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只能這樣了。”張維賢沉思片刻后,輕嘆了一聲:“既要確保趙宗武他不南下,還要穩住當前的流寇大勢,這些年朝廷為了圍剿流寇大軍,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銀餉,如果能用招安的名義,暫時穩定住這些流寇,那么再尋機鏟除掉他們也不是不行。”
對張維賢他來說,與五年前的心態相比,他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五年前的他,的確想為這個大明做出些自己的貢獻,盡管說在這中間也夾雜在一定的私心,但是更多的卻也是為了讓大明變好。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之身邊斗爭的不斷激化,這也使得他的內心漸漸發生了改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身邊的環境已經改變了,就算是他不想改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公就等英國公確定了。”徐希笑道:“若是能早一點想通這點,恐流寇大軍在北直隸境內時,便已經解決了這些泥腿子了。”
作為堅定的招安派,從一開始徐希就不想通過戰爭去解決流寇大軍,因為這些年的演變,使得他自始至終就沒有擁有過大的兵權,別看徐希是平國公,與張維賢他們是同一序列下的輔政國公,但是他麾下就沒有太大的武將群體。
相比較于張維賢掌握民生、監察,朱純臣掌握財權,趙宗武掌握兵權,他們皆能通過各種渠道來讓自己手中掌握大權,但是徐希掌握的卻是審判,盡管說這中間也能撈取銀子,但是軍隊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那不是一般的消耗銀錢啊!
所以說相比較于張維賢他們,徐希手中掌握的兵權,可以說是四個人當中最少的那一位。
這也是為什么徐希他愿意招安流寇的原因所在。
按照徐希固有的思緒來定,既然說這些流寇大軍那么能打仗,那么老子給你們想要的一切,你們只需要投效到老子的麾下,全心全意的為老子做事就行,即便這中間你們犯了什么事兒,但是只要你們能表現的夠強,那這些都不是事兒!
因為出發點的不同,對張維賢來說,他經歷的要比徐希多的多,所以考慮的因素也就多了很多,這些殺紅眼的流寇,絕對是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地方,即便是將他們給招安了,可也一定會繼續為禍一方,但另一方面他們為禍的范圍卻也變小了。
既然將他們給招安了,那么朝廷必然是需要讓他們鎮守在某一處地方,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步去對他們施行滲透、控制,在這樣的階段中,不斷去鏟除一些大的匪徒。
如果說張維賢手中,敢擁有趙宗武三分之一的勢力,那么他說什么也要鏟除掉這些流寇大軍,但恰恰他手中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盡管說兵馬是足夠的,但是這武將素質卻遠遠達不到水準。
再加上在這件事上,朱純臣、徐希形成了統一出發點,因此這有些時候,他也不能太過于決絕。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有些基本條件必須要講明。”看著神情中帶著亢奮的徐希,坐于位上的張維賢繼續道:“這一次雖說是要招安流寇大軍,但是對于那些罪大惡極的小流寇勢力必須要鏟除。
根據本公了解到的情況,自從賊首王嘉被趙宗武設計斬殺后,一直活躍的三十六營流寇,就以王自用作為話語。
盡管說這些年的征戰,使得他們皆是以一個整體來面世,但是根據本公的了解所知,在他們的內部,同樣也存在著諸多的派系。
除了這賊盟王自用外,種光道、張獻忠、高迎祥、闖塌天劉國能、革里眼賀一龍、左金王賀錦這些都是派系頭目。”講到這里,張維賢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反靜靜的看著朱純臣、徐希二人。
“英國公的意思,盡管說我們要進行招安,但是這接下來的招安行動,要以貶王自用,抬種光道、張獻忠、高迎祥、闖塌天劉國能、革里眼賀一龍、左金王賀錦他們,為基礎側重點?”朱純臣微瞇雙眼道。
“成國公說的不全對。”張維賢微微搖頭道:“其實你們心中的想法,本公這心中都明白,一方面因為趙宗武手中擁有的強大兵馬,這使得我等心中皆羨慕不已。
但是另一方面我等麾下,盡管說擁有著成群結隊的兵馬,可是卻因為無良將統轄,而使得其根本就無法迸發出超強的戰斗力。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年,我軍雖然勢大,但是卻始終無法徹底根除流寇大軍的根本所在。
這些年平國公一直在力主招安,恐在你心中就想著,如何從這流寇大軍中,能夠甄選出一批能用的將才。
所以話提到這份上,我們還是先行講明的好。”
聽完張維賢講的這些,朱純臣、徐希這心里多少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這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老家伙一方面要通過招安解決流寇大軍所產生的諸多事宜,另一方面也要讓被招安的那些流寇立下投名狀,真正向世人擺明他們的身份,但是單單是這些還是不夠的,在此之前,他們還要對各部流寇進行分揀,從一開始就將該得罪的得罪掉,他們只能獲取各自要獲取的那一份人才,根本就不給其他人多余的機會。
徐希聽到這里,心中那叫一個憤慨:‘張維賢!你這個狗日的老兒,明知道老子這麾下沒有多少可用的人才,老子這費盡心思才讓招安成為現實,緊接著你就給老子搞這樣的動作,這不擺明了不想讓老子多積攢些力量嗎?’
但是就算徐希再惱又能怎樣?
很多時候,正如張維賢當初無奈一樣,在遇到對自己有利,對對方不利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就會聯手。
所以說張維賢的提議,得到了朱純臣的贊同,畢竟這樣的事情,對于他只有好處,而沒有絲毫的壞處。
這也是趙宗武在暗中,一直推崇的一種模式。