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天就一個保姆在家照顧著,他老婆死了十幾年了,你說這吳放有了老婆之后就完全不管這老爸也不是回事情是吧,雖然說老吳后來沒趕上線上經濟第一桶金,但是也不至于家道中落這種,只是沒有資產更大化嘛,要我說,我懷疑吳放心里一直有氣,現在索性也不管老頭子了。”
劉祥云還沒說完,阿敏打斷道“說什么怪話呢,什么老頭子,你們都還年輕呢,現在啊,你們這種歲數的都不叫老年人,八十歲以上才算老年人好不好,你們都是中老年而已。”
“可是老吳現在話也說不清,我聽他糊里糊涂說了一個多肚子疼上了兩次廁所。自己拄著拐杖都站不起來,還要等保姆過來扶著,你說一個大男人,現在要一個保姆扶著上廁所,自己還沒辦法清潔,都要靠人照顧,這樣活著也真的是。”
“那也不能說吳放和他媳婦就不來看這個父親了呀,他們現在住的也不遠吧。”
阿敏氣呼呼地問道,想到自己要是很多年后也癱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兒子和媳婦也會這樣把自己扔給保姆就了事了。
“他們住在豐亭海苑啊,到老吳那里也就二十幾分鐘步行吧,開車五六分鐘就到了,就是不愿意來看老吳吧,這老爹現在也沒什么用了,別說,這種心態的年輕人也不在少數。”
“我可不相信我們家孩子以后會這樣。說起來那個保姆能照顧好嗎?老吳現在看病什么的誰陪他去呢?”
“社區病床啊,社區醫院的醫生每周會上門一次,但是聽保姆說,醫生一個多月沒上門了,好像吳放沒有去登記還是什么的,老吳啊,現在真是苦頭吃足了啊。我都看不下去。”
“那你去那邊連喝茶這種事情他也沒法招待你了嘍,保姆能聽懂老吳說話伐啦,很多保姆聽不懂我們這里本地話的呀,真是作孽哦,老吳那么好的人。”
劉祥云又拿起一片面包,聊著聊著他已經吃了兩片面包外加一塊蘋果了。
“保姆能指望什么呀,而且還不是那種24,晚上陪護人家不肯的,嫌麻煩,晚上都是老吳的弟弟來陪,早上他弟弟還要去上班,老吳估計給了弟弟不少錢,要不然他弟弟也不能不管自己家里,每天晚上住在哥哥家里照顧啊,我覺得啊,老年人的幸福指數太低了,真的是就算生病也不能臥病在床,太可怕了。”
阿敏搖搖頭,”沒辦法,老吳還算好有兄弟姐妹,你可沒有兄弟姐妹,你就靠我和我們家兒子了。”
劉祥云搖搖頭,“兒子現在看著是不錯,但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啊,誰知道到時候真的倒下了會不會好好照顧呢,弄不好也是給我白天找個保姆,晚上還是要你辛苦,我還是對太太好一點比較重要。”
看著丈夫又能像平日一樣開玩笑了,阿敏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陳老師知道吧,老陳爺爺,住在3號樓的。”阿敏試著轉移一個話題。
“當然知道啊,我們這里有名的長壽老人啊。”孫祥云說道。
“嗯,他前兩天死了,周六那天吧。”
阿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
“你等等,我還想吃一片蘋果。”
劉祥云拿過裝蘋果的碗,突然發現左手也抖了一下,阿敏察覺了丈夫的神色又有些不對勁,連忙繼續說道“是保姆發現的,早上叫他吃早飯,叫不醒了。”
“保姆發現的?他們不是和孩子們住在一起的嗎?難道晚上是保姆照顧的?”
“對啊,老陳好像是找了保姆晚上睡在隔壁房間的,因為他歲數太大了,家里人怕照顧不好,所以上幾個月開始花錢請了保姆照顧,白天倒是沒問題,大兒子都已經快七十歲,早就退休在家了,就是晚上怕照顧老人自己身體吃不消,就一直找保姆照顧的,但是現在保姆都不太愿意晚上照顧,稍稍有能力的都愿意去做月嫂,剩下的晚上陪護這種,錢又拿不多,一個月最多也就三千塊錢,家人覺得就是睡睡覺,沒事的話根本連起床都不用起床,和月嫂相比那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呢。”
“月嫂厲害了,月嫂一個月都要一萬八了。”
孫祥云咳嗽了一聲,一邊笑一邊搖頭,“現在年輕人真是什么事都自己照顧不來了。”
阿敏也搖搖頭,“反正老了就是病不起,一病啊,錢花了很多不說,臥病在床要人照顧哪里都去不了,這種日子真是想想都可怕。”
“主要是臟,我覺得人癱在床上久了就臟的很,房間里還有奇怪的味道,聞了都想吐,那天我看見保姆扶著老吳上廁所,上完廁所回來還給我拿了什么水果和茶,我都不敢吃,不吃又怕老吳不高興,人啊,躺床上之后腦子糊涂,神經倒比清醒的時候更敏感,你一點點情緒他都心里明白的比誰都清楚。”
“別說了,真可怕,你還是不要吃比較好,我覺得保姆弄的總歸不干凈。”
阿敏皺皺眉頭,又補充道“所以你看,我從來都不讓保姆進家門的,我寧可自己辛苦一點。”
“我們是不是要去老陳家看看,應該今天靈臺還沒撤了吧,送點錢什么的,畢竟那么多年鄰居了,而且老陳爺爺真是個可愛的老人啊,夏天的時候我站在亭子那里畫畫他還用扇子幫我趕蚊子呢。”
劉祥云說著學起了老陳爺爺趕蚊子的樣子,右手當扇子,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假裝扇扇子。
“周六早上沒的,今天可能去還來得及吧。”阿敏端起餐盤,邊往廚房走著邊說道。
孫祥云想著,當下時間不過早上八點半,先去一次老陳那里再上醫院吧。
雖然有好多事情想和那位醫生聊聊,但是老陳爺爺可是還有一周就要1歲了呀,這怎么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你還別說,最近這附近少了好多老人。”阿敏在廚房說道。
“說起來還真的是,就我們小區我就知道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