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搗毀了蓮花教,搜出很多丹藥,其中就有一瓶從蓮花教主身上搜出,連裝藥的瓶子都是一模一樣,顯然是同出一處,他看一眼就覺得眼熟。
但他不知這藥是什么功效,擔心中毒,就全部埋在了地里。
現在見到陰箓大長老也吃這藥,逆轉陽魄衰老,骨髓氣血煥發活力,必然就是吃了這藥修練,道行修為才會大進。
不過這兩大邪派,怎會有同出一處的藥?
而這藥的功效玄妙,絕非一般凡品,必然不是輕易能得到,難道這兩大邪派的背后,還有一個幕后勢力?
一想到這里,他恍然一愣,這幕后的勢力,不就是天門么!
他上次聽與陰箓派交手,逼出了陰箓派的陽仙顧應天,古心覺現身,從他們的對話中可知道,顧應天是天門的上層人物,當年就是跟隨了乾帝。
如今天門重現,這些本該已經死去的人,卻投胎轉世,復活再出,顯然都與天門有關,不過天門之主的身份很可疑,有可能就是乾帝。
然而蓮花教的劫蓮法尊,似乎也加入了天門。
“天門招攬這些高手加入,必然是有利可圖,莫非就是這些丹藥?”
不過一想到這丹藥,他倒是想到了《陰陽秘錄》。
《陰陽秘錄》記載了陰陽生死的玄妙,以及諸多長生不老之術,這丹藥可以逆轉陽魄衰老,也屬于長生不老的范疇,而《陰陽秘錄》是魏溫和他爺爺聯手,召集諸多奇人異士,建立陰陽家,一起研習所得。
但此書是屬于陰陽家,陰陽家的真正主人,其實是乾帝,乾帝才是這一切的締造者,后來乾帝又建立天門,天門必然也有《陰陽秘錄》。
如此就說得過去了,這些高手,為了得到長生不老之術,所以被天門招攬。
思緒至此,他突然心思一動,也想加入天門,看看這《陰陽秘錄》有何玄妙,畢竟他也算是陰陽家的少主,他與此書很有因果。
“不過天門之中皆是高手,想要天門,至少要有自保的修為,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有自知之明,跟這群人接觸,沒實力就是找死。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入夜了。
鎮陰塔里點起了燈籠,山谷里陰風掠過,鬼氣森森,不知從哪里飛出一些螢火蟲,散發出陰幽的熒光,一點點在夜空閃爍,猶如一朵朵鬼火,數量之多,漂浮在整個山谷,遠遠看去,這景象頗為玄奇。
這是鎮陰塔養的尸蟲,尸蟲晝伏夜出,這也是鎮陰塔的一道守衛。
張閑認識這尸蟲,但見到這漫山遍野的鬼螢火,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尸蟲體內凝聚鬼火,威勢不容小視,他計劃夜里動手,卻沒算到這尸蟲。
他的重瞳視覺,有些被尸蟲的鬼火擾亂,不過鬼火的照亮,也讓看清了一些原本沒看到的東西。
這些尸蟲是從地底的萬人坑爬出來的,原本他沒看清萬人坑,但這會兒尸蟲的照亮,他看清了萬人坑的布置,分為里外兩層。
外層的尸體已經腐爛,融入了土里,所以他沒看見,尸蟲就養在這一層,里面一層就是地宮之下,尸體都變成了干尸。
外層是養尸氣,以尸氣滋養里層的尸體,也就是說,這些干尸是養出來的。
“濕尸之地,居然養出了干尸,而以尸氣養尸,這不是一般的練尸,應該是別的什么尸。”
他學了尸術,尸的種類繁多,各個玄妙,但不知這是哪一種。
時辰逐漸到了深夜,鎮陰塔里的人都入睡了,陰箓大長老修練到深夜,也睡覺休息了。
守衛的弟子換了一班,繼續趕尸巡邏。
趕尸也是一種修行的方式,不但練習自身道行,同時也是讓尸體活動尸身,因為尸體是死物,尸血不能流動,需要通過運動,尸血才能流通,練尸才能靈活,特別是新練成的尸,需要大量的活動。
當初秦子韻趕尸,其實就是一邊跟司天監繞圈子,一邊讓練尸活動,否則以秦子韻的道行,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煩趕尸。
“時辰差不多了,該動手了。”
張閑從山崖走了下來,雖然這些尸蟲雖然有些意外,但也難不到他。
他心念一動,返歸靜虛無極,施展尸衣術。
只見他體內的陰陽二氣變化,心脈停滯,呼吸停止,陰陽過界,氣息全無,全然就像一個死人,卻又活生生的能行動,猶如穿了一件尸衣。
尸蟲只能感應腐尸的氣息,卻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在尸蟲的知覺面前,他就像一塊毫無氣息的石頭。
片刻的功夫,他就靠近了鎮陰塔,一個巡邏的弟子走過來,一手提燈籠,一手搖著鈴鐺,“叮叮鐺”的鈴音響起,身后幾只練尸跟著跳動。
他手捏印決,凝神一變,施展隱身術。
只見虛空蕩起幾縷波紋,波紋很輕微,就像一片樹葉緩緩飄落在平靜的水面上,波紋蕩開,一層霧蒙的浮現,他的身影沉入霧里,陰神消失不見。
那個弟子的道行太淺,根本察覺不出虛空的波動,帶著練尸就從他的面前走過去。
避開了巡邏,退出隱身術,他來到一層的宮墻外,看了一眼石宮里,正好也有一個弟子在這邊巡邏,他不急著動手,等這弟子離開。
在他的重瞳眼里,這一切都是透明的,輕輕松松就能找到守衛的破綻。
石宮里的弟子走遠后,他拿出金剛飛劍,開始鑿墻。
劍尖對準砌墻的石頭縫隙,這石頭是一條長方形,縫隙是用石灰漿粘連,他手里一發勁,尖銳的金剛劍就貫入了縫隙,石灰漿被撐開,縫隙松動。
他拔出金剛劍,又往石頭的另外三條縫隙貫入,石頭的四方松動,氣場也隨之松動,他手結印決,虛空畫符,以五指為五行,對著石頭一抓,五鬼搬運,取出石頭。
松開了第一塊,縫隙有了破綻,剩下的更簡單了,他快速的撬動縫隙,取出石頭,片刻的功夫就取出一個大洞。
這石墻足有一丈厚,但也禁不住他的手段。
撬開最里層的一條縫隙,無須取出石頭,直接施展穿墻術,只見虛空扭曲變化,順著縫隙一瞬而過,進入了石宮。
他沒有急著去盜取東西,而是對著墻壁,兩指捏成劍訣,虛空勾畫,再次施展五鬼搬運,外面被取下的石頭,懸浮飄去,快速的嵌回石墻。
他是順著縫隙鑿開的,對石頭的破壞不大,嵌回之后,若不仔細查看,根本不會發現有問題,如此就神不知鬼不覺。
而這縫隙已經松動,墻壁氣場有了破綻,可以從縫隙再穿墻出去。
這時,一陣“叮叮鐺”的鈴聲傳來,他一眼掃過,早就知道有人往這邊來了,他身形一動,就貼著墻角邊上,手捏印決,一層霧蒙蒙的變化,隱身不見。
巡邏的弟子從他身邊經過,全然不知道旁邊就有人,也根本沒注意到墻壁上的縫隙。
張閑的隱身術散開,往庫房的位置去了。
這石宮的結構并不復雜,只有幾通道,大繁化簡,幾個弟子就可以完全把守,但這只是針對一般人,卻守不住張閑。
片刻之后,他就來到了庫房前。
這石宮有好幾庫房,存放著很多其它物品,而他面前的這個庫房,確實的說,是一個木倉,專門存放的貴重物品。
這木倉是個長寬高一丈的正方體,用桃木鑲嵌而成,這鑲嵌的匠人,手藝極高,尺寸精準,榫卯相連,不用任何一顆鐵釘,全然無縫,氣場渾然,法術不能浸入,除非破壞庫房。
木倉外還包裹了一層鐵皮,連接鎖鏈,拴在四周。
木倉上,以及木倉內,皆有紅線牽連,線上系著鈴鐺,這是防盜的常見方法,也是最管用的方法,無論什么玄通法術,只要動紅線,鈴鐺就會搖動。
而這木倉的倉門,也包裹了鐵皮,內部的桃木篆刻符咒,加持法術,與庫房的四壁相連,一旦觸動庫房,必然就會被感應到。
這木倉的防御很高,不但防備法術,還防備外部的破壞,除非有開門的鑰匙,或者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否則不能破壞。
不過這防御再高,卻也防不到他。
只見他手捏劍訣,虛空勾畫,五行符箓一氣呵成,屈指一彈,五符緩緩展開,控制得游刃有余,只有微弱的法術波動,結成一個五行大陣,陰陽氣場隨之變化,虛空扭曲,化為一層肉眼可見的透明籠罩,包裹住了木倉。
他解開身后的劍袋,拔出了佛業劍,為了方便出劍,他的斬凡法劍和佛業劍都背在身后。
斬凡法劍是重劍無鋒,以力取勝,而佛業劍是一把短劍,乃是近身搏殺的利器,劍鋒和劍尖都非常鋒利,雖然不是削鐵如泥,但以他抱丹辟谷后的力氣,戳破這木倉的鐵皮也不難。
他反握劍柄,運足力氣,內勁勃發,渾身力量猶如一道天雷炸開,猛然一劍插在木倉上,“鏗”的一聲銳響,鐵皮破開,佛業劍半截劍身都刺入了。
強橫的力量撞擊,木倉晃動,鈴鐺一陣作響,以及他的力量爆發,氣機波動強烈,再加上觸動木倉的符箓,但被五行虛空籠罩,阻隔了陰陽,沒有任何一絲信息傳出。
他拔出佛業劍,收回劍袋,取出瓶子,對著破洞的地方,低念咒語,催動五鬼搬運,木倉里的東西飛起,鈴鐺激響,從破洞遁出,全部收入瓶子內。
盜完了東西,鈴音平靜,撤去五行陣法。
“暫且出去,與大長老斗一斗法,試試我的道行修為。”
張閑淡然一笑,轉身漫步出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覺,頗有幾分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