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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國公府

  清晨,大雜院里熱鬧了起來。

  在孩子們們喳喳聲中,婦人們紛紛提出煤爐子在那里升起火來。

  破柴火、碎木炭、爛樹葉…

  升火的東西是各種各樣的,一時間這院子里盡是一片煙薰火燎,不時的還有婦人們的咳嗽聲,盡管如此,她們仍然一邊升火,一邊用小扇扇著爐子。

  就在這片嗆人的煤霧中,春花直接進了院角用荊條搭成的小廚房里,片刻后就提著水壺出來了,對著屋子里喊道。

  “他爹,熱水好了,出來洗把臉吧。”

  從水壺里把熱水倒在盆里頭的時候,春花特意瞧了眼院子里的嫂子們,聽見王家嫂子咳嗽聲,便說道。

  “王家嫂子,你瞧你嗆的,這眼淚都出來,您先忙著,我去做飯去…”

  說完又嚷嚷道。

  “他爹,還不快點,這水一會別涼了。”

  院子里正升著火的幾個婦人一聽,臉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好嘛,她們都還沒升好火,那邊就已經燒好水了。

  “得興,這都四月來了,還燒水洗臉,看把她給得瑟的…”

  “王嫂子,瞧你說的,人家用的煤球爐子和咱們的不一樣,悶著火,三塊煤做飯的時候才開爐門,三塊煤就能做一天的飯,水壺放在上面還能熱成溫水…”

  “可不是,那像咱們啊,天天還要升火,不說別的,用那個什么蜂窩煤球爐子,一天就是省下的升火柴火錢,也得三四文錢出去,一年怎么著也得一兩出去。”

  聽著旁人說詞,那滿臉煙灰的王嫂子看了眼那邊已經冒出飯香的小廚房,又說道。

  “就她們家有煤爐子,咱也能買,今個老娘就去買一個回來,弄的就像誰家用不起似的,不就幾十文錢再換個爐子嘛,十幾天的柴火錢就夠了…”

  “就是,就,還是王嫂子想的明白,俺也換了,就是省下的柴火錢都夠了…”

  大雜院里熱鬧著的功夫,也道出了這陣子京城的變化,柴米油鹽,原本是沒什么變化的東西,這陣子卻被京城煤鋪玩出了花樣來,一個瞧著不起眼的蜂窩煤和煤球爐子,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京城百姓的生活,估且不說它省錢,至少那些婦人們省掉頓頓升火做飯的煙薰火燎之苦。

  蜂窩煤和新式的煤球爐子,用起來并不怎么省錢,也就是省掉一個升火的柴火錢,但是它卻方便了大眾,這不過只是半個月的功夫,京城內外就有數萬戶人家改用了蜂窩煤。

  而各家煤鋪意外的發現,蜂窩煤的方便進一步普及了煤的使用,導致了城內外用煤量的增漲,相比于往常,他們足足多賣了一成煤,對此大小煤鋪自然是一片歡聲笑語,不過,在歡笑之余,他們也不由的有些擔心,擔心煤廠供不上煤,至于煤廠則尋思著怎么把煤窯出的煤給運出來。

  市場上的變化,自然的傳到了國公府,傳到了張溶的耳朵里頭,也就是在這時,施奕文作為貴客請進了國公府,當然請他這個貴客是因為他治好張維良的病。

  “哎呀,原本只以為致遠你是擅長做生意,可卻不曾想居然還有妙手回春之能,良兒的肺癆原本不知多少名醫都說是不治之癥,今日能痊愈,全是致遠的功勞,這份恩情,老夫承下了…”

  從古至今都有大恩不言謝的說。這種恩情不是拿銀子就能夠還清的。只能記在心里,改日再報。

  雖然貴為國公,可張溶說話做事,倒更像是個普通的員外,其實要不是因為知道他的身份,施奕文也會這么以為。

  “國公客氣,不過只是碰巧了而已。”

  施奕文也不居功,甚至現在也不覺得救命之恩有什么大不了的,畢竟,宋家已經讓他大失所望了。

  人心隔肚皮,救命之恩…不一定會涌泉相報,救張維良,不過只是為了拉近雙方的關系,僅此而已。

  挾恩圖報。這是人的本性。但是自私自利,忘恩負義,同樣也是人的本性。

  “大恩不言謝。”

  張溶倒也沒有說太多,天大的恩情要是不斷的說,反倒顯得虛假了,想要還,將來肯定會有機會。更沒有開口詢問另一個合伙人,又聊了一會,他才說道。

  “致遠,前幾日,府上的管家把府里的爐子換成了那個什么專燒蜂窩煤的煤球爐子,這府里面改用了煤爐子后,一天可是要燒幾百斤煤,不過即便是如此,也比用柴火節省些,沒辦法,府里頭人多,日總得精打細算,不過,老夫聽人說,這煤鋪里的煤快供不了…”

  笑看著施奕文,張溶好奇道。

  “先前你說要修路運煤,為什么當時你就算到了現在煤炭會有不足?”

  “談不上算,過去京城里頭往往是尋常百姓用煤,因為用煤需要悶爐升火,可一升火院子里到處都是柴煙,煙薰火燎的自然有許多不便,所以深宅大院里頭,往往還是用柴火、木炭,貴是貴了些,可煙隨著煙囪走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施奕文也不知道大戶人家主要是燒柴,煤炭,也是后來鐵工廠在推蜂窩煤球機的時候,才知道這些,更不曾想正因為那些勛室豪門改用蜂窩煤,讓原本充足的煤炭頓時緊張了起來。

  “可用蜂窩煤后,就不需要終日升火,大家都改燒煤,煤炭自然也就供應不上了,其實,門頭溝的煤不是供應不上,而是運不出來,因為翻山越嶺的運輸不便,想要把煤運出來,必須要修路,而且普通的路還不行,一但到了夏天,雨水一多,運輸還是會受影響,所以呢,我才想修一條鐵路。”

  施奕文的話音剛落,那邊就聽張元功驚詫道。

  “鐵路?什么鐵路?難不成是鐵鋪一條路不成?”

  相比于張元功的驚訝,張溶倒顯得頗為平靜,只是淡淡的應該了一聲,然后說道。

  “鐵路,這聽著確定有些新鮮,過去只聽說過用石頭、磚頭鋪路的,這鐵路是什么路,還請致遠說來于我聽聽。”

  對于這個時代人們對鐵路的驚訝,施奕文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鐵路實在是天方夜談,不好好的解釋一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鐵路有什么便利的地方。

  如何解釋呢?

  思索的功夫,面前的筷子讓施奕文的眼前一亮,便拿起筷子擺在桌上解釋道。

  “其實呢?這鐵路也沒什么新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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