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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破廟殺機

  雨越來越大了。

  “快,前面有個廟,進去避避,這老天爺就像那娘們的臉,說變就變。”

  來的很快,雨中逼來的馬蹄聲歇在了廟外。

  只聽一連串的腳步聲還有笑罵聲、抱怨聲自外面傳了進來,聲還沒落,人卻已到了門口,一行四人,全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頭戴雨笠,一身灰麻短衫,腳上是雙灑鞋。

  而腰間,則是挎著一柄樸刀,黑布纏柄,四人俱是如此,聽口音像是關中來的刀客。

  笑聲停了,四人雨笠下的眼睛如有冷光迸濺,右手皆不約而同摸上了腰間的刀。

  卻是看見破廟中已經有人。

  這衡山一代現如今可是一片混亂,滿是血腥殺戮,為了那“無敵寶鑒”多少人連老婆親朋,同門師兄弟都能拔刀相向,更何況這些陌路相逢之人。

  四人眼生警惕,待見火堆旁是個少年和兩個乞丐后,他們這握刀的手才稍稍松了一些,可仍舊沒有放開。

  “真他娘晦氣,臭死老子了!”

  其中一人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笠沿下的眼睛顯得很是陰鷙。

  這“刀客”二字,顧名思義,便是以刀為主,簡單的來說就是用刀作營生的人,刀口舔血的人說的就是他們,這類人大多非正非邪,只認得一個錢字,不講所謂的江湖道義,殺人越貨也不少干,一般買兇殺人也都是找的他們。

  好在罵歸罵,并未有什么過多的舉動,四人彼此相顧一眼則是朝著破廟的一角走去。

  沒多久,廟里就又多出一火堆里。

  “大哥,這一次倘若那無敵寶鑒被咱們兄弟幾個得到,那以后也就不用做這替人賣命的活計了。”

  柴火燒的噼啪作響,上面冒著的火焰不住騰躍,還沒安靜多久,就聽那伙刀客里其中一個白臉漢子壓低聲音說著,難掩激動。

  “唉,我們幾個不過是后天武夫,最多也只是刀比別人快點,此行雖然兇險,但對咱們來說也是個莫大的機會,要小心為上。”另一個體型魁梧的漢子聞言一搖頭,眼中雖有渴望,但卻沒有達到那種狂妄自大的地步。

  另外兩人聞言附和一臉贊同。

  然白臉漢子不僅沒有半點收斂,這聲音反而越來越大,口無遮攔,肆無忌憚,似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陰鷙的目光還不時的瞥著角落里的三人。

  “大哥莫非忘了你在路上殺的那個青城高手,那劍可當真快啊,什么江湖高手,還不是被大哥一刀剁了吃飯的家伙。”

  兄弟四人一時間大笑連連,意氣風發,似這“無敵寶鑒”已是囊中之物。

  忽的,白臉漢子眼睛一亮,下意識舔了舔嘴巴,而后轉頭對著身邊幾個兄弟輕語了幾句,起身便朝另一團火堆走了過去,他徑自而過,探手就朝火堆旁剩下的幾只兔子抓去。

  “那是我的。”

  可在彎腰之際,身旁乍聽一道清淡聲音響了起來,他就見一旁的少年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小子,你說是你的,你叫兩聲看它答不答應!”那白臉漢子聽到少年的話動作不僅未停,口中更是嗤笑一聲,眼中不屑之意很重。

  可剛一說完,漢子眼瞳驟然一縮,繼而一冷。

  原來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你找死!”

  “啊!”

  漢子眼露殺機,嘶聲開口,面色猙獰可怖,這右手就欲拔刀,只是他口中語氣急轉猛的呼出一聲慘叫,只覺得左腕似要碎開,像是扣著一圈鐵箍,難以掙脫。

  “你要拔刀?你想殺我?”

  少年身子緩緩立起,漢子卻一點點的跪了下來,身子上仰,滿頭冷汗。

  “小子,你今天絕不會活著走出去…”

  不想那白面漢子雖然已經受制于人,可這嘴里的話卻是陰狠無比,眼中殺意流露。

  遠處幾人將之前一幕看在眼中,紛紛起身,可還沒趕到近前就見自己的兄弟倒飛出了破廟,口中噴出一口血霧,胸口塌陷一片,眼看不活了。

  “老四!”

  破布般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滾了幾圈,當場斃命。

  一切發生的很快,就如同破廟外的雷電,稍縱即逝。

  少年一雙眼目平靜的似比外面的雨還要冷,踢出去的右腳慢慢落下,左手握著的焦黃烤肉仍在泛著油光。

  另外三個刀客忙趕到雨中,這不看不要緊,只這一看幾人無不勃然色變,一張臉都白了,原來他們一經觸摸地上的尸體,才發現自家兄弟的身子此刻就像是脫了節的長蟲,一身骨頭碎了大半,七竅流血,任他們闖蕩多年,如今也被這慘烈死狀駭了一跳。

  “大哥!”

  不知誰嚇的被咽了口吐沫,眼中滿是驚懼。

  “好狠的手段,我們走!”

  為首的漢子神色一沉,他看了眼那破廟極為驚懼,也不過多猶豫,轉身已快步走到一匹棗紅駿馬前,似是要離開這里。

  另外二人亦是如此,馬鞭一揚,三人逃也似的縱馬疾馳遠去,雨幕之中,卻是連自家兄弟的尸體都沒有收走。

  廟里又恢復了死寂。

  吹了吹兔肉上面落的煙灰,燕狂行又吃了起來,似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什么都沒做過,他的神情又平和了下來。

  “小子,你豈不知斬草除根之理,你放走他們,往后便要多出來一個仇家!”

  那婦人如今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一雙冷冰冰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映著火光,直勾勾的看著面前少年,連那個拖車人也不禁抬眼看他,眼中似有異彩,就似那微雨中的湖泊,泛著漣漪。

  “而且,還會連累我們。”

  婦人的話冰冷僵硬,像是棱角堅硬的石頭。

  “放?我何時說要放過他們?現在死待會死差的也只是時辰罷了。”別看燕狂行邊說話邊吃,但這兔子卻消的飛快。

  婦人聽的冷笑連連,只是眼中眸光卻如那火焰在晃動。“看不出你年紀不小,口氣卻大的可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這衡山,去打那勞什子武功秘籍的注意。”

  但見她面前少年眸子稍抬。

  “大娘你又猜錯了,我可不是來尋那什么秘籍的,我此來,只對這路上的蛟龍惡虎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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