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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蓮花一出法力舉

  蓮花教一行六七人,還在山下往道觀上來,張閑猶如未卜先知一般,就已經察覺了,因為對方前來道觀,眼神集中打量著道觀,下意識的念頭針對,相當于傳出了一道念頭。

  修為達至了練神返虛,六識清晰,靈覺非常,在道書里也描述為“秋風未動蟬先覺”,意思是對方還沒行動,便已經知覺了,因為表面微動,但心念已經動了,表面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故曰先知先覺。

  張閑開了重瞳,一眼就看清了來人,正是在鎮上打聽情況的這一伙人,領頭的是個中年人,頭戴蓮花冠,身穿道服,其余人都穿的練功短衣,袖口有一朵蓮花。

  這中年人約莫四十來歲,慈眉善目,面帶微笑,給人的感覺很和善,乍一眼看去,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道人。

  不過今天上午路過,他開重瞳冥記了幾人的魂魄,但并未仔細查看其它的,這會兒仔細一看,他就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氣機。

  這道人有練氣化神的道行,眉心畫了一枚蓮花形狀的符文印記,但眉心的精氣神,隱約有些異樣,正是源于眉心這個蓮花印。

  他在書里讀到過,佛宗的僧人,常在頭頂點戒印,或是眉心畫一點印記,仙道也有相同的眉心畫符,這是一種修行的法術,可以幫助冥記道法戒律,時刻讓念頭集中。

  但他發現,這道人眉心的蓮花印,卻是一道雜亂之念。

  “莫非是故意加持一道雜亂之念,以此擾亂自己,從而鍛煉自己的定力?”

  他心里推測著,這種反向修行也是有的,不過他立刻否定了,若是能承受這種反向修行,那么這道人的念頭應該非常堅定澄清,道行非常深厚,但他覺得,這道人的道行也就一般般,實在有些反常。

  他又查看其余人,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身上并無特殊,手里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是黃金、人參、靈芝、鹿茸、茶葉,還有一把金拂塵,看這架勢,是來拜見道觀送禮的。

  “這些禮物可不輕,難道是有事相求?”

  他覺得奇怪,雖然看出了蓮花教在這一帶摸聽情況,可能會來找他,但他沒想到送這么厚的一份禮,必然是事兒。

  而蓮花教來送大禮,也算是把他看成了一位高人,既然如此,他也得有點高人的氣度,先震懾一下蓮花教。

  他趕緊去打開門,又拿來涼水壺,就在屋檐下席地而坐,倒好一杯清水,似乎早已恭候多時,而他自己則是拿出一個酒壇,懶散的靠著柱子,眺望著山澗的風景,一副自飲自醉的模樣,好不逍遙自在。

  他這次假裝的就是一個懶散自在的世外閑人,只求逍遙自在,不理凡事,這也是太虛派的一貫形象。

  不一會兒,蓮花教幾人就山上來了,走到道觀前,本想去敲門通報,卻發現門是開著的,只聽見道觀里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門沒鎖,幾位請進吧。”

  “嗯?”領頭的道人詫異了一下,對方的知覺還靈敏,他們一靠近道觀就被發現了。

  不過這也不意外,他們打聽的情況推測,對方也應該是練氣化神的高手。

  道人領路進門了,打量了一眼,只見一個年輕人,身穿灰舊道袍,寬衣大袖,披頭散發,懶散的坐在靠坐在屋檐下,居高臨下,望著山澗,抱著一個酒壇子喝酒,真是逍遙自在。

  這小子果真年少,卻是氣度不凡…中年人心里驚訝,原本打聽是一個年輕小子,他還以為是村人的眼神不好,現在親眼所見,這小子才十六七歲的模樣。

  張閑真火練體之后,煉化雜質,洗髓換血,全身氣血煥然一新,肌膚光潔,眉清目秀,而他原本就只有十七歲,現在顯得更是年輕了。

  “來者是客,閣下請坐,一杯清水代茶了。”

  張閑淡然一笑,拂了拂衣袖,示意隨便坐,茶水都倒好了,這簡單的派頭,卻是一副高人氣象。

  道人反應過來,心里也是一愣,只見旁邊已經倒好的茶水,這是早就知道他要來,這年輕人好生厲害,竟然讓他覺得有一種高深莫測。

  道人的心思轉得飛快,原本是想按照江湖規矩,上門拜訪一番,既是送禮,亦是警告,不要妨礙了他們蓮花教辦事,但沒想到這年輕人不簡單,道人的態度也收斂了幾分。

  道人上前坐下,行了一禮,自報家門的說道:“貧道是蓮花教分壇壇主劉明山,聽聞道友在此修行,特來拜會。”

  “呵呵,道友客氣了,貧道天玄子。”

  張閑故作一笑,隨手行了個禮,卻不多言也不多語,只報了一個道號,什么話也不錯了,也不問對方的來意,抱起酒壇就喝了兩口,一副不通世事,自飲自醉的懶散。

  劉壇主心里暗道,不由得皺眉,這年輕人應該就是太虛派,太虛派一貫的作風就是這樣,而太虛派一心逍遙,不理凡事,卻總是隨手管閑事,這可不好辦。

  張閑不知道,他本想著裝作太虛派的模樣,逍遙自在,不理凡事,盡量不招惹麻煩,但這反而讓劉壇主把他列入了黑名單。

  因為太虛派是逍遙自在,也沒什么名利負擔,也沒牽絆,來去自由,平時閑著沒事,若是遇到什么事兒了,總得湊個熱鬧,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經常管閑事,

  而張閑不多話,劉壇主也不好客套,直言說道:

  “玄天道友,咱們這江湖規矩,你在這里立了門面,這就算是你的地盤,我們蓮花教是外來戶,想在這里辦些事兒,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抬了抬手,幾個弟子趕緊把箱子奉上,打開箱子,黃金一百兩,人參一盒,靈芝兩朵,鹿茸兩對,茶葉一盒,金拂塵一把。

  這份厚禮,黃金就是一千兩銀子,其余東西加起來,特別是人參和靈芝,如今達官貴人們喜好煉丹,人參和靈芝的價格極高,這送禮的份量不少,至少也得兩千兩銀子,合計三千兩,這蓮花教的出手,也可謂是闊綽。

  張閑見狀,心里恍然大悟,不由得苦笑,原來是把他當成地頭蛇了,江湖規矩最忌諱越界,若是要越界辦事,按規矩就得先上門拜會送禮。

  當然,既然上門送禮了,表示給足了面子,若是不答應,這就是不給面子了。

  張閑心里疑惑,也不知這蓮花教想干嘛,送禮這么闊綽,這白家鎮都是些普通百姓,也榨不出多少錢,但蓮花教這架勢,若是他不答應,只怕就要立刻翻臉。

  “道友客氣了,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我輩修行之人,不講江湖規矩,你們想辦什么事兒就辦吧。”

  張閑玩起了虛與委蛇,這話算是應允了,禮物都收下了。

  又說道:“請問道友還有別的事么,若是沒有,貧道就不送了。”

  這是下逐客令了,劉壇主有些皺眉,這年輕人是真的不通世事,這送禮只怕是白送了,只得起身告辭了:“道友,無有其他的事兒,貧道這就告辭了。”

  劉壇主行了一禮,帶著幾個徒弟出了道觀,下山去了,心里卻是感覺不好,此事還得稟告教主。

  劉壇主被派來投石問路,自然是個老江湖了,遇到這種情況是心知肚明,這一類不通世事的人物,還是個太虛派,道行也不淺,一般都是好管閑事的主兒,從不講什么規矩,若不防備,只怕會搗亂。

  不過這年輕人的道行不淺,年紀輕輕的,背后必然有人傳法,若是要對付,也得先布置一番,先摸一底細,以免壞了大事。

  道觀里,張閑也是眉頭一挑,感應到劉壇主針對他的念頭,這是把他視為了威脅。

  “我不招惹蓮花,也希望蓮花教別來招惹我,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得摸一下蓮花教的底細,今晚就托夢找那個幾個弟子,看看蓮花教的情況,有備無患。”

  他心里有了計劃,那幾個弟子的修為平常,念頭渾濁不清,可以輕易的托夢查看,雖然只是普通弟子,不可能知道什么高層機密,但蓮花教的大概情況應該是清楚。

  先摸清了大概情況,再見機行事。

  他收了酒壇,仔細的檢查禮物,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有了先前中蠱的教訓,以及他也在人參里下過蠱,他現在非常謹慎,所有外來之物,皆要小心檢查。

  而他踏入了抱丹初期,氣血體質升華,重瞳的目力也更強了,可以拉近視覺,看到極其細微的東西。

  檢查完了,他才放心的收了東西,繼續修練,觀看識海里的尸術。

  另一邊,劉壇主離開后,在村頭等著其他弟子回來,這一帶仙娘巫人什么的,全都送了一份小禮,而張閑最厲害,劉壇主親自登門拜見送的大禮。

  把這些關系都打理好了,才能順利的在白家鎮開設堂口,以免惹出什么麻煩。

  劉壇主等著弟子們都回來,一起坐船回縣城,路上詢問著情況,一切都順利,只有張閑這里的情況不好。

  回到縣城的分壇,已經傍晚入夜了,劉壇主拿出一張符箓,一邊燒符,一邊閉目凝神,向教主匯報情況。

  不過教務繁忙,洛山郡各個縣城的分壇和堂口都逐漸建起,劉壇主連燒了好幾張符箓,教主遲遲沒回應,劉壇主只得一直閉目入靜,等著教主的回應。

  弟子們則是在壇口的大堂修練,但這修練不是打坐入靜,而是對著壇上的一尊神像膜拜,香火煙霧繚繞,神情狂熱,嘴里齊聲念著:

  “淤泥源自混沌啟,蓮花一出法力舉,星宿下凡應太子,天命所歸證大寶…”

  一直拜到深夜,拜得是頭昏腦脹,迷迷糊糊,倒在壇口就睡著了,這時一陣陰風掠過,一個弟子開始做夢了,夢到蓮花太子下凡,傳授他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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