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維賢、朱純臣、徐希他們,還在商討有關招安的具體措施時,遠在懷慶府的流寇勢力,也召開了相應的碰頭會。
因為趙宗武的出現,使得整個明末的歷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正如張維賢本應在崇禎三年病死榻上,但是因為掌權的緣故,使得其好好的活著。
相同的道理。
本應在崇禎六年,因戰局不利,率部退回豫北地區的王自用,在領軍途經武安時,遇明軍圍攻。
而在作戰期間,王自用意外受傷,雖說擺脫了明軍的追剿,但因為所處環境的惡劣,再加上自身傷勢處理不當感染,于同年五月病死在河南濟源。
可是這一世,卻因為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使得王自用并沒有戰死,相反繼續領著流寇三十六營聯盟流竄。
同一時期的張獻忠,本應在這一時期破房縣(今屬湖北)、保康(今屬湖北)入四川。后攻夔州(今重慶奉節)、破大寧(今四川巫溪)。
流寇大軍入川,這也讓四川這座天府之國大震,為了解決流寇來犯問題,女中豪杰秦良玉率領白桿兵前去圍剿。
而張獻忠懾于秦良玉,及其麾下白桿兵的威名,在短暫與其接觸后,知自身實力與之差距甚遠,便尋機逃離了。
為鏟除入川的流寇勢力,在張獻忠所部蒼惶逃走后,秦良玉遂率領大軍追擊,與正好回川的兒子馬祥麟前后夾擊,大敗張獻忠所部,但最終還是讓張獻忠退走湖廣。
同樣受到影響的還有高迎祥、張獻忠、種光道、羅汝才、賀一龍、賀錦、劉希堯、藺養成、李自成等一應三十六營的大小頭目。
在這中間,有的被趙宗武運輸到印度、中南半島一帶用以開辟新疆域,有的則被攆到了大明其他地方,而余者皆被懟到了河南承宣布政使司。
自王自用、張獻忠、高迎祥等部,接連從明軍的包圍圈,正面突圍出來以后,所部兵馬便逃到了懷慶府境內的濟源縣,盡管在戰事上表現得極為不利,但是論軍隊的整體素質,這一縣之地的兵馬,還真不是流寇大軍的對手。
當然這也與懷慶府當地出現災荒有關。
雖然說王自用、高迎祥他們,率領大軍占據了濟源縣周邊,但是災年之下,除了確保自己麾下老營戰斗力外,對于裹挾的流民、百姓,王自用他們也是那種糊弄的態度。
不算小的濟源縣城,遍布是那種餓到發虛的流民,在縣城中的一些核心區域,則充滿著喧囂、打鬧、怒罵的聲音,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傳出一些不雅的聲音。
盡管說在整體戰局上接連受挫,但是這對于底層流寇的影響微乎其微,真正受打擊最嚴重的是各營首領。
略顯破敗的衙署,王自用神情陰郁的看著左右,那粗獷的臉上,一道醒目的刀疤貫穿左頰,“自崇禎元年開始,我等弟兄在大首領的帶領下,為了活命,便在陜西宣布起義,欲推翻這暴明的統治。”
因為這些年連年不順,也使得流寇大軍的內部,開始出現了很多問題,這也使得最高層也有頹廢之意。
王自用他作為現階段,流寇三十六營推舉出來的盟主,有責任也有義務,要帶領著三十六營弟兄繼續走下去。
再者說享受了榮華富貴,再讓他們去過清貧的生活,那絕對是不現實的事情。
高迎祥、張獻忠、種光道、賀一龍、賀錦、劉希堯、藺養成等一應三十六營頭目,神情中帶有疑惑的看向王自用,他們心中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王自用講這些,其中蘊含著怎樣的內涵。
“我心中也很清楚,在你們心中有些已經累了,不想再跟明軍繼續斡旋戰斗了。”回憶了曾經的經歷,王自用接著便話鋒一轉道:“根據我這段時間了解到的情況,在我們的內部,有一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出賣袍澤。
為什么在這段時間,我軍一直處于潰敗的狀態,恐不用我說下去,在你們心中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從另一方面,也反應出他們的狡猾之處,盡管說我有這方面的揣測,但是至今還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聽到王自用所喊,賀一龍忍不住怒罵道:“操!到底誰TMD在背后搗鬼,別讓老子知道你是誰,不然老子絕對扒了你的皮!!!”
賀一龍之所以會這般憤慨,原因就是因為他麾下幾位親族,接連戰死在與明軍的交戰中,這使得賀一龍心中尤為的憤慨。
同樣的在場眾人,這神情中也多帶有陰郁,眉目間持懷疑的思索著,對于隱藏的暗樁,他們同樣也是沒有任何的頭緒。
王自用揮了揮手道:“當前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對我軍來說最重要的,是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走。
如今我三十六營的兄弟,被明軍從山西一直驅逐到懷慶府,盡管說不會直接面對趙宗武所部大軍,但是以后的事情,我們終究是無法預防的。
這些年死在趙宗武手中的弟兄,沒有四十余位,也有三十余位了,就連大首領都被其設計謀害了,既然陜西、山西是不可能回去了,那么接下來,我軍到底應該如何行事呢?”
盡管說王自用是三十六營盟主,但是這并不代表著他就是一言堂,很多時候,是需要他們一同商量才行的,真要是單靠王自用一人決定,那么就不會出現當前的這種困局。
“盟主說的不錯。”高迎祥的神情中帶著深思,言語鏗鏘道:“以我部當前的情況來看,絕不能再與明軍正面硬扛。
這中原地帶不比陜甘之地,平原交戰本就與我軍不利,且我部留守中原腹地,無法確保盤踞關中的趙宗武所部,會不會得明廷調令南下。
以當前的局勢來說,我軍應當選擇暫避鋒芒,尋得新的要沖之地,發動地方百姓起兵造反,且該區域范圍必須要足夠的大,足夠我部能輕松的分散開,能夠養活我部龐大的兵馬規模。”
劉希堯指向高迎祥道:“這一點說的非常好,其實早在北直隸期間,我就一直想提出來了。
雖然說我部在席卷北直隸階段,整體展現出極強的兵鋒,但是就是因為地域分散不清,使得來犯明軍大部,能夠用分而擊之的策略,一步步擊潰我部強盛的兵鋒。”
但是在種光道說這些的時候,在旁的張獻忠、高迎祥、賀一龍等,這臉上多帶著幾分不屑,因為劉希堯什么尿性,在場的沒有不清楚的,那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可偏偏還要表現出自己很強,很正義凌然的模樣。
就好像是婊子掛牌坊。
種光道冷哼一聲,斜視看了眼劉希堯道:“你可真是會說,把老子想說的話都給提前說了。
這接下來的作戰,我部的確是需要好好梳理一番,真正搞清楚誰在這中間起了消極作用,誰使得我部在作戰中,不斷消耗自我優勢。”
作為流寇群體中,元老級的首領頭目,自王嘉、王二接連戰死后,種光道的地位就顯得很超然,盡管說他的能力不如王自用強悍,但是有些時候,這論資排輩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有種光道在這提了一嘴,也讓劉希堯神情揣揣的閉嘴了,在旁的張獻忠眉頭微皺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思索一個問題。
既然說我部在中原地帶,無法站穩腳跟,那么我們為什么不領著大部,前去湖廣地區發展呢?
論地形復雜程度,湖廣與陜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雖說在陜甘的地界上,因為有趙宗武的緣故,使得我部不能沉下根底發展,但是富庶的湖廣地界,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啊。
且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湖廣的富庶程度,要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即便帶過去再多的兵馬,也足夠我們發展起來!”
張獻忠的回話,讓在場眾人皆激動了起來。
就是啊!
既然說在中原發展不下去了,那么就一定要謀取新的地盤,綜合比較后,沒有比湖廣更合適的地方了,那么接下來他們只需要擺脫現有明軍追剿,就可以順勢跳出固有的軌跡。
因為趙宗武的緣故,使得王自用、高迎祥他們,一直都被死死壓制著,但是他們既然能活躍在明末歷史中,那也就代表著他們擁有一定的能力。
這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堂堂雄健的大漢呢?
對于王自用、高迎祥他們來說,其手中擁有的權柄亦不小,可以說掌控著百萬身家性命,所以說他們狠起來,那要比旁人想象中的要狠。
為了解決后續問題,王自用他們需要探討的問題還有很多,諸如勢力配比,諸如地盤劃分,諸如兵馬規模,為了能夠快速恢復自己的勢力,他們需要不斷爭奪,自王嘉戰死后,看似強盛的流寇起義軍,早已分為了諸多派系,為了手中的權柄,他們不斷的去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