吳文遷是同一輩的師兄弟。
吳文遷也是年過六十,有抱丹上層的境界,只差一步就圓滿了,原本也有機會圓滿入道的,可惜年輕的時候,看不透名利,耽誤了修行,后來幡然悔悟,卻為時已晚,終身無望。
其實像吳文遷這樣錯過時機,各派都有很多,自從方仙入世之后,世俗供奉仙道,人們向往仙道的目的,也是為了巧取榮華富貴,這讓很多年輕人都看不透。
一般來說,小有道行,法術小成,就會按耐不住心思,可是一旦入世,被達官富人們奉為座上賓,名利富貴唾手可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很難再收住心思。
所以這幾十年以來,抱丹入道的年輕人都很少,玄真道一個也沒有,以至于如今各派,很多人都主張回歸隱世。
古語有云,道家是亂世出,盛世隱。
不過如今這世道,似乎又要亂了。
李修淳仔細的查看了一遍,也不由得驚訝,顧應天的真身在此,卻被打得重傷逃亡,但對方殘留的氣機很奇怪,說道 “顧應天御劍飛行,然后中術墜落,對方近身纏斗,有五行玄法劍術的氣機,還有一股至剛至陽的氣機,以及其它氣機,但這些氣機,似乎都不像陰仙,也不像陽仙。”
“師兄,莫非是上清道的人?”吳文遷疑惑道。
“我也看不出來。”李修淳搖了搖頭,又說道“這兩人原本在城里交戰,從他們的移動方位來看,應該向我們道觀來的。”
吳文遷聞言,心里更加疑惑了“這兩人斗法,來我們道觀作甚,為何半路打跑了?”
“不清楚。”李修淳也很疑惑,當然不知道,張閑確實是想引到道觀,但六神恐咒的起效,差點讓顧應天生死道消。
李修淳又說道“不管如何,這兩人的道行都非同小可,又是在我們玄真道的地界上,自從天門重出,古心覺來了曲城,這幾年的世道就越來越不太平,師弟切記小心,還是回總壇居住吧。”
“哎…”提起了這事兒,吳文遷不由得嘆氣,說道“多謝師兄的好意,不必再勸我了,我習慣了駐在這里,若有不測,生死在天。”
曲城的道觀,是吳文遷一手建立,這里的小輩們,都是吳文遷教導的,還是很有感情,不愿離開這里,而吳文遷入道無望,也看透了這些,無所謂生死。
李修淳心里明白,也不再多言,看了一眼城里,此刻正是燈火通明,動靜很大。
“這兩人是從城里出來的,似乎還發生了大事,我們去城里看看。”
說著,陰神一動,化為一股陰風卷起吳文遷,虛空搬運,飛向城里。
郡城里,火符飛劍的爆炸聲驚醒了所有人,這半夜三更的,還以為是打了一個大雷,當眾人繼續睡覺的似乎,外面又傳來了官差和官兵的聲音。
何侯爺的府邸,眾人也被爆炸聲驚醒,看守倉庫的侍衛們回過神來,查看了一下倉庫,所有天材地寶不翼而飛,這事兒可把何府眾人嚇壞了。
這天材地寶是用來醫治大公子的,以及為了結交仙人,挽回何家的局勢,但現在全部不見了,顯然是被盜了,何仕芳大怒,立刻下令召集州府的官差和駐軍,一邊偵查現場,一邊封鎖全城,挨家挨戶的搜查。
倉庫里,何仕芳一臉的陰沉,府衙的官差們仔細尋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又審問了看守的侍衛,以及巡夜的家丁和侍衛等等。
眾人都是嚇壞了,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激怒了何侯爺。
“稟告侯爺,下官無能,沒…沒找到線索,這可能…可能是鬼神所為,還得請司天監來查看。”
郡府令小心的稟告,語氣都嚇得斷斷續續的,找不到線索,只能推脫給鬼神,最近這一兩年兩,曲郡經常有鬼怪作妖,而且何府前不久好出了狐妖之事。
當然,這事兒確實是鬼神所為,不過衙門的習慣,查不清的怪異案子,不管是不是鬼神,反正都推脫給司天監。
其實司天監看似只負責鬼神之事,但權力很大,不管什么事兒,只要蓋上一個鬼神的名頭,全部都要經過司天監這一關。
何仕芳心里也拿不準此事,只得冷喝喝道“還不快去通報司天監,派人去請吳仙人。”
“是,下官馬上就去。”
郡府令趕緊告退,心里捏了一把冷汗,退出去后,這才喘了一口氣,連忙吩咐人去司天監和玄真道。
這會兒,一陣陰風掠過,吳文遷飛檐走壁,一個躍身落下,李修淳的陰神沒有顯形,不想在凡人面前現身,直接在何府巡視了一遍,尋找信息。
而眾人見到人影,先是一驚,接著看清了是吳文遷,連忙行禮拜見。
“拜見吳仙人。”何仕芳也趕緊上前行禮,說道“剛才來派人去請吳仙人,沒想到吳仙人這么快就來了,真是神通廣大。”
“何侯爺客氣了。”吳文遷手執印決,也行了一禮,剛才來城里察看,已經知道發生的事兒。
吳文遷也不多言,詢問道“何侯爺,不知府里丟失了什么,滿城都是官兵搜查,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這…”何仕芳的語氣遲疑了一下,這些寶材失竊,牽扯到求拜那位太上道張仙人的事兒,何仕芳不想透露機密,不過為了抓捕鬼神,也只得坦言,說道“何府的天材地寶被鬼神盜竊,還請吳仙人出手,幫何府找回寶材,定有重謝。”
“被鬼神盜竊?”
吳文遷驚訝了一下,何府乃是皇親國戚,天材地寶多不勝數,隨便丟了幾件,也不至于全城搜查吧,問道“不知是什么寶材?”
“丟了很多,人參、靈芝、靈玉、烏木、沉香、珍珠、天珠…”
何仕芳說了一大堆,整整十幾箱,還有很多珍珠寶石等等。
“這么多?”
吳文遷聽得一愣,如此之多的寶材,一般都分開收藏,或是請能工巧匠打造寶庫,鬼神也難以行盜,何仕芳這一個普通庫房,聚集這么多的天材地寶,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侯爺,你聚集這么寶材,不知是做什么?”
“這得從幾天前說起,我為了犬子尋訪奇人異士治病,有一位高人來拜訪,自稱太上道,名曰張玄機,修行一甲子,卻如少年郎,可以召請土地神,還一出手就治好了…”
何仕芳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但吳文遷一聽,心里也反應了過來,這個張玄機的行事,分明就是江湖套路,而聚集這么多的天材地寶,正好失竊了,必然就是被此人。
吳文遷推測著,難道就是此人與顧應天交手?為了爭奪這批天材地寶?
不過以這兩人的道行,皆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也得顧忌幾分顏面,不至于親自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吧,
吳文遷又詢問道“這個太上道的張玄機,不知是什么模樣?”
“這…記不清了。”何仕芳說道“我當時不在府里,我是妻室在場,但我問過她們,只記得這位張仙人很年輕,像個少年郎,卻不記得具體模樣了。”
這時,陰風掠過,李修淳已經查了情況,傳念給吳文遷,何仕芳所言屬實。
吳文遷故作思考的模樣,心里默念傳話“師兄,很可能就是此人。”
李修淳也傳話道“此人一定是個老邪派,使用了法術,遮蔽真容,假扮年輕,讓眾人記不住,以目前的線索來看,應該也是天門之人。”
吳文遷覺得也是如此,說道“這個境界的存在,無一不是一方人物,就算是邪派,也不會親自做這些江湖套路的事兒,除非是孤身一人,沒有勢力,只能自己動手。”
“天門的邪派,他們在世俗的勢力,幾乎都被正道鏟除,殘存一些也只能躲躲藏藏,用這些江湖手段獲取財物,顧應天也是天門邪派,雙方發生矛盾就不奇怪了。”
李修淳說道“此事要緊,師弟你回司天監上報此事,我也回報劉師叔和祖師。”
話完,李修淳收回了陰神,吳文遷與何仕芳又說了幾句,然后告辭去了司天監,此事還得找古心覺。
與此同時,張閑已經離開百里之外,靜心打坐休息,他還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比顧應天還厲害的天門老邪派,這場斗法,必將引起各方高層的注意。
張閑準時醒來,晨練了一番,吃了辟谷丹,喝了幾口仙酒,往九曲山的方向出發。
他要去玄真道的總壇,學取玄真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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