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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閑來無事管閑事

  夜深人靜,張閑比以前更謹慎了,在道觀四周都做了布置,這才躺下睡覺,進入活死人境,識海觀想冥記的魂魄印記,寄神虛空,陰司托夢,進入一個蓮花教弟子的念頭。

  這弟子是后天下層,也就比普通人多練了幾天身體,會些拳腳功夫,念頭雜亂,夜已經很深了,睡覺還只是淺睡,還沒能進入深睡,念頭浮躁,自己就在做夢了。

  張閑的念頭一進入,就看見一朵蓮花盛開,一尊神仙從天而降,端坐在蓮臺上,這弟子跪地叩拜,祈求“蓮花太子”賜予法力,神仙抬手一指,這弟子立刻法力無邊,夢境變化,這弟子長生不老,法力無邊,住皇宮,享榮華,達官權貴競相朝拜,妻妾美人成群等等。

  張閑看著這神仙夢,不由得苦笑,絕大多數人向往方仙,都是為了長生不老,學成法術之后,不勞而獲,以法術巧取榮華富貴,成為人上之人。

  其實能守住清修的人,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坐臥起行都單調枯燥,就算有榮華富貴也沒時間享受,一旦荒廢修行,三天不練就手生了。

  所以各派的先天仙人,很少在臺面上掌權。

  而大多數修道之人,小有道行之后,出了師,就開始忙于應酬俗世,很少再全心全意的修行,否則所有人,至少都能達至后天上層。

  因為后天境界里,沒有瓶頸,只要一心修行,并且練法正確,都能后天上層,至于抱丹,這就需要有悟性了。

  他看了這弟子的神仙夢,也覺得挺正常,不過也發現一些信息。

  “這蓮花太子是哪路神仙?”

  仙家各派都沒有個這個神仙,而他觀看這個神仙的形象,結合了佛宗菩薩的特點,應該是些旁門左道的神仙。

  他跳過這一念的神仙夢,又察看其它念頭,尋找蓮花教的平常畫面,很快就找到了,只見香火煙霧繚繞,眾多弟子對著一尊神仙跪拜,齊聲念著:

  “淤泥源自混沌啟,蓮花一現法力舉,星宿下凡應太子,天命所歸證大寶。”

  眾弟子就像著了魔似的,一直叩拜,拜得筋疲力盡,頭昏腦脹,眼神都迷迷糊糊的,實在累得不行了就躺下睡覺,睡醒了接著再拜。

  到了開飯的時辰,有人發吃的,吃東西前,又向蓮花太子一陣叩拜,像洗腦似的念著感謝蓮花太子賜食:“蓮花下凡,盛世太平,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

  吃了飯,有一人來教大家練拳,正是劉壇主,一邊練拳,一邊又念著:“淤泥源自混沌啟,蓮花一現法力舉…”

  劉壇主還訓話告訴大家:“對蓮花太子越誠心,拜得越用心,發力就越高強。”

  然后給眾人表演了一些法術,全是念頭幻象,變幻出蓮花太子的法相,賜予法力,然后榮華富貴,達官權貴朝拜,美女成群等等,正是這弟子剛才做的神仙夢。

  張閑看著這一切,不由得皺眉:“這蓮花教是在給眾人洗腦,廣收弟子,妖言惑眾,這是想作甚?”

  他查看其它念頭,夢境的畫面一變,只見是蓮花教招收弟子的場景,在一個鄉下開設堂口,表演一些江湖術士的把戲,什么上刀山,下油鍋,赤腳走火炭等等,聚集了很多村人,宣揚蓮花太子,念著各種拜蓮花的口訣,招收弟子,收集功德錢。

  這些村人們白天干活,晚上就來堂口拜蓮花太子,有的回家也拜,甚至很多人都不干活,整天都拜蓮臺太子,像著了魔一樣,把家里的耕牛和土地都賣了,錢給了蓮花教,給得越多,代表越虔誠,得到的法力就越高。

  他托夢的這個弟子,原本就是一個村人,家里有三兄弟,父母也健在,家里還算是富農,有幾十畝土地,三兄弟分家后,各自有十幾二十畝,這人賣了土地,專心加入蓮花教,因為虔誠,被劉壇主提拔為了分壇的內門弟子,跟著劉壇主辦事。

  另外還有很縣城里的富戶,也一心加入蓮花教,出錢又出力,都為了成為內門弟子,因為內門弟子可以見到神仙夢,沉迷幻象。

  “奇怪了,這蓮花到底想干啥,應該不只是榨取錢財。”

  他忍不住好奇,發現了很多疑點,這些弟子拜蓮花太子,蓮花教還發吃的,以至于很多村人都不干活了,整天都拜蓮花太子,田土都荒廢了。

  如果只是榨取錢財,沒必要養著這么多人。

  他繼續查看,畫面又一變,是很多弟子把妻兒也帶入教,他托夢的這個弟子,也有一個妻子,妻子也整天拜蓮花太子,另外還有一個女兒,被劉壇主帶走了,說是送去總壇做童女,侍奉蓮花太子的香火。

  另外還有很多童女,童男,以及十來歲的小姑娘,都被送去總壇,然后就一去不復返。

  看到這里,張閑忍不住眼神一挑,這些旁門左道之流,收集童男童女和小姑娘,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做什么,他不由得嘆氣。

  “這蓮花教真是作孽啊,擺明了是拐騙,可憐這些小孩和小姑娘,父母迷信蓮花太子,就著這樣把孩子送出去了。”

  “田土沒了,錢沒了,孩子也沒了,整天都拜這個蓮花太子,沉迷神仙夢,這蓮花教乃是一個邪教啊。”

  他看明白了,蓮花教為禍不淺,但他也更加疑惑:

  “蓮花教榨取錢財,拐騙童男童女和小姑娘,卻也沒必要一直養著這么多人,還每天都洗腦,就為了拜蓮花太子,似乎拜蓮花太子才是主要,莫非這里面有什么玄機?”

  他心里思量著,覺得很有問題,繼續查看,這弟子的念頭里,幾乎都是這些了,只是個普通弟子,也沒查出別的東西。

  他心念一動,念頭退去了,思緒卻不能平靜,這蓮花教是個禍害,他要不要出手管這閑事?

  但這次的事兒有點大,這蓮花教的實力強大,分壇遍布各城,幕后很有可能有先天境的高手,他想管也管不了。

  不過這一帶有很多隱士高人,怎么也沒人出來管一下邪教?難道也是忌憚蓮花教的實力?

  而這一帶地處偏僻,除非見不到人的太虛派,也沒別的方仙正宗,這些旁門左道肆意妄為,實在是為禍一方。

  不過想到方向正宗,他只得搖頭,對靈符道的印象太差了,這些方仙正宗,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

  “要不去報官?”

  他想到官府,想要對付這一個教派,只有官府才能辦到,并且這是關乎一方民生的事兒,也該官府來管。

  可是一想到官府,他又反應了過來,如今方仙盛行,連陽帝都修道了,朝廷之中也迷信方仙,蓮花教敢這樣肆意妄為的開堂收徒,官府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了卻不管,要么是不敢管,要么是有勾結,反正是指望不上官府了。

  思緒至此,他再次嘆氣,這普天之下,到處都是妖孽作祟,這是天下將亂的征兆。

  “罷了,遇上這些事兒了,若不出手,問心有愧,念頭不通,就當是降妖除魔,修行業績,但我的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為。”

  他心里有了決定,閑著也是閑著,順手管一下閑事,就當是練習法術。

  “蓮花教應該是要來白家鎮開設堂口,劉壇主已經對我有了戒心,不能在白家鎮出手,也不能在水河縣出手,否則必被懷疑。”

  “我表面虛與委蛇,暗中在其它地方動手。”

  “不過要虛與委蛇,還得跟蓮花教套點近乎,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邪派打交道,還得來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我裝著清高的太虛派,反而被忌憚。”

  他已經明白了劉壇主為什么對他起了戒心,道不同,不相為謀,清高之士與這些邪門歪道,肯定是不對路的,即便他不管閑事,或許對方因為忌憚就會先下手為強。

  “呵呵,下次蓮花教來了,我就去敲詐一筆,讓蓮花教以為我是個道貌岸然。”

  他心里有了計劃,不由得笑了笑,靜心入睡了。

  與此同時,夜深了,劉壇主向教主匯報情況,燒了符紙,一直閉目靜坐,此時才有回應。

  只見眼前幻象一變,一朵蓮花顯現,傳來說話的聲音:“劉師弟,近來教務繁忙,讓你久候了,水河縣的情況可還好?”

  “回稟教主,一切順利。”劉壇主說道:“只是今天在白家鎮,遇到一個年輕小子,道號玄天子,應該是有上層的道行…”

  劉壇主把張閑的事兒說了一遍,以及他的推測:“這個玄天子年紀輕輕,卻氣象不凡,我推測他背后有人傳法,教主,此事該如何定奪?”

  “嗯。”教主的語氣陷入了思考,這玄天子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卻已達練氣化神,如此天賦超群的少年人物,可謂是少之又少,假以時日,必然成大器,背后也肯定有人傳法,否則是自學成才,這就更可怕了。

  不過蓮花教來這一帶活動,一切以和為貴,以免耽誤了大事。

  教主說道:“暫且不急著在白家鎮開堂口,本教親自來一趟,探一下他的師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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